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情來世緣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楊松和雷一鳴電話中互通情報,兩位老人剛剛睡下,楊松就回來了。因為楊鬆去過雷一鳴家,爺爺奶奶都認識她,所以她必須躲著點,不然戲就演不下去了。雷一鳴可真聰明,他想,只要爺爺奶奶的工作做通了,爸爸媽媽那裡就不用自己操心了,爺爺奶奶一定會幫我擺平的。兩個小戀人一見面,哎,黏黏糊糊、膩膩歪歪,有點家長不宜的感覺,其他人只得全部撤退,各回各的房間。只想把時間、幸福、喜悅統統留給他們,誰還沒有年輕的時候。

    「你可真行,怎麼把爺爺奶奶騙來的」?「我哪裡有騙他們,我這不就是帶他們來旅遊避暑的嗎?大暑的天,你們這兒都不用開空調,說到哪兒這也是來避暑的呀。餓壞了吧?走,去廚房吃點東西去」。他們來到廚房,楊松還真是感到餓了,狼吞虎嚥的吃著,還沒忘記問東問西:「你是怎麼找到我家的」?「問的唄」。「你一問楊松家住哪兒,爺爺奶奶不懷疑呀」?「我有你那麼傻嗎?你以為楊松的名字比楊健,楊廠長的名字還響嗎」?「你這鬼機靈,下一步怎麼打算?明天準備去那兒玩」?「我覺得老人都愛回憶過去,爺爺奶奶小時候也住在山裡。明天帶他們去採蘑菇,挖竹筍什麼的,你說好嗎」?「我覺得這主意不錯,不過,你又不知道哪兒有。再說,爺爺奶奶走得動嗎」?「有多遠」?「大概有三里多吧,如果你決定了,就請我爺爺做嚮導」。

    五點多鐘,兩位老人家就起床了。一聽孫子要帶他們上山采蘑菇,可樂壞了:「至從進了城,就沒再進過山。幾十年了,找找童年的感覺」。這還沒有出發呢,爺爺就已經開始回憶過去了。奶奶也不甘落後,忙著找東西準備裝山珍:「我去把食品袋騰出來,待會采多了別沒地放」。雷一鳴可是早有準備,他向秋荷要了兩個塑料袋遞給奶奶,又對爺爺說:「咱們還需要一位嚮導,別上了山迷了路回不來」。我爸爸本就是個熱心腸,他自報奮勇、毛遂自薦:「我給你們做嚮導,保管你們滿載而歸」。嫂子把一包茶干喝幾瓶礦泉水遞給雷一鳴:「帶上這個,我們廠裡自己生產的,在山上歇腳的時候吃」。

    三位老人一路上山,邊走邊聊像三個老小孩。就連路邊的野花都能引起奶奶的興奮,她采一朵戴在花白的鬢邊問孫子:「這花要是連根起了回去,在咱們家能載活嗎」?雷一鳴不會放過任何機會:「這花可有個性了,是這片熱土孕育了它,它只把美麗和芳香留在這兒。它哪兒都不會去的,你若喜歡它就只能住在這兒嘍」。「你還別說,我和你爺爺就想住這兒,山美、水美、空氣新鮮。不像城裡,污染嚴重、噪音又大。住在這裡,准比住在城里長壽」。「那咱就在這裡買塊地,蓋上一座小洋樓,咱一家三代全搬來住」?「想的美,人家這地會讓你蓋房?現在城裡人都想往鄉下跑,那地比城裡的房子還貴,咱也買不起呀」。「那咱就娶個山裡的媳婦,還剩下買地的錢了呢」。奶奶聽他這麼說,不再言語了。

    我們家老爺子可來了話題:「我們山裡的姑娘現在可挑剔了,沒有文憑、沒有技術的想娶我們山裡的姑娘,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呢。過去的人削尖了腦袋往城裡鑽,現在的城裡人愣想把戶口往山裡轉。我們這兒不僅有敬老院,就連老年公寓都有了呢。過去生兒為了防老,是越生越窮呀。你看現在就是沒兒沒女的,國家不也照顧的好好地嗎?現在只准生一個孩子,人口又老齡化,個個都長壽,讓一個孩子照顧得過來嗎?光伺候老人,他們就不工作了?不賺錢了?讓孩子陪著老人喝西北風去?咱們得想開點,可別拖累了孩子啊」。

    可能是緣分吧,老人家越說越來勁:「不怕你老哥笑話,我們兩口子就差點害了我那孩子一輩子呀。你沒看見我那二小子,他們兩口子都四十幾的人了,可孩子才幾歲。都是被我們耽誤的啊」。老人家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都是一個窮子惹得禍呀就這樣,我的老伴後悔一生,可有什麼用呢。後悔也晚了,老伴帶著遺憾走了!沒福氣呀」!

