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尼和科爾正忙於把採礦機械和設備運送到"防禦基地"。那天一大早特爾就發佈了命令。
機械運輸機的門四敞大開,舷梯下到了戰鬥機旁的空場上。
受到威脅的茲特檢查完一台鑽機,然後由科爾把它開上舷梯。茲特關上了艙門。
喬尼坐在副駕駛座裡,繫好安全帶。科爾向後滑動控制鍵,飛機立刻起飛,向西行駛。科爾飛得很低,盡量保持機身的平穩,因為機上所有的機械都沒有固定。
喬尼對地面不屑一顧——這種短途飛行他們做過多次了,他都厭煩了。一周未,他白天練飛行,晚上看書學習。
令他頭痛的是那本書——《人工駕駛和無人駕駛的飛行傳送》,其飛行部分遠不如傳送部分有趣。他感到如能掌握傳送技術,他或許能採取些措施避免遲早會降臨的厄運。
書中的數學程度非他所能及。這些塞庫洛數學要比他所學過的超前得多,各個數學符號纏得他頭暈腦脹。
書開頭的那部分歷史說明敷衍了事。它只簡單地介紹說十萬年前,一個名叫恩的塞庫洛物理學家解開了這個謎。在此之前,人們以為遠距傳物就是將能和物質轉變到空間,然後在另一個空間將其重新轉變,這樣,被轉變的物質會呈其自然的形式。但這一點從未得到過證明。恩發現空間的時間、能或質量都能完全獨立地存在,並且所有上述這些物質實際上都是分開的項目。只有當它們結合在一起時,才能構成一個宇宙。
空間僅依賴於三種配價素。如果我們規定一套空間配價素的話,我們就改變了空間本身,那麼那部分空間裡所包含的能或質也隨之改變。
就拿這架飛機上的發動機來說,它只是一個封閉的空間,其間的空間配價素能被改變。隨著配價素的改變,空間也相應地被改變了。這就產生了原動力。這就解釋了為什麼這種飛機可由一個配電盤驅動,而不通過空氣的推動。它們可以沒有機翼或控制器,尾部和兩側的更小的空間裡可以輸入一套相似的配價素,以便使飛機上升和傾斜。一系列的配價素輸入主機中,就可使飛機隨封閉的空間所佔用的各套配價素向前或向後。
遠距離傳物的操作原理也是同樣的道理。物質和能與空間聯繫在一起,當它們所處的空間與其他的空間相交換時,它們隨著空間的改變而改變。因此,物質和能似乎在一個地方消失了,而又出現在另一個地方。其實,它們本身沒有改變,改變的只是空間而已。
現在,喬尼明白了地球是如何遭攻擊的了。塞庫洛人以某種方式,可能是從這個宇宙上的一些塞庫洛宇宙站瞭解到地球的存在,然後便撈取了地球的配價素。
顯然,他們使用了某種記錄儀,他們將記錄儀投射到一套試驗性的配價素裡,然後將其收回,研究拍下的照片。如果記錄儀消失了,他們便知道已經將其送進了這個星球的質量裡,於是他們調整配價素,重新發射記錄儀。
他們就是以這種方式發送的殺傷性氣體,接著他們又以同樣的方式發送了塞庫洛人以用武器等。
地球就這樣被他們滅亡和佔領了。但這並不能告訴喬尼如何反還這一過程。塞庫洛宇宙站可以任意向地球發送新的氣體,甚至軍隊,這一點使喬尼感到痛心疾首。
"你講話不多。"科爾說。飛機在古老的防禦基地上空盤旋,準備降落。科爾開得很慢,生怕撞壞了沒加捆綁的機械或擔心機械會撞壞飛機。喬尼回過神來,他指了指脖子上掛著的攝像機。
"忘掉它。"科爾令他吃驚地說。"它們的有效範圍最多只有兩英里。"他一指自己工作服的口袋蓋,上面有一個還要小的攝像機,真可稱得上一粒鈕扣,攝像機上帶有公司的標記。
"最多不過五英里吧?"喬尼問。
"不到。"科爾說,"這個公司的保安措施令人頭痛。我檢查過了,這個飛機上沒有記錄器。真見鬼,我們把這些機械運到這兒來幹什麼?"他低頭看了一眼,"這兒無論如何不像是防禦基地。"
是的,的確不像。這兒只有一些建築,甚至沒有著陸場。誰都會看出這地方沒有掩體。在它的一頭有一系列奇怪的突出物。
"特爾下的命令。"喬尼順從地說。
"才不是特爾的命令呢,我見過的,是地球主管的簽字。特爾還直抱怨呢。他說是不是納木夫放棄使用計算機了。"
這給喬尼提供了新的信息,但並非是科爾所認為的。特爾掩蓋了他的陰謀,這明明是特爾的計劃,這使他很不安。"這玩意兒,"科爾向後一扭頭,說,"好像是實習設備,可是給誰提供的呢?這是絕好的採礦設備。注意,我們要著陸了。"他敲打各控制鍵,飛機向下慢慢移動,輕鬆、平穩地落了地。
科爾戴上面罩。"還有一件趣事,這玩意上沒有呼吸氣體供應,只是罐子裡剩的那點。你是我瞭解的唯一不用呼吸氣體便可操作這些機器的人。難道你打算操作所有的機器嗎?"他笑道,"那會讓你喪命的!我們來卸車吧。"
他們花了足足一小時才將機器排列在靠近最大一座建築物的空地上,其中有鑽機、飛行平台、電纜繞線器、礦石網,鏟運機和唯一一輛運輸卡車,加上以前運來的,目前共有三十多台機械設備了。
"我們來轉一轉,看一看。"科爾說,"我們一直來支匆匆。這幢大樓裡有什麼?"
大樓裡淨是一個個的房間,每個房間裡都有舖位和衣櫥,大樓裡面有洗和間。科爾東張西望在找值錢的東西,但是破爛的窗子加上風雪的席捲已沒多少東西留下來,到處是厚厚的塵土和辨認不清的雜物。
"已有人來過。"這便是科爾的發現。"我們再別處轉轉。"
科爾邁著重重的腳步走進另一座大樓。喬尼發現這是一個圖書館,但沒有福州人保護得那麼好,一片狼藉。千百年來,這兒的蟑螂以紙為生。
一個古怪、破爛不堪的結構,上面有十七個尖——喬尼數過——好像曾是某種紀念館。科爾走進一道並不存在的門,看見一個士字架依然懸掛在牆上。
"那是什麼東西?"他問。
喬尼知道這是教堂的十字架,他告訴了科爾。
"真滑稽,防禦基地裡竟有教堂。"科爾說,"我說過這裡不像是防禦基地,我看到的像是一所黨校。"
喬尼看著這個塞庫洛小矮人,他盡可稱得上笨,但卻一語道破天機。喬尼沒有告訴他此地到處都有"美國空軍學院"的標誌。
他們走回飛機。"我敢打賭,我們在建學校。"科爾說,"這就是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的目的所在。可是誰來學呢?肯定不是不帶呼吸氣體的塞庫洛人。駢起舷梯,喬尼,我們離開。"
喬尼豎起了舷梯,但他並沒有爬上機艙,他四處眺望,尋找水源和木柴,他有一個在此露營的想法。有了,一條小溪從附近的雪山頂上潺潺地流下來,樹木裡有的是木柴。
他又看了睦人與塞庫洛最後一次較量的戰壕。高高的野草在孤寂哀嚎的風中搖曳。
他爬上座機機艙,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