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減輕相思之苦,秋荷把精力全部投入到工作上去。公司裡的俊男帥哥們,乘機向她發起猛烈的愛情攻勢。但她已經把感情的大門緊緊的鎖死。任憑你轟炸式的進攻,也無法打開她堅如鋼澆銅鑄的情感之門。那裡面只藏著他,藏著她對他無限的眷戀。任憑你刀槍箭戟,斧鐓鉤叉都無法撬動絲毫。
她把思念當成甜蜜的回憶,她把寂寞看成是愛的果實。她要把與他的過去,變成永恆的記憶。雙休日的時間不好打發,她就去紫色木屋看望母親。不僅能享受到家的溫暖母親的關愛,那裡的環境,可以讓她消除工作帶來的疲勞。日復一日,她已經和這位母親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原來怕過週末的她,現在渴望著假期的到來。她和這位母親無話不談,既是母女關係,又像是知心朋友。
一次母親出差了,她像個沒娘的孩子無著無落的,相思與煩惱一起湧上心頭。想想自己,再看看母親,她們倆的命運怎麼就如此的相似。母親幾十年如一日的守護著她永久不愈的愛情,回憶與思念催白了她的雙鬢。月老啊月老,你是不是睡著了,你是不是老酒喝多了。你老人家醒醒吧,快睜開眼睛看看,被你玩忽職守牽錯了紅線的男女是多麼痛苦呀。你難道不知道,你一個小小的失誤,就導致我們一生要飽受痛苦與煎熬。你是不是老眼昏花,分不出親情與愛情了嗎?你既然已經不能勝任使命,何不盡早的退位讓賢,免的悲劇再次上演。
天宮中的月老被秋荷的痛斥驚醒,他醉眼惺忪環顧四周。一臉的驚慌,大喊;「錯了,錯了,我怎麼會犯下如此大的錯誤」。一邊自責,一邊解開系錯了的紅線。他把菊香腳上的紅線繫在了秋荷的腳上,嘴裡不停的念叨著:「對不起,對不起,怪我太貪吃。吃酒誤事,吃酒誤了大事呀」。原來都是因為月老喝多了酒,才惹出許多的痛苦。月老啊月老,你仔細的看看,你配錯了多少對情侶,拆散了多少對有情人啊。只因你一個貪念,製造出人間多少悲劇呀。月老不停的忙活著,盡量彌補著自己的過失。但是,已經有很多無法彌補了。有些東西,失去了,是永遠找不回來的呀!!!秋荷憤怒的指責月老,她的哭泣聲驚醒了自己,原來是南柯一夢。
我從媒體得知楊君的倡議宗旨,是一項偉大的善舉。我做事一向謹慎,我決定去楊君的老家四川實地考察一下。於是,我不不顧路途的勞累,山路的泥濘崎嶇。也不和地方的任何基層部門聯繫,走村竄戶,和老鄉同吃同住。以寫作為由,到此體驗生活。巧的是,我住在了水生的家裡。水生的母親是個熱心腸,只生水生這麼一個孩子,男人因病就去世了。守寡多年,和她住在一起也很方便。在說,水生媽又是個直性子,她是個心裡有話不說出來就睡不著覺的主。山裡人又非常熱情好客,一聽說城裡的大作家來山裡體驗生活,巴不得讓我住在自己家裡。
我們從孩子到學校,從土地的人均佔有面積到人均年收入,可以說是無話不談,我都一一作了詳細記錄。孩子的學習環境非常之差,幾個村子就這麼一所小學,還是破敗不堪已成危房。山裡的村民居住的很散,有的孩子上校要走好幾里山路,甚至有的還要趟過一條小溪。夏天還好對付,可是到了冬天就無法去學校了。他們的父母也不願意讓孩子們去,因為孩子一旦生病,村子裡連診所都沒有,要到二十多里外的山下才可就醫。不僅要花錢,還很麻煩。所以,村子裡的年輕人很少有上完小學的,更何況中學。楊君是他們方圓幾個村子裡,開天闢地以來唯一的一個大學生。
老人的晚年生活也沒有保障,因為貧窮,姑娘們象鳥兒一樣的飛往他鄉,所以村裡的大齡青年和老單身很多。這裡山清水秀,物產豐富。可是,只有一條蛇形小道,還那麼的崎嶇泥濘。資源白白的浪費掉了,看了讓人心疼啊。秋季的果實來源與大地,它們又回歸到泥土中。只給山村帶來豐收的美景,卻不能給山村帶來財富。這一切一切的問題,急待解決。
許多人從未走出過大山,不知山外的世界為何物。如同生活在遠古時期。他們的腦子裡,就是生兒育女傳宗接代,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老有所養。別怪咱們的父老鄉親愚昧,怪只怪咱們做兒女的沒有盡到心啊!看著他們身上的衣著,碗裡的食物,我的心酸,我的心疼啊。