    老人家的回憶再次讓他傷心,使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攢了攢即將流出的淚水繼續說道:「我的孩子們,不是我愛炫耀。個頂個讓我自豪,就說我那二小子吧。為家鄉做了那麼多的事,從不擺譜,他拒絕記者採訪、媒體報道。生活上簡樸,從不奢侈浪費。我那大小子的娃,一提到我孫女我就更自豪。她是個孤兒,咱們抱養的。可別看她年紀小,那心可大著呢。大學畢業後,城裡的大學留都留不住,堅決要回山裡教學。說要教孩子們什麼規?我也說不好」。雷一鳴忙解釋道:「弟子規」。「嗷,是『弟子規』,還說教育孩子要以孝為本,就得從祖先留下的『弟子規』做起。我雖然說不明白,可就覺得我這孫女偉大。老哥,你說是不?現在的小年輕只懂得享受,有多少人還把老規矩放在眼裡」。

    「唉,可憐我那孫女也是磨難重重呀」。雷一鳴的爺爺奶奶聽的入了神,眼神中帶著疑惑,他們似乎聽出點什麼。帶著疑問,雷一鳴的爺爺問道:「你那孫女怎麼了」?「我昨兒才聽說,她在大學裡,談了個男朋友,倆個人好的像一個人似的。可男孩子的家裡人嫌棄我們是山裡人,活生生的要把孩子們拆散。唉!造孽呀!他們是想走我們從前的老路啊!我為這倆個孩子擔心啊,一宿都沒睡著呀。你說,孩子們有了學問,為國家出點力有什麼不好嗎?他們究竟犯了什麼錯?非得把他們拆開不可呀」。話說完,老人家可是真的流下傷心的眼淚。淚水中有疼惜,更多的是無奈。

    許久都沒人說話,大山裡只有鳥兒的歡歌,蟲兒的鳴叫聲。雷一鳴打破了這寂靜的局面:「咱們是不是回家再聊,該采山珍了吧?回去後請阿姨給咱們燒幾道菜,新采的山珍,新鮮味美,想想都讓我流哈喇子」。這時,大家才想到此次上山的目的。奶奶的童心未泯,一聽說采山珍,她東瞅西瞄的亂找。雷一鳴沖奶奶一噥嘴說:「奶奶,你身後不就有一大片蘑菇嗎?咱們比賽,看誰采的多好嗎」?爺爺此時也來了年輕時的龍馬精神:「比就比,誰怕誰。幹這活,我們老猴子可比你這小猴頭有經驗」。說幹就幹,他們分散開來,各自撲捉自己的『獵物』。

    不一會就聽奶奶喊道:「一鳴,快來看,這就是地皮菜。可好吃了,我幾十年都沒見過它長在地裡的摸樣了。小時候我就愛吃它,抄韭菜吃可香了」。一鳴趕忙跑過來看:「哇,好肥呀。奶奶我吃過這東西,炒雞蛋也好吃。不過,我最喜歡用它炒辣椒吃,又香又辣吃起來那才叫過癮呢」。爺爺被這喊聲吸引了過來:「什麼菜呀?讓我看看。天哪,這麼多啊。快,多揀點,我也喜歡吃這東西。這玩意非得下過雨以後才會長出來的,還得及時撿,否者太陽一曬它就又沒了,可嬌嫩著呢。算咱們有口福,逮到個新鮮」。

    奶奶又突然大喊:「一鳴,快來看呀,這蘑菇長得多鮮艷啊」。說話間就要去摘,老爺爺趕忙過來看,他急忙阻止道:「這可不能摘,它只能飽你的眼福,可不能飽你的口福。這種蘑菇有毒,不能吃的」。奶奶停下,惋惜的道:「唉!長得好看有什麼用,徒有其表。小時候我也聽說過有很多的蘑菇,今天總所看到了。差點被它的外表給害死」。

