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嵐城,這是十七所在的城市。
君無逸暗暗告誡自己是來議和的,可是飄飛的思緒總是不受控制,連青嵐城的人物風情都無心欣賞。
皇宮,炫極殿。
暗十七自從知道君無逸要來青冥議和的消息,就一直處於一種極度期待與忐忑的情緒之中,這樣矛盾的心態對於他這樣自製的人來說真是少見。也不知無逸的毒解了沒?他相信自己嗎?再見面他會怎樣對待自己?
這種狀態雖然掩飾得極好,但是精明的玉懷明還是有所察覺,這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個兒子進退失據,惶惶不安。他不由好奇是什麼事情讓他平靜的心湖蕩起漣漪。
「雲兒,九祈的使節就要達到青嵐城了,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說服落雲太子的?」玉懷明一直都是態度懶懶的,只有在遇到不在他控制之內的事情才會提起一點興趣,能夠讓他有好奇心,這實在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情。
玉雲滄挑眉一笑,沒有半點敬畏:「這是一個秘密,時候到了你自然會知道。」能夠逗弄一下這個高高在上的人,也是無聊生活之中的一個樂趣,果然是與人斗其樂無窮。
玉懷明心癢難耐,卻又拿這個兒子沒有辦法,只得作罷,不過面子還是要維護的:「哪怕你藏著捂著我會自己查清楚的,不用懷疑我的能力。」這話說得很肯定,有一種睥睨天下的味道,也是,哪裡還有一國之君查不到的事情,不過是多花費一點時間罷了。
「那你就慢慢查吧。」玉雲滄已經習慣了與玉懷明平等對話。
「據說九祈右相也是一個驚采絕艷的人物,只是太現身的時間太短,關於他的資料少得可憐,到時一定要好好會一會。」日子過得很無聊,當然要尋找幾個看得上眼的人來練練手。
「你會看到的,我只希望你不要動他,哪怕是一星半點也不行。」被玉懷明看重的人都會麻煩無限,玉雲滄只好給他交個底,他的逆鱗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碰觸的。
敢於這樣威脅青冥之皇的很基本上都死絕了,也只有玉雲滄才會有這樣大的膽量。
「哦?原來你也有在乎的人?」玉懷明一下子來了興趣。
「每個人都有他想要守護的東西,或者是人,或者是情,我當然也不例外,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都決然無悔。」這是玉懷明第一次看見玉雲滄如此鄭重其事的宣告。
那到底是怎樣的人物值得他這樣傾心相待?
「我不喜歡你窺探我的私事。」玉雲滄直截了當的拒絕玉懷明好奇的眼神。
「我無意窺探,只是旁觀罷了。」旁觀與窺探根本就無甚區別,這分明就是無賴的做法,玉雲滄無奈,他手中根本沒有足夠的力量來阻止,只得忍氣吞聲。
兩日後,君無逸一行人得到青冥的接待。
聽說君無逸已經來到驛館,玉雲滄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會面,多少個日夜織就的思念之網,已經困的他快喘不過氣來了,幸好他毅力驚人,才能夠勉強控制住自己不去尋找。只是這相思的毒越來越深,銷魂蝕骨,讓他想的心都發疼。
一路舟車勞頓,君無逸待在驛館等待青冥皇室的召見,畢竟是九祈不利,想要求和估計會付出不小的代價。
想到快要見到那個人,他的心跳加快,也不知是期待還是失望,再見面要以何種態度來對他,已經是站在敵對的立場,而他來到青冥也是為了九祈而向敵國求和。求和,這樣一個屈辱的詞就要落在九祈的頭上,他應該恨他,若不是他的參與,落雲豈會臨陣倒戈,陷九祈於萬劫不復之境。
雲起雲落,世事變幻無常,走到如今這一步還有什麼可想的,當真是造化弄人。
玉雲滄一騎快馬,獨自來到驛館,他實在不想等待下去。
一道身影獨坐沉思,周圍散發著寂寞的氣息,有些迷惘的美感,就像飛翔的孤雁,迷失了方向。
玉雲滄屏住呼吸,不忍打破這夢幻,就立在門外癡癡的看著,而沉思的人也一無所覺。
「無逸,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出去走走吧。」人未到,聲先來,不問可知是南宮靖。
這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靜謐,君無逸回過頭來,那一剎那山河失色,滄海桑田變幻,他不知說些什麼,沒有想到他竟然獨自前來,本以為在正式宴會之前不用會面的,現在他卻失了所有的語言。
或許很久,或許一瞬間,君無逸終於從這種失聲的狀態中擺脫出來,揚起一個完美無缺的微笑:「原來是二皇子殿下駕到,無逸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玉雲滄看見那個完美的微笑,只想哭泣,什麼時候他們之間已經如此生疏客套了,那樣面具式的微笑本來是他的武器,現在卻出現在無逸的臉上。他真的做錯了嗎?是他的不告而別傷了無逸的心嗎?
