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令人厭倦、意氣消沉的年月裡,小灰人第一次顯得這麼熱情,饒有興致。他的心中湧出一線希望,儘管這種感覺對他已非常陌生,而且極其微弱,但它的確在他心裡激盪起一層漣漪。
他對其他人見到的超強力閃光並無真正的興趣,他很不明白大家為什麼會不厭其煩地去觀看地球上方渾濁的、骯髒的雲團。
在他的顯示屏上那不過是一道短暫的痕跡,也是一個他再也不想看見的痕跡。一個遠距傳物發射!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去看看周圍飛船上的軍事家們,是否他們中也有人看到這忽隱忽現的痕跡。他非常急切地想聽聽他們的意見。
"很顯然這是次原子核爆炸,"布爾巴德甕聲說。他說完這句話把腦袋從衣領裡伸出來,讓人看到他那張隨時等待激戰的好鬥的臉。
准上尉托爾奈普立馬發表了一條附和他的聲明:"確實能把那地方夷為平地面!"
哈文斷定這形勢該涉及到政治範疇,想把小灰人也拉進來。然而,小灰人的態度一直不明朗,他只是在等著聽別人議論。
"一些軍事集團,"哈文高級中尉在作總結性的發言,"利用核武器毀滅了這個星的前首府,在幾個月兩次暴亂改變了整修政治氣候,局勢更加動盪,這正是我們聯合起來進攻的大好時機。"
"對症下藥"布爾巴德甕氣地說。"我們應該馬上下去,把他們殺個片甲不留言簿"
簡必洲指揮官輕聲一笑。"你們要聯合,恐怕得把我排除在外,尊敬的諸位。至少現在是這樣。難道你們沒注意山峰一側的那些東西——就在首府西邊的那些東西嗎?"
大家都沉默了,有的倒抽了口冷氣。
十五種各式各樣的戰鬥機和海上戟飛船正躍入眼簾。
"這是個埋伏!"准上尉說。
布爾巴德補充道,"他們的火力沒法跟我們任何一架飛船相比!"
"他們極其骯髒!"簡必洲用他那有節奏的腔調說。
討論暫時平息。忽然一張臉對準了小灰人。他就是主持托爾奈普威震型主力戰鬥飛船"俘獲號的專題報道"子夜毒牙"的記者阿瑟勃格。
"閣下,"該記者流著口水,"我們能利用這間歇談談您對這一局勢的個人看法嗎?"
小灰人一直不緊不慢,不急不躁。他用一種極平靜的語調說了一句:"從我視屏裡出去。
"是,閣下,對不起,閣下,立刻就走,閣下!"那張長滿膿皰的臉馬上消失了。
小灰人顯出一臉的厭惡,他又開始想別的問題。遲早他們會得出相同的結論,共同採取行動的。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人提到遠距傳物轉變。他們誰也不會有任何邏輯性的結論。是否每個人都想揮到一筆獎金,因此對別的事閉口不談?他還要繼續聽下去。只聽不說還是很安全的。
同盟軍正積極地在軌道上調換位置以便能維持在這個地區上方的風水寶地。通過視屏能很清楚地看到他們的發動機正排出廢氣,飛船內發出的命令"嗡嗡"地從波道上穿過。他們都在加緊準備。
哈文終於說出了大家期待已久的的酬金問題。我剛剛發現他可能是那個傢伙,我不敢肯定!這兒有份報告說今天早些時候一個大塊頭塞庫洛在圍著發射平台轉悠。"
如果他是個塞庫洛的話,你不認為他應該知道嗎?簡必洲指揮官問。
"但是如果他是個傢伙,"哈文說,"他應該知道。不過他並不知道,所以他不是那個傢伙。"
戰區上將剔著牙,插進來。"根據目前的可能性,是那傢伙——"其他的人都在視屏上盯著他,不知道他是怎麼得出了這個結論的。"——所以我認為沒必要再拖延下去,不如乾脆進攻把它清理掉。"
"然而從另一方面看,"戰區上將在努力顯得有邏輯性,"如果是那個傢伙,那麼他們就會對我們構成威脅,應該幹掉他們。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進攻,瓜分戰利品,把他們一掃而光。"