    天快近晌午該回家了,這時一鳴才想起阿姨給的茶干還沒吃。每人一包分給大家:「來嘗嘗阿姨家做的茶干,好多種口味呢,來爺爺奶奶你們挑」。他們邊走邊品嚐著楊氏茶干,奶奶說:「我好像吃過這種茶干,味道不錯挺好吃的」。爺爺接著問:「老哥,這茶干是你們家做的?你有個孫女在成都上大學對嗎」?雷一鳴一聽心猛的揪緊,戲要演砸,就砸在這茶幹上。楊松的爺爺回答;「是啊」。聽到回答,爺爺和奶奶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瞪著眼睛誰都沒說話。我不敢再看爺爺奶奶,故意落在他們後面。只見老兩口嘀嘀咕咕,不知說些什麼。爺爺還不時的回頭用眼睛瞪我,我心裡更加緊張。唉!緊張也沒用,只能等待事態的發展。

    到家了,剛走到院子門口,奶奶就喊道:「我們回來了,看看是不是夠咱們吃好多天的」。三個塑料袋子裝得滿滿的,蘑菇、木耳、老爺爺還採到了蕨菜,還有我根本就不認識的野菜。一家人洗的洗,涮的涮,開始動手做午飯。兩位老人坐在客廳嘮著家常:「老哥,你的孫女在那裡上的大學呀」?「成都,好像是什麼,想起來了,師範學院吧」。「孫女叫什麼名字呢」?「楊松,她叔給取的,說孩子將來要向松柏一樣挺拔堅強」。

    這邊廚房裡,奶奶也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著嫂子:「你不是有個女兒嗎?我怎麼沒見到她呀」?嫂子回答:「去廠裡了,這些天廠裡挺忙的,我那女兒一刻也閒不住的」。奶奶又說:「我昨天聽她爺爺叫她楊松是嗎?你的女兒是叫楊松吧?我的孫媳婦也叫楊松」。嫂子聽了一愣,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個「嗯」字來。這時一鳴趕忙接過來說:「這麼巧呀,別說,咱們還真是有緣份呢」。還好,奶奶沒再問什麼,就出去了。到了客廳,她把爺爺叫到一旁,不知說了些什麼。

    很快飯菜做好了,一家人剛坐下,就聽雷一鳴的爺爺說:「老哥啊,我們這次來這裡可是有所收穫呀,都是你老哥這一課給上的好啊」。爸爸聽的不知所云:「我哪裡會上課呀,我那孫女才是老師呢。她去廠子裡了,哎,也該回來了呀」。「老哥呀,你那孫女說不定就是我未來的孫媳婦呢。我老糊塗呀,都怪我糊塗啊」!爺爺看著一鳴說:「一鳴,快把楊松叫回來吧。別再老爺爺老爺爺的喊了,該改口叫爺爺了」。這下,楊君的爸爸可是真的聽糊塗了:「這是怎麼回事啊?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呢」?

    雷一鳴的爺爺解釋道:「我也是才明白的,我的孫子就是你那孫女的男朋友。老哥,這下你明白了嗎」?說完哈哈大笑,笑聲過後他非常鄭重其事的說:「這門親事我們老兩口子同意了,只要你老哥不嫌棄我這孫子,我就把他送給你做孫女婿。我們可不敢做棒打鴛鴦的老糊塗,害了孩子們一輩子呀」。這時,爸爸也什麼都明白了,眼睛紅紅的說:「是啊,不該再糊塗了!不該再苦孩子們了啊!可不能再讓下一代覺得咱們愚昧、無知了」。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甜蜜的,帶著感激的叫聲:「爺爺,奶奶」。楊松走到兩位老人家的身邊,親呢的摟住老人家的肩膀,紅紅的眼睛裡流出兩行幸福和喜悅的淚水。爺爺奶奶也非常的激動,他對雷一鳴說:「孫子,你爸媽的思想工作包在我和你奶奶身上,有我們老將出馬,諒他們不敢阻攔你」。滿天的烏雲都散去了,大家的心都敞亮了,每個人的臉上也都掛上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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