雪刃之偵察兵的故事 第五卷刀鋒血鑄 第二十七章 怒火
    張鵬看著王佔全的笑臉,忽然覺得他英俊的臉變得讓人無比厭惡,冷笑一聲,挺了挺腰,慢慢的向他走去。王佔全見張鵬黑著臉奔自己而來,身子不由地往後挪了挪,眼睛驚慌地向四周掃來掃去,當他看到前排父親鎮定的神態時,心放下了,高聲說道:「張副連長,你想幹啥?你要當著這麼多領導打人嗎?」

    「嘿嘿,你不說我到忘了,今天我就是要打死你這個臨陣退縮的逃兵!」張鵬還沒見過像王佔全這樣不要臉的軍人,怒極反笑,一個箭步跨到他跟前,伸手『啪啪』的給了王佔全一左一右兩個響亮的耳光,他的臉立刻的眼瞅著像發面似鼓起來!

    「哎呦!張鵬,你敢打人!」王佔全捂著臉慌張地喊道,唾沫夾雜著血星噴了出來。

    「你膽子太大了,無組織無紀律,當著這麼多領導你還敢動手!」王副部長猛的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氣勢洶洶地喊道。

    「呵呵,打人,今天我張鵬就當著你們的面殺個人!」張鵬見王佔全直往人群裡躲,掏出手槍揮手就打,『叭』一聲槍響,張鵬覺得手腕被人抬了一下,子彈打飛了王佔全的帽子,耿天亮見張鵬進來時神色就不對,早就暗暗提防,在他開槍的瞬間用手撞了下張鵬的手腕,否則王佔全的腦袋就開花了。

    王佔全『媽呀』一聲,雙手抱著腦袋鑽進人群,他覺得張鵬的槍口就像附骨之蛆始終瞄著自己的腦袋,他狼狽地躲到王副部長的身後嘴裡喊著:「爸爸,快救我,他瘋了!」

    「你把槍放下,來人快下了他的槍!」王副部長站起身驚慌地用哆嗦的手指著張鵬鐵青著臉喊著,可他在張鵬的槍口下不敢上前一步。屋裡的人震驚的看著張鵬,一時不知所措。

    「張鵬,你要開槍,就先打死我!」楊新走過來擋在張鵬的槍口前沉聲說。

    「政委,你閃開,這個混蛋害死了一班長,害得李剛生死不知,我一定要打死他!」張鵬向一隻憤怒地獅子般嘶吼著。

    「一排長有什麼問題,我們調查清楚了會處理,你要冷靜,不要感情用事!」楊新看著張鵬,眼中含著淚,他十分理解這位老戰友的心情。

    「連副,你不要這樣,一班長知道心裡也會不安的!」梁全順『哇』的一聲哭起來,兩位一起去執行任務的戰友一死一傷,連副現在要開槍殺人,他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悲憤。

    「連副,你還有我們這些戰友,為了一個膽小鬼,你搭上自己的命不值啊!」劉洪文抱住張鵬的腰哭著說。

    「張鵬,你要冷靜,你要相信組織,相信正義永遠會戰勝邪惡!」楊新一字一句堅定地說道。

    「好,政委,我聽你的!」張鵬收回槍,調轉槍**給楊新,指著躲在他老子後邊的王佔全高聲說道:「王佔全今天我放過你,你的所作所為對得起身上的軍裝嗎?你的良心會放過你嗎?···」

    「快把他拉出去!」不等張鵬說完,王副部長氣急敗壞地對衝進來的警衛員喊道,「把他送戰區軍法處,還翻了天了!」

    「王副部長,這樣不好吧,我想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張鵬還是由我們大隊看管吧!」楊新伸手擋住拉扯張鵬的幾個戰士。

    「你們幹什麼?」耿天亮上前推開王副部長的警衛員,怒目而視,梁全順、劉洪文等幾個一連戰士一起上前,擼胳膊挽袖子如同幾尊門神似的擋在張鵬身前,一言不合就準備動手。

    一直冷眼觀看的政治部李副主任見場面僵住了,站起身鄙夷地看了眼戰戰兢兢躲在後邊的王佔全,對王副部長說:「王部長,我們先應該把這次行動失利的事情原委弄清楚,然後再處理這件事吧!」

    「我看他就是想殺人滅口,推脫指揮不當的責任!」王副部長不依不饒地喊道。

    「王部長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請注意你的言辭,另外此事涉及到你的兒子,請你迴避!」李副主任眉頭皺了皺不客氣地說,說完揮手示意楊新把張鵬帶出去。