"獎金怎麼辦?"簡必洲問。
"嗯,"戰區上將繼續道,"我們可以想方設法拷問那些辦,從他們嘴裡打聽出黃金寶藏。作為同盟軍的總指揮——"
話音未落,就招來大家的抗議。他們對進攻、瓜分和掃光政策都無異議。但是他們不同意他當他們的總指揮官
這讓戰區上將斯諾萊特很心酸。阿瑟勃格現正在海外。戰區上將原以為這次能收到很好的效果。大家不同意他當總指揮與他最初的願望背疲乏而馳,這讓他有點兒惱火。動。"
隨之而來的辯論花了很長時間,小灰人又回去研究下面的場景。
小灰有發現有一支護送隊正往南行駛。這支車隊分兩部分。第地部分,較小的一支正飛馳在古代高速公路上。第二部分人比較多。但速度和前面的那支相當。開始時似乎第二部分在追趕第一支隊伍,但現在他們已經一起走到河岸邊了,雙方有什麼衝突。他們不枉是同一支車隊的。
小河正在漲水季節,第一支車隊剛到,水泵已安好,並開始抽水,結果大水淹沒了它們的交通工具也淹沒了車隊隊員。
小灰人不知道這是怎麼回,查閱了好多參考書。輻射!消除的方法是用大量的水沖洗。由於微粒的份量極輕,它們能被水沖洗下來。那麼,剛才是發生了核爆炸。居住在那兒的塞庫洛人祖祖輩輩壓制那些使用這種武器的人。這在古代戰爭中早已有之,但現在卻幾乎被忘記了。
小灰人讓他的信息軍官把視屏調清楚些。外面刮起大風,下起冰雹,圖像有不清晰。北方的城市中,房屋開始坍陷,有些樹木被雷電擊斷,森林起了大火,風從南方來,即使的卡車漸露出腦袋,仍有好多干擾。不好了,老礦區電線又短路了,這使視屏畫怖老跳,圖像也有些變形。
這支車隊一行數十人在河邊花了很大功夫才脫離了危險,他們怎麼回事?一個個灰頭土臉,狼狽不堪,是一幫難民?一場戰爭後的倖存者?
他們看到了遠處的景象:在一座用起重機剛剛吊起的大圓蓋下面,是一台遠距傳物控制儀。
小灰人開始把這些瑣碎事聯繫在一起。儘管他不知道原因和方式,但他相信戰爭、爆炸都和遠距傳物有關。
或許他周圍飛船上的指揮官會徵求他的建議,他要含含糊糊地回答,因為他不想對他們有所幫助。他希望並祈禱他們千萬不要看見那兒的控制儀。
他們的人顯然有受傷的,傷員正受到特殊照顧。他們的注意力不是集中在安全上。控制儀依舊在那兒,毫無遮掩。
終於六架海上飛船在此著陸,還有重型防空設施。
小灰人仔細盯著那台控制儀。最後他們把它移到一架海上戰鬥飛船裡。
哈克納高級中尉突然發話,"他們從卡車運往飛船上的不是傳輸控制儀嗎?我得把屏幕再倒一遍看看。"
小灰人垂頭喪氣地耷拉下腦袋。他不希望他們看見。即使他們看到了,他也不希望他們能認出來。
希望破滅了。"沒錯!"哈克納說。
救援車隊費了好大一會兒才把貨物裝上飛船。有兩架飛船上塞得滿當的,其餘的都空著。小灰人查了一下它們的載重量,對,兩架飛船能裝運整個控制儀裝置。
指揮官正喋喋不休地談論著。他們中有一些見過這種控制儀的照片。大家興奮不已,開始計劃起瓜分兩億元的獎金了。
護衛車丟掉了平板車、水泵、起重機和兩口棺材,乘著六架飛船揚長而去。
然後他們幹了一件出乎人意料的事。非但沒組成一個飛行編隊,而是來回互相繞圈、猛衝。即使倒回視屏上的圖像也河能說出哪架是哪架來。其中的四架又著陸了。是哪四架?裝載貨物的是哪兩架?
指揮官們為此爭論不休。他們把視屏倒回頭再放一遍,仔細地尋找鑒別記號,亂糟糟的一團,一無所獲。
還是哈克納最終解決了這個難題。有兩架飛船,額外配有空中掩護裝置,起飛時速度很平穩,每小時只有一千英里,沿一條東北方向航線飛行。另外四架飛船和剩下的是空中掩護飛機,正停在河岸上。
"這是個誘餌!"高級中尉大叫著。"他們想引誘我們跟蹤那架飛向東北方向的飛船!"