聽水生的母親說,她的兒子在海城打工我便試著問;「你們村是否有一位叫楊君的?他在海城做汽車銷售,發展的很不錯呢」。水生媽一聽到楊君的名字,滿臉的自豪。激動的說:「是我們村的,他可是個大學生呢,我兒子就在他那兒打工。哎,這孩子命苦呀!」。還沒等我繼續往下問,她的眼裡就已經噙著淚花,憂傷的向我講述起楊君的過去:「楊君這孩子,天生就聰明好學,是個既聽話又懂事的好孩子。他可是我們山裡人的驕傲呀,可是,卻被他那自私的娘給害苦了啊」。
原來,水生深愛著菊香。因為自己窮,水生沒敢向菊香表明心思。便獨自一人出外打工,想賺回錢再去菊香家求婚。此時的菊香雖然愛著楊君,但是,在楊君和她的那次談話中,菊香已經明白了自己和楊君之間的距離。剛好水生向她表明了愛意,畢竟倆人接觸的時間比較多,瞭解的也比較深。他們花前月下,小溪旁邊,已經有過無數次的約會,彼此都產生了愛情。水生用打工賺來的錢,還從新整理了房子。準備結婚前,再出去賺些錢風風光光的把菊香娶進門。可是,當他滿懷希望回到家的那天,就是菊香和楊君成婚的日子。是誰都能想像得到,水生有多麼的痛苦,多麼的絕望。而楊君在第二天也已經跑掉。留下傷心的菊香,獨守空房。
開始,菊香心裡還是很痛苦的,但是,菊香的腦子裡深深的烙刻著從一而終的舊觀念,再加上她原本就喜歡楊君。所以,她就把自己當作是楊君的妻子,在煎熬中期盼著能去城裡享福。恐怕還暗自慶幸,家人為他們精心策劃的這場婚禮呢。她並未太多顧及水生的感受,她的思維已經被觀念束縛。一等就是五年,直到她忍受不了家人的冷眼虐待。終於在相思煎熬中她扛不住了,她瘋了。
水生對她的愛,一如既往。雖然如此,在水生的心裡菊香已經是楊君的老婆,自己再接近她,就是有悖道德。舊的觀念殘留的多深呀,他們居然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反抗這不道德的做法。哎,太沒文化了,知識的重要性太大了,孩子的教育問題必須盡快解決。水生的母親此時滿臉淚花:「可憐我的水生,他心裡只有菊香呀,任誰,他都不娶。我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孫子呀,我可就水生這麼一棵獨苗啊!」。
這裡的人和事,與這裡的山水美景反差很大,對比鮮明及不協調。臨走前的一天下午,水生媽帶我去了楊君的家。一進門她就扯開嗓子喊道:「嫂子,這位何作家看你來了。她可是和咱們孩子一個城裡的作家呀」。只見楊君的母親,雙手向前摸索著:「在哪裡?快坐。你見到我的兒嗎?告訴他我想他呀。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呀」。說著便號啕大哭。那思念的淚,那悔恨的淚,如泉湧,如山洪般的傾瀉。蓬亂的頭髮如霜染一般,一看就知很久沒有梳理過,衣著髒亂不整。剛五十開外,就已像七旬老人一樣。自從楊君帶著菊香和孩子走後,她夜夜哭泣。現在,雙眼視力已經很模糊。楊君臨走時留下的錢她也不捨得花。她天天哭夜夜哭,把眼睛哭壞了,才終於哭明白。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該回去了,一路上我沒有心情觀賞大山的奇美壯觀,河流的蜿蜒滂沱。我一心只想著盡快回去,想盡一切辦法來解決山裡急需解決的問題。熱情好客的村民們,依依不捨的送我到村口。我含著激動的淚,哽咽著說;「別送了,回吧,都回吧。我還會回來的」。楊君的父親攙扶著老伴,走到我面前說:「請你千萬要告訴楊君,我想他,想我的兒呀。一定要讓他回來呀,晚了,我就見不到我的兒了」。已是老淚縱橫泣不成聲,我也禁不住黯然淚下。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說;「你的兒子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你可不能再哭了,把眼睛哭壞了,就是兒子回來你也看不見了。趕快把眼睛治好,不能再讓兒子為你擔心了呀」。
感慨萬千不虛此行,我和楊君都是愚昧無知的受害者,不能再讓悲劇延續給下一代。大山啊我的父親,河流啊我的母親,女兒要盡最大的力量,用這些古老的村莊裝扮你的壯麗。盡最大的力量,使你的兒女們過的幸福安康。此刻的我,真想生出雙翅飛回海城。呼籲全社會,拯救下一代,拯救大山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