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鵬忽地大聲道:「柳萬心,我要帶這位少俠走,你不會反對吧!」他依照郭浪所說的法子一試,立見成效,感激之餘,自然想報恩。
)
柳萬心哼了一聲,冷冷地道:「衛老爺子,你擦亮眼睛看看,這君山之上,到底誰才是說話發威之人?」他右手一揮,五、六百名淨衣派弟子們齊聲吶喊,聲勢凌人。
衛鵬見已方人數較少,已經不利,再加上自己中毒之後,無力再戰,更是吃虧,這一戰打下來,自己非輸不可,當下便道:「柳萬心,這位少俠於我有救命之恩,你若敢傷他一根汗毛,我殺你一百名丐幫弟子,你若動他二根頭髮,我便殺你二百名丐幫弟子,看看是你丐幫弟子多還是這位少俠身上的毛多。我衛鵬說的出便做的到!柳萬心,你要不要試試?」說完,又向郭浪道:「請問少俠大名,衛鵬今生銘記於心,沒齒難忘!」
郭浪道:「區區小事,賤名何足老爺子掛齒!」他久經江湖,要神神秘秘,這種推脫說法早就純熟無比了,只不過今天這句說的極為舒心。
衛鵬見他不肯說,也就罷了,又道:「少俠下山了之後,請於三月之內到我衛家莊一聚,好讓衛鵬盡地主之誼地,倘若哼哼,柳萬心,也不用我多說罷!」他這話極其明顯,倘若三個月之類沒見到郭浪,他便會為他向丐幫尋仇。
柳萬心哼了一聲,面無表情。
衛鵬道;「少俠保重,衛鵬在衛家莊恭迎大駕。咱們後會有期!」後面這句,卻是對著柳萬心說的,似乎是確定柳萬決不敢為難郭浪似的。
郭浪心道:「這衛莊主看似魯莽,心思倒也真細密,竟將柳萬心的性子摸了個一清二楚,他知若是與柳萬心大戰,柳萬心贏面較大;若是硬逼柳萬心交出人來,柳萬心在眾丐面前為保顏面,必定會不肯,說不準還得殺我以激衛莊主。因此衛鵬只淡淡的提了一句,便欲下山,表面上似是怕了柳萬心,其實是給了柳萬心一個台階下。柳萬心在眾丐面前保住了幫主的面子,自然不會殺我了!」當下喜道:「多謝衛莊主,晚輩一定登門拜訪!」
衛鵬又向郭浪行了一禮,這才率眾下山。
郭浪見柳萬心等人雖然還是惡狠狠地盯著自己,但眉頭大皺,似是對衛鵬的話頗為顧慮,便笑道:「啊,柳幫主,多日不見,風采依舊啊;哦,吳先生兩眼發光,吉祥之兆啊;呵,王長老啊,嗯那個面朗聲清,哼聲如雷啊!」
王瑜傑聽到他說這「哼聲如雷」四字,忍不住又冷哼了一下。
柳萬心冷冷地道:「好小子,竟能兩次從我手裡溜走,還真不簡單!」
郭浪學著他的語氣,笑道:「好幫主,竟然能三次捉住我,那也真不簡單!」
王瑜傑喝道:「幫主問你話,好好地給回答,若再耍嘴皮子,我將你腦袋拎下來!」
柳萬心將郭浪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才道:「你應該知道我叫人抬你上君山來的目的了吧?」
郭浪哈哈大笑:「我怎麼知道?難不成柳幫主是突然間雅興大發,邀我上君山來喝酒賞月?」一抬頭,見了東方朝陽,又改口道:「不對,應該是喝酒賞日出!」
柳萬心臉一沉,喝道:「少跟我瞎扯胡說!我來問你,血茹在哪裡?」
郭浪一怔,隨即哈哈大笑。
吳天遠怒道:「臭小子,你笑什麼!幫主問你,還不快答話!」
郭浪笑道:「可笑,可笑!柳幫主,你喝酒喝暈了嗎?竟然說出這等可笑的話來!」
柳萬心道:「什麼可笑?」
郭浪道:「柳幫主,你若是想採摘血茹,大可去問問你師姐,也可以去問下北毒君,卻怎麼問起我一個無名小卒來了?」