    調查工作整整進行了兩天,政治部的人分別和勘察組的人談話,最後李副主任親自到禁閉室和張鵬談了半天,張鵬從越境後佈置警戒哨到聽到槍聲回撤,以及搶救傷員和戴金洲講述的戰鬥情況複述了一遍。李副主任聽完後在桌子上重重捶了一拳,久久未語。

    「李主任,調查不順利嗎?」張鵬疑惑地問。

    「哦,張鵬你說的話我已經如實記錄,可王佔全現在死不承認他指揮失誤,臨陣退縮,咬定是戴金洲和李剛不服從指揮,擅自出擊,才造成的傷亡,他見敵人要切斷你們的退路,才回撤求援的。現在警戒組的戴金洲犧牲了,李剛在醫院裡處於半昏迷狀態,無法接受調查!」李副主任回答說。

    「我說的都是真的,李主任請你相信我,當時二排長和孔參謀也在場啊!」張鵬急忙說。

    「王佔全說你的話都是假的,是對他的打擊報復,當時你也太衝動了,弄得我們都不好說話,二排長和孔參謀我們也調查過,他們當時只顧搶救李剛,聽到戴金洲的遺言並不完整,都是斷斷續續的隻言片語,你的話沒有佐證,只能作為參考!」李副主任說。

    「難道就這麼放過這個逃兵嗎,我不服!」張鵬聽完李副主任的話忽的站起身大聲喊道。

    「張鵬同志,你也受部隊教育多年了,難道這點道理也不懂嗎?沒有證據的事我們不能做,我知道你感到委屈,可你應該想想戴金洲委屈嗎!」李副主任摁下張鵬嚴肅地說。

    張鵬頹然的坐在床上,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說:「難道就讓戴金洲帶著不服從指揮的帽子躺在陵園裡,難道就讓李剛背負著這個結論瞎著一隻眼度過餘生,難道我們這些活著的人就不該為他們做點什麼嗎?」

    「張鵬同志,你要冷靜,對事情要有清醒的認識,不要衝動,我們會充分考慮你提供的情況的!」李副主任見張鵬情緒不穩定,調查無法再繼續,安慰了他幾句出去了。他剛剛走出屋門,裡邊就傳來桌椅倒地,『辟里啪啦』的破碎聲,李副主任無奈的搖搖頭走了。門口站崗的警衛排戰士趕緊把門鎖好,他從門縫裡往裡看看,張鵬在瘋了似的砸裡邊的東西,發洩著心中的怒火。張鵬在禁閉室裡住了五天,古濤、楊新和許多戰士們都來看過他,可他和誰也不說話,每天除了吃飯,就蹲在牆角抽煙,晚上的哨兵有時整夜可以聽到他在屋裡的踱步聲。

    處理決定很快下來了,上面沒有提王佔全逃跑的事情,只是說他擅離職守指揮不當,應對戴金洲和李剛的傷亡負主要責任,勒令轉業;張鵬因為在會場上開槍打人,本應嚴肅處理,但其在戰場上積極搶救傷員,處置得當,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失,功過相抵,保留級別,撤銷一連副連長的職務,下放到大隊警衛排當戰士。古濤和楊新太瞭解張鵬了,怕他到時鬧事,所以請來了張鵬敬重的老領導吳明。

    吳明一進禁閉室的門,眉頭就緊緊的簇到一起,這裡散發著股霉味,裡邊的傢俱都變成了碎劈柴,被子胡亂的捲著扔在地上,張鵬叼著煙蹲在牆角,眼睛呆呆地看著窗戶外的天空,嘴裡自言自語地念叨著什麼,渾身上下髒兮兮的,頭髮鬍子亂蓬蓬的遮住了臉,全沒了往日的神采。

    「張鵬,你這是做給誰看呢?立正站好。」吳明黑著臉對著張鵬的屁股狠狠地踢了一腳說,張鵬抬頭看看是吳明,悻悻地站起身,靠著牆立正,臉卻倔強的扭到一邊不看他。

    「張鵬,幾天不見你小子長出息了,不但頂撞領導,還敢在會場上開槍殺人了,是不是沒人治得了你了?」吳明把張鵬的頭扭過來,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說。

    「大隊長,他們欺負人,我憋屈!」張鵬抽泣著說。

    「張鵬我知道你委屈,你難受,可你也不能這麼糟踐自己,大家看到你這個樣子,難道他們不難受嗎?」吳明說著眼圈紅了,把張鵬摟到懷裡。

    「大隊長···」張鵬哇的大哭起來,他要把多日憋在心裡的委屈哭出來,圍在旁邊的古濤和楊新悄悄的回過身去,抬手擦掉眼角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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