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風起雲湧,而此時君無逸與南宮靖正行於天下無歸城的出口,對於三國之間的風雲變幻一無所知。
三國的交界處,南宮靖對於將要去往何方茫然了,雖說暗十七知道他二叔南宮澈的消息,但是要如何才能找到暗十七還是一個問題,遂開口問道:「無逸,我們現在去哪裡?」
「先去平遠城吧。」君無逸作出選擇。
「暗魅」一直是一個神秘無比的組織,雖然九祈也花大力氣調查,仍舊知之甚少,其他兩國想必也差不多,若不是如此,就憑「暗魅」刺殺眾多朝廷官員,各國也容不得它的存在。只是「暗魅」太嚴密了,各國想要滲透到內部的計劃從來沒有成功過,這簡直超出了一個殺手組織的範疇,各國對於其神秘而強大的實力更加忌憚。因為害怕做得太過引起「暗魅」的報復,各國也就睜隻眼閉只眼不再費力氣去掌控它了,只要不投入他國的勢力也就無所謂了。
君無逸自從聽過暗十七的故事,對於暗魅其人是沒有多少好感的,但是現在知道了暗魅就是南宮澈,是南宮靖的二叔,世界總是太小,遇到的都是相互關聯的人物。以他的驕傲,即使與暗十七分離,他也不會為了清心竹而去請求暗魅,那些發生過的事情他仍舊在意,只因為十七畢竟是他愛過的人。但是當著南宮靖的面他怎好說暗魅的不是,也就只有不去理會,就當做是尋不著吧。
「無逸,去尋找我二叔不是要先找到十七問明白嗎?」南宮靖不解,應該是馬上去青冥尋找暗十七才對呀,怎麼反倒背道而馳了。
「我們去九祈,那裡可以得到需要的消息,然後再動身也不遲。」君無逸只是想要先拖延著,隨便找個理由敷衍著。
「哦。」南宮靖心裡的疑惑仍舊,要打聽消息為什麼一定要去九祈,上青冥也可以呀,還節省路程。不過看君無逸的樣子是不準備繼續糾纏於這個問題,也就識趣的不再說話。
馬車帶著一路風塵來到平遠城外,離著城門老遠就有士兵喊話叫停,現在是戰亂時期,守衛之森嚴數倍於平日。
「城上守將何人?這是右相的車駕,還不快開城門。」南宮靖見無法入城就抬出君無逸的官位來說事,他混跡江湖,這些官腔倒學了個十足十。
「蘇將軍有令,此乃非常時期,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平遠城,吾等奉命行事,還請稍安勿躁,等待蘇將軍定奪。」城上一個百夫長答道。
南宮靖也知道這是例行公事,只能耐著性子等候。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勁秋出現在城頭,向下一望立即就認出了駕車的南宮靖,欣喜非常,激動的叫到:「開城門,是公子回來了,快開城門!」也不等其他人反應逕自搶出城去迎接。
城上守衛也見過勁秋在城中出入,上次大捷還全靠他通風報信,自然相信他的話,打開城門,迎接君無逸進城。
「公子,你可回來了,勁秋都擔心死了。」勁秋年紀不大,一直跟隨在君無逸身邊與他的感情自是深厚無比,這些天沒有公子的消息,焦慮、擔憂時時刻刻折磨著他,此時放下心來,再也忍不住情緒了。
「好了,我這不是好好兒的嗎?」只有面對情同手足的勁秋,君無逸才會露出這種貌似寵溺的笑容。
「公子答應勁秋,以後再也不要拋下我了。」勁秋仍舊不放手。
「好好,我答應你就是。」君無逸無奈,只好順著勁秋的心意去做,大概也只有勁秋和阿靖才會這樣全心全意的待他吧。
一行人進了城來到蘇寧的將軍府暫時安置,蘇寧受傷過重至今仍未恢復,也就沒有出來迎接,只是其他的將領聽說右相來了,都匆匆忙忙的趕來,想要看一看那個傳說中的人物是何等模樣。
那一襲輕飄飄的白袍緩緩而來,明明不是十分耀眼的顏色,卻引得其他人難以錯目,那清冷的氣質猶如高山之上的冰雪,乾淨卻又彷彿帶著經過千年的沉澱的滄桑,這樣矛盾的兩種氣質卻圓融無比,由不得人不驚奇。
「呵呵,回魂了。」勁秋有些調皮的搖著手。
那些將領都回過神來,只有那深色的臉龐上幾乎看不出的紅暈說明了他們的尷尬,他們這些大老爺們平時哪裡見過這樣神仙般的人物,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破碎似的。
「末將參見右相。」眾人齊聲見禮。
