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軍邁著大步往後廂房走去,心急於探望仍虛弱的人兒,卻在途中被總管喚住而停下了腳步。
「少爺!少爺!」總管精神奕奕地呼喚,氣喘吁吁地奔到等待中的齊軍身旁,歇了口氣,才畢恭畢敬地報告著。
「總管,有什麼事麼?」齊軍蹙眉詢問,不忘關心昨晚忙至深夜的下人。「所有人都還好嗎?」齊家首次發生如此事,大家都受驚了。
總管佈滿皺紋的臉笑了笑,為自家主子如此關懷下人感到高興,「他們都很好,大家都在幫忙收拾殘局。」
經過一夜的休息,眾人精神皆已恢復,在總管的指揮下,分工合作地清理現場,而總管盡責地清點所有損失,卻在這時候發現一件重要事件,趕緊向主子報告。
「少爺,方才老奴清點失物和損失時,發現少了……」
齊軍見他臉色古怪,支支吾吾卻說不上話,「少了什麼東西?」他只道是被小賊偷走了什麼貴重物品,不慎在意地問,錢財乃身外物,最重要的是人平安無事。
「不是東西,是……少了兩個、不,是少了三個人。」總管想了想,改口糾正。
挑眉,齊軍總算拉回心神,「怎麼會少了人?誰不見了?」這可不是小事,人失蹤了,即便是府裡奴才,他們也必須負上責任。
「是二爺……」
「小叔?」齊軍不待總管說完便笑著說:「小叔這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平時都神出鬼沒的,三天兩頭不見人影可是平常得很,沒事兒!」拍拍總管肩膀,覺得他大驚小怪了。
總管苦笑,他怎麼會不瞭解齊鷹的古怪行為,主子的行蹤可不是他這作奴才的能過問的,只不過……「可是清樂爺和水姑娘也不見蹤影。」他們可是客人,若是發生什麼事情,他這小小的總管哪能擔當的起啊!
「怎麼會不見了?你們找清楚了麼?」齊軍的臉上可沒有了輕鬆。
「是的,齊府裡裡外外,全都找遍了,都沒有發現他們二人的蹤影。」抹了抹額上的冷汗,總管戰戰兢兢地回答。
怎麼可能就失蹤了?難不成被昨晚的蒙面人拐走了?
齊軍沉思,正撫著下巴考慮這可能性時,卻瞥見遠處走來的兩道身影。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的,走在前邊的,正是水艷,嬌容掩飾不住疲倦的神色,身上依然穿著昨晚的單薄衣衫,卻是皺得像梅菜般,頭髮也零亂垂散在頸項,增添幾分女人的韻味,卻是一瘸一瘸地走著;而在她身後亦步亦趨跟著的清樂童子,模樣也好不了多少,外衫隨手掛在手上,僅著單衣的他卻似乎不覺得寒冷,凝重的神情,兩眼緊盯著前方女人的背影。
「瞧,這不就回來了?」齊軍拍手笑道,總管吁了口氣,前者揚起手向走著而來的二人招呼:「你們一大早……往哪兒去了?」
前一段話是向走在前方的水艷說,不料她卻似乎看不見他似的,在他身邊直直走過,齊軍愣了愣,後半段話接著向後方的清樂童子繼續說道。
水艷腳步未停,把身旁周圍的人當作空氣般,繞過齊軍走回自己的客房,在經過他身旁時,齊軍幾乎能感覺到她身上所散發的濃烈的火氣,火辣辣地感覺似乎在他臉上漫開,齊軍微張了張嘴,看著美人的背影片刻,然後才一整臉色,轉頭看向在他身旁的清樂童子。
「她怎麼了?」抹抹臉,方才竟然露出傻愣表情,好在沒有其他人看到,不然他在姑娘家心裡的優雅貴公子的形象可就不保了。
清樂童子臉色略顯蒼白,在雪白的長髮相映下幾近透明,兩眼佈滿血絲,緊盯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轉角後,才苦笑著搖頭,無言以對。
好奇地打量他一番,齊軍撫著下巴,以開玩笑的語氣說道:「你們倆又吵架了?」戲謔地用手肘推了推他,滿是曖mei的表情。
清樂童子難得沒有以往的生氣,只是搖頭苦笑唉歎一聲:「靈兒怎麼樣了?昨晚那些黑衣人如何了?」揉了揉額頭,疲倦地問,把水艷的事放在一旁,他憶及昨晚我受傷了,遂擔心地問。
「大夫來看過了,需要靜心休養數月,沒什麼大礙了。」說起正經事,齊軍臉上的笑容收斂許多,只是依然狐疑地盯著清樂童子,倒是沒有戳破他轉移話題的舉動。
「那就好。」清樂童子點點頭,爾後舉步離開。
齊軍一臉莫名地看著他離開,還想邀請他一塊兒去探望我,沒想到平時對我寵愛有加的清樂竟然失魂落魄地低頭離開,瞧他那迷茫的模樣,到底他們倆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房間內,我半靠在軟枕上,小娃乖乖地伏在我身邊休憩,聽完齊軍對清樂與水艷二人的敘述後,我也升起好奇心:「是這樣的麼?」
「嗯。」應了聲,端起熬好的粥水,齊軍舀起一匙,吹涼了才讓我喝下。
吞下嘴裡香軟的粥,經過一夜休息,我的精神已經好了很多,清早醒起,便由齊軍接手侍女的工作,餵我喝粥,然心裡卻克制不住自己的,在第n次往門口瞄去後,我才裝似不經意的問:「嗯,木頭呢?」話語含在嘴裡含糊地說,雙眼瞟這瞟那,就是不敢望向他的。
湯匙在我嘴邊頓了頓,齊軍垂下眼,:「我方才告訴他水姑娘回來了,我勸他回去休息,順便慰問關心下水姑娘。」緩緩地舀了另一匙,細心吹涼。
「你是在哪兒看到他?是在我房門外麼?」難道那呆頭鵝在我門外守了一夜?
「對。」齊軍拉長聲音回答,然後又是滿滿的一口粥水塞入我嘴裡。「吃東西時不要說話!」
「可是……唔!」方吞下,另一匙隨即到口,我只能哀怨地不停咀嚼吞下,噘起嘴,用力打了小娃的頭一記。
「吼嗯!」小娃睜開眼,無辜被吵醒的它正想大發虎威,卻見是親愛的主人所下的『毒手』,也只能摸摸鼻子自認倒霉,張嘴打了個大呵欠,繼續瞇起眼休憩。
嘴角隱隱勾著,齊軍含笑看著我小孩子氣地耍弄著小娃,若是有面鏡子,他將發現他那雙眼溫柔的似乎可以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