他們觀看著,測定出東北方向飛船的位置。他們得到結論,認為飛行的唯一目的地是"新加坡"附近的一個古老礦區。
"沒錯,老傢伙們。"哈克納說。"這兒有份報告,說在那個地區有過生大活動,一個平台被挖掘出來。他們正在把那台控制儀運往新加坡。"
他命令他們直奔寶塔目標。
他的命令生效了。同盟軍閃電般地集合起來,向新加坡方向急追而去。
然而威震型主力戰鬥飛船"俘獲"並沒有和他們同行。
受阿瑟勃格的慫恿,戰區上將斯諾萊特駕駛著他那架笨重的飛船,開足馬力,向加裡巴飛去。
喬尼驚叫著甦醒過來。整地都在搖晃!他身邊的一位女護士離開了房間。
他環顧四周,一時間無法適應這陌生的環境。很快他便認出這是在加裡巴的地堡房間。這個房間是中國人專門在發射平台下面為他修建的。他們用筋水泥打樁,牆壁周圍鋪上磚,房間裡點著礦燈。
這個房間是用黃磚砌成。裡面放置張床,幾把椅子和一個碗櫥。他們甚至還想著在磚牆上掛著克瑞茜的肖像畫是通過攝像機拍下來的看起來是很像她本人,只不過把她的眼睛拍斜了點。
房間又晃了一下,外面有炸彈嗎?
喬尼剛要起身下床,埃倫醫生進來輕輕地把他按回去。"外面設事的,"醫生說,"他們有些東西地收拾一下。"說醫生開始給喬尼號脈。
羅伯特爵士出現在門口,他的鼻子上讓埃倫醫生給纏了條繃帶。顯然他在等著醫生給喬尼查完。
"你的傷熱不輕,"埃倫醫生說,"不過你的脈搏跳動現在已經正常了。那支毒箭的勁兒可不小。你真得好好謝謝羅伯特爵士。他幫你把毒液吸出來,還給你滴進幾滴藥液。"
喬尼的大號塞庫洛手錶就放在旁邊的桌子上,他瞥了一眼,天哪!他竟然睡了十八個小時!鬼知道在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
埃倫醫生在喬尼胸部上放了個聽診器,聽了聽,然後把它收起來。"心臟沒什麼雜音了,把你的手伸出來。"
喬尼把手給他。
"呵,手也不抖了,"醫生說。"我想你已恢復得差不多了,在床上躺幾天-"
話還沒說完,房間又晃了一下。喬尼探探身子想起床,還是讓醫生給按回去了。
"羅伯特爵士!"喬尼大叫,"出什以事了?"
埃倫醫生示意羅伯特爵士一切正常,就出去了。羅伯特進來站在喬尼的床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看著他笑,很高興看到喬尼挺過來了,臉頰上甚至出現了紅暈。
"出什麼事了?"喬尼一字一頓地說。
"哦,"羅伯爵士應承著。"是架托奈普飛船。它在約兩百英里的高處,派飛機往下投擲炸彈。我們有空中掩護。斯道麥朗在這兒指揮空中防禦。目前敵軍的進攻方向主要集中在新加坡。"
安格斯從門口經過,喬尼叫住他,"你把控制儀搭起來了嗎?"
"嗯,"安格答應著,走進來。"就是因為它,托爾奈普飛船才來打你。他用手一指。"防護屏外面的反戰鬥飛船。我們自己飛機上的飛船還有整個發射裝置,全都是聯在一起的。我們輕易不敢動用那套發射裝置,中國人把這地方建造得相當捧。"
"開關的下一個發射位置是往下的。"喬尼說。
"我們知道了。羅伯特爵士已告訴我們了。如果外央的戰火停下來,一切就都好了!你注意休息吧。"安格斯出去了。
索爾擺了擺手。"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最後的記憶是在大圓蓋裡。你們還是給我講講以後的事吧。"
他們告訴他發生的一切。
"一次悲慘的撤退!"喬尼說。
"很慘。"索爾又加重了口氣。
"我們失去了多少弟兄?"喬尼問。
"安德魯和麥克道哥拉。"索爾說。"不地我們這個小醫生裡還有十五個弟兄。兩個腦震盪,摔斷了胳膊和腿。雖然棺材起了一定的保護作用,但大多數還是摔得頭破血流,傷得不輕。安德魯讓布利崗提士兵的刺刀紮了一下,從裡面無法繫上棺材蓋,結果棺材給炸開了。"
"麥克道哥拉是怎麼回事?"喬尼問。
"唉,那傢伙真有點兒慘。他在舊籠旁邊站崗放哨,棺材被從地上炸飛把他也一起捲走了。我們找了半天,也鳳找到他的屍體。"喬尼注意到索上拿著一個很重的包裹,他反包靠在桌子。"我們不得不開始找屍體。他被炸得到處都是,血模糊,很難辨認。我們順著彈片可能飛到的方向。從平台一直找到特爾的辦公室-屋頂已炸飛了,晨面有四五具從平台外飛來的屍體。我們不想讓任何死者無屍骨,就一具具地辨認,終於找到了麥克道哥拉。"
"我們還找到這個。"索爾打開那個沉甸甸的包裹。"我知道你看到它會感到一絲寬慰的。它能把人身上肉全都炸,把脊椎骨架也炸裂。"
這是炸彈裡面未知材料製成的豌豆大小的微型炮彈。
"布朗.穆普,"喬尼說。"特爾把這粒小炮彈扔到了他身上,就像一顆子彈一樣。對,我很高興你能找到它。"
"我們不找到了特爾給布朗的另一個包裹,"索爾說。"我們把它交給安格斯,他打開了。有什麼用嗎?"