「各位不必多禮。」君無逸暫時無意與他們深談,只輕輕虛扶,高貴的氣勢自然而發,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都顯得無比優雅好看,「無逸剛剛回來,對於現今的情勢不甚瞭解,平遠城的安危就要依靠各位了。」
「守衛平遠是末將的職責。」眾人彷彿事先商議過似的,回答得十分整齊,許多人心中卻不以為然,這個右相竟在國家危難之際躲得遠遠的,現在才跑回來,如此膽小何談為國為民。這些武將都心思直率,什麼都寫在臉上,君無逸何等聰明,一看即明瞭,但他並不介意,這些武將雖然有些魯莽,卻是質樸可愛。
「辛苦各位了,無逸現在想去看看蘇將軍,城中的守護離不了各位,無逸就不送了。」君無逸微笑著下了逐客令,他現在想要知道這段日子以來發生的一切。
「末將告退。」眾位將領看著那絕世容顏上綻開的淺淺的笑容,怎麼都無法生氣,只能悶著頭告退。
「好了,這下清靜了。」南宮靖終於插上了話,他一直站在一旁,誰都不理會他,早就看得氣悶了。
「勁秋,說一說別後的情形吧。」君無逸靠在軟軟的靠墊上,等待勁秋的講述。
「那日,我回城報信,開始沒人相信,最後還是我拿出公子的印信才引起守將的重視。蘇將軍將計就計……眼看青冥軍就要全軍覆沒了。」勁秋將那日攻城的經過一一講述,講到此時才發覺嗓子乾渴,忙端起几上的涼茶一飲而盡。
這個動作看得君無逸直搖頭,南宮靖卻追問道:「後來呢?」要是事情就此結束,那蘇寧怎麼會受到那麼嚴重的傷害。
「公子,你看錯人啦!」勁秋憤憤不平的道。
君無逸心中一沉,早就猜到十七既然跟蕭綽一起,怎會不見身影?
「就是公子救回來的那條毒蛇,恩將仇報,他竟然跟青冥軍混在一起,就是他傷了蘇將軍,讓青冥軍逃出生天的。」勁秋為暗十七的以怨報德而憤怒。
君無逸可以想像十七於千軍之中奪帥的風采,他的本事不是早就見識過嗎?不是早就知道他是青冥的皇子了嗎,這樣做似乎也無可厚非?可是心為什麼還是在痛,難道他還不曾真正的絕望嗎?即使證據就在眼前,他還是找盡理由為十七開脫,是否他內心深處還存在著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希冀?
「我想不到他竟然是那樣的人,竟然不顧公子的安危去幫助敵人。」勁秋仍舊怒氣沖沖。
是啊,已經是敵人了,難道還可以改變嗎?君無逸呀君無逸,你還在期待什麼?到這個時候你還不死心嗎?君無逸自嘲的笑笑,只是那笑苦澀得不忍猝睹。
「好了,背後說人壞話是不對的。」君無逸收斂了起伏的心神,既然決定忘懷,又何必在意多這一件事?況且以後說不定還要拔劍相向,若是現在就接受不了,那以後還怎樣繼續?
「公子就知道好性子。」勁秋意猶未盡的抱怨,公子這樣的人啊,即使吃了虧也不肯記別人的壞處。
接著君無逸又問了一些最新的戰況,九祈的形勢堪憂,看來皇兄的願望很難實現,不過迎難而上一直是皇兄和五皇弟愛做的事情。這身體已經不堪重負了,就在最後的日子完成九祈所有的人的願望吧,真的要站在對立面了,這次雖然有選擇的餘地,他卻不想逃避。
三國風雲變幻,這場爭霸天下的遊戲完全拉開序幕。
君無逸踏上了一條他曾以為永遠不會走的路,世事變幻莫測,誰又能預知明日之事?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君無逸去看了蘇寧,那一劍貼著心臟而過,只要再偏半分蘇寧就永遠不會醒來,可現在即使活著也需要休養幾個月,這樣重的傷勢不是幾天就能夠痊癒的。
你到底還是手下留情了,可是這樣又能夠改變什麼呢?難道我會因為你的留手而忽略你造成的傷害嗎?傷害就是傷害,再怎樣留手終究抹不去傷痕。君無逸微微閉眼,這裡的陽光仍舊如此熾烈,晃得人睜不開眼。
不管世間怎樣風雲變幻,滄海桑田,太陽依舊東邊升起西邊落下,總有些東西是無法改變的,就如彼此敵對的身份,那些無法倒回的過去。日後仍舊沙場相見,為各自的責任而戰。曾經以為慕容焉就是他天生的對手,他也興奮過,那時他竟然也會渴望戰鬥,現在才知最大的對手不是慕容焉。只有以死亡為代價,才能夠結束這場無望的愛戀,不再思念和痛苦,對這場終結之戰,他唯有期待。
(昨晚到後來網絡出問題了,寫好都沒法上傳,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