「無逸,你一定要用這樣生疏的語氣跟我說話嗎?在你面前我不是青冥的二皇子,我只是十七。」玉雲滄心痛不已,他已經被打上外人的標籤了嗎?
「殿下說笑了,無逸第一次來青冥,與殿下也是初識,何必交淺言深?」君無逸面上仍舊帶著淺淡的笑容,只是心底撕裂般的疼痛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無逸,我知道你怪我不告而別,也不喜我的身份,但是這並不是我們之間的障礙啊。」玉雲滄很少這樣,這一次是真的頭疼了,他不知該怎樣讓無逸明白他的心思。
「殿下身份尊崇,人人羨慕,無逸又怎會不喜?至於其他的,恕無逸愚笨,聽不明白殿下在說什麼。」心中滴血,而面上卻要八風不動,他不想再嘗試情愛,那太傷人,他已經遍體鱗傷了,再也無心折騰了。
南宮靖此時看出不對,卻無從勸解,君無逸對於暗十七的心思他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那些濃的化不開的思念讓他都有些灰心,此時見面卻裝作不相識,他實在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之能夠乾著急。
「無逸,你的毒解了嗎?身體好些了嗎?」玉雲滄見君無逸打定主意不原諒他,只能夠換個話題,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求得原諒就好。
「多謝殿下關心,無逸一向都好。」君無逸淡漠的道。
玉雲滄見他敷衍,心中難過,竟然連這些都不告訴他了嗎?
「青冥不比九祈,無逸還是要多注意身體。」玉雲滄囑咐道。
「多謝,無逸有些乏了,殿下請回吧。阿靖,代我送送殿下。」君無逸下了逐客令,雖然明知道對於一個右相來說,得罪敵國皇子是不理智的,但他不想露出破綻,只好趕走他了。面對著日思夜想的人撒謊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
「那你好好休息。」見他真的是有些疲倦,正好有話要問南宮靖,玉雲滄也就聽話的告辭。
「阿靖,無逸的毒解了嗎?」一離開房間,玉雲滄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你還知道關心無逸啊?你上次不告而別,讓無逸傷心了好久,還加重了病情。」南宮靖對於玉雲滄的好感不多,誰叫他是情敵呢?
「我當然關心他了,你快說說他的病情到底怎樣了?」玉雲滄也知道自己有些不負責任,雖然是有苦衷的,但是這不是讓無逸傷心的借口。
「目前還沒有解,需要得到暗魅手中的清心竹,對了你不是與暗魅關係匪淺嗎?應該知道在哪裡可以找到他吧,他是我二叔,爺爺想他了。」南宮靖將這些和盤托出,想要盡快找到線索。
玉雲滄聽到暗魅這個名字就覺得不妙,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可是很瞭解的,想要從他手中得到東西不付出足夠的代價是不行的,還要暗魅樂意才行。這才是最難辦的,以暗魅的消息渠道,肯定知道他與君無逸之間的關係,想要討要千年清心竹就難上加難了。但是他一定要得到,這是無逸病癒的希望,即使再怎麼艱難他也不會放棄的。
「我會拿到清心竹的,你就不用再管這件事情了。」雖然南宮靖是暗魅的侄子這件事情讓他詫異,但是他不想假他人之手來拯救無逸,況且暗魅是他最大的敵人,早晚要報仇的,現在只是把計劃提前而已。
「我也愛無逸,你沒有權力撇開我。」南宮靖不忿於玉雲滄的霸道。
「那你就自己打探消息好了。」玉雲滄不再與南宮靖廢話,他要回去好好佈置一番。
「你……」南宮靖氣結,卻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