"我們也知道。"喬尼說。"但是知道特爾ˍ"
"我們找到他的碎物箱,"索爾說。"估計他會去使用它,我們就切斷電源。裡面滿滿的!如果你想看,我們已經把它放在獨輪車上了。幸虧我們把它放到一個防輻射礦坑的袋子裡子。他一離開辦公室,我們就把它搶過來了。"
他們給了喬尼一些從特爾的櫥子裡拿出來的小冊子和文件,喬尼已經有一些了。忽然,他的視線被一本印著?的小冊子吸引住了。喬尼匆忙翻天介紹托爾奈普行星那一章:
這顆行星是個以星制的行星(參照用於定位的配價素表)。這個星系本身有三個無人居住的行星-第七、八、九。托爾奈普的有就在第九顆行星。它有五個月亮,其中阿薩特月亮最重要,它被用於發射主要戰船。任何托爾奈普飛船都不能在大氣中運行,因為在大氣中運行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這種能量很難從其星球能量中得以補充。飛船建好後,要放置在阿薩特月球,那些材料及機組人員是從行星表層帶到這兒來的。由於大家總能不時地提出佔據托爾奈普星球並在那兒採礦的計劃,而且戰爭中這些進攻戰略通常都是行之有效的,所以到筆者成書為止,阿薩特月球還沒遭到過襲擊。
喬尼看了看塞庫洛日期,僅在兩年前完成的。下面還列有其他目錄,喬尼把小冊子放下。
又傳來"砰"的一聲,隨即房子晃了一下。
喬尼猛地地意識到所有到他房間城的人心裡都很緊張,大家只不過盡量讓他不要心急!喬尼盾小冊子的時候,索爾接到一個緊急集合命令。現在信息傳遞員又跑進來交給羅伯特爵士一捆電文,然後就急匆匆地出去了。喬尼看到羅伯特在讀電文時眉頭皺起來了。
"形勢比你剛才說的要惡劣,對吧?"喬尼問羅伯特。
"沒有,沒有。"羅伯特趕緊回答,"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嚴重。"羅伯特爵士把有家鄉話都搬出來了。
"形勢到底怎樣?"喬尼有點兒著急了。他知道羅伯特爵士只有在情急時才會冒出家鄉活。
這個灰白頭髮的老蘇格蘭人歎了口氣,和他的大學音說。"唉,如果你知道了,我們的士氣就更不足了。也不知什麼原因,敵人已決定聯合進攻。"了揚了揚報告。"到目前為止新加坡地區已牽制他們四分之三的兵力,但是他們不會永遠呆在那兒。俄國苦地正在對付一架大型宇宙飛船。愛丁堡也遭受襲擊。這兩個地方都沒有了任何防護電纜設備。你看那兒,"他用手指了指,"有個巨大的怪物戰般。連續好幾個小時在扔飛機和炸彈。它很可能還會增派一千艘托爾奈普飛機,我們的裝備已無法地付他們的集體進攻。現在你全清楚了,事情只能更糟,沒有什麼好辦法。"
"叫埃倫醫生,"喬尼說,"我要下床!"
羅伯特爵士試圖制止他,但最後不是把醫生叫過來了。
醫生不贊成他的做法。"喬尼,你服的藥裡有大量了的磺胺,它能防止感染和血液中毒。如果你馬上起床就會感到頭暈眼花。我不同意你這樣做。"
不管怎麼說,喬尼還是堅持要下床。他知道大有都是了他好,但他想親自看看外面的局勢,不願意在這兒坐著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