柳萬心哼了一聲,道:「無名小卒?你自己倒了想想,我會讓人將一個無名小卒抬上君山來嗎?」
郭浪心道:「原來他認定我大有來頭!那倒也好,讓他心中有忌,便不敢對我妄下毒手了!」便道:「既然柳幫主知道我大有來頭,那還不快讓我下山。衛家莊『翻天鵬』可不是好惹的!」
柳萬心淡淡地道:「翻天鵬雖然是有些名頭,但我柳萬心也沒將他放在眼裡。你若是想下山,那也容易,只須將血茹的生長地指了出來,我立馬放你下山!」
郭浪哈了一聲,道:「柳幫主,這倒奇怪了,你憑什麼就認定了我一定知道這血茹的生長地?」
柳萬心兩隻眼睛緊盯著郭浪,冷冷地道:「就憑你的來歷!」
郭浪一驚,隨即又笑道;「哦,柳幫主既然能知道我的來歷,那倒奇怪了?」
柳萬心道:「那也沒什麼奇怪的!世上會用『三重腐蝕膏』『紅霜粉』『九齡草』的人屈指可數,若依其手法來看,非南即北」
郭浪一聽他說到毒術,顧不上身處險境,問道:「什麼非南即北?」
柳萬心看了他一眼,道:「毒術門派在南方眾多,像唐門、雲南五毒谷、湘西伍家這些門派雖然都各以毒術稱箸,但下毒的手法大同小異,可北方的毒術家卻另樹一派,手法以詭異為主。是以毒術界都以南北相分。以你『三重腐蝕膏』的手法來看,你定是北派的弟子。可是自北毒君之後,北派毒家們大多慘遭毒手,消聲彌跡了。所以,你定然是北毒君的徒子徒孫!北毒君既然知道血茹的下落,你自然也知道!」
郭浪笑道:「原來柳幫主叫了五六百名丐幫弟子來尋找血茹,還是找不到,哈哈,卻異想天開,想從我身上下手,只是,可惜啊可惜」
柳萬心道:「可惜什麼?」
郭浪道:「可惜柳幫主打錯了算盤!這個北毒君是人是鬼我都不知道,又怎麼會與他扯上什麼關係。所以這血茹的下落嘛」說完,搖了搖頭,兩手一攤,道;「我不知道!」
柳萬心聽得他對北毒君出言不遜,當下便皺下了眉頭來,他自然知道郭浪不是說真話的料,但也絕無可能對師父如此無禮的,當即奇道:「難道是我料想錯了?不會的,不會的,這些毒藥秘密之極,若不是南北兩派的毒道行家,外人聽都未必聽過,更別說會用了,難道南派中也有這種下毒手法的?對了,你是不是杜潔的弟子?」
郭浪更是好笑,搖頭道:「不是!杜三娘又怎麼能配做我們師父!」
柳萬心臉色一沉,喝道:「那你到底是南還是北?快說!」
郭浪笑道:「那麼柳幫主也會用這些毒藥,那你自己是南還是北呢?」
柳萬心臉色一變,殺機頓現,他被南毒君逐出師門,已將此事視成了生平大辱,適才衛鵬當眾提起此事,他惱羞成怒之下,便結衛鵬下了毒手,現在又聽得郭浪來明知故問,教他如何能不惱不怒?
郭浪見了他的眼神,心下一驚,忙道:「其實不南不北也好啊!柳幫主大賢大智,定然能夠開宗立派,自認東、西!到時候哦,不是,不是,柳幫主,我可不是在罵你,你不是東西,不,不,你是東西」他見柳萬心眼中的殺氣越來越重,心中也自然是越來越慌,話也是越說越亂。
忽見柳萬心人影一閃,已欺近身來。郭浪閃身想避,但柳萬心的身法何當之快,他只避開了一尺,便被柳萬心抓住了肩頭。
郭浪雖然是學會了「陰陽渡氣訣」,但柳萬心使的是擒拿手法,又不是以內力相攻,他這門功夫又怎麼用的上?
柳萬心一抓到手,惱羞成怒之下,便揚手將他向那深谷丟了下去。
眾丐雖然是念著衛鵬的話,欲出言相勸,但柳萬心殺機已起,說動手就動手,眾人誰都沒料到,等到回過神來時,郭浪的身子已急向那深谷中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