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多情
「小美人，還在記掛著你姐姐和凌姑娘麼？」齊軍似誘惑地在我耳邊低喃，可惜我的腦袋亂哄哄地，徹底忽視他極力施展的美男計。
「欸。」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我敢用自己的名譽發誓，我絕對不是故意要造成這樣的結果，我怎麼知道我的琴音殺傷力這麼強，可憐撐到最後的歐陽靜臉色慘白，臨死，呃、是臨暈倒前還正經八百地吐出一句話：「琴……這琴……不……錯……」說罷便暈眩在歐陽煒懷中。
「小美人，沒想到你的實力如此堅強，真不愧是……」齊軍耐人尋味的微笑。
「呵呵，」乾笑，我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數日前被歐陽煒踢出大門，連包袱也是從圍牆扔出來，看來這回是闖了大禍了！
「二、二小姐，前面有家客棧，我們是不是在那兒休息？」小安磨磨蹭蹭地移到我身後，扯著衣擺扭捏地問。
「嗯，你先過去請他們準備些素菜清酒，打點好一切。」沒有心情玩弄小安，淡淡吩咐他後，雙眼克制不住地偷覷另一旁的男女，忍不住低咒，啐，像個連體嬰似的每天連在一塊兒，一點兒羞恥心都沒有，都怪阿爹，死都要讓木頭隨行，而那狗屁膏藥水艷也要同行，看了真是……礙我的眼！
齊軍好奇地問：「素菜？今天是什麼日子？」
水艷淡淡瞟了我一眼，道：「蒼吃素。」
「噢，原來如此。」齊軍恍然大悟，隨即似笑非笑地盯著我，目光還來回在我們三人之前打量。
尷尬咧嘴一笑，我加快腳步，把他們撇在後頭，而齊軍也輕鬆地追上我的腳步，與我並肩走著。
「哎，小美人真是個大善人，溫柔體貼，誰將來要是娶的了小美人，誰就有福咯！」聲音不大不小，恰巧能讓後方的二人聽得一清二楚。
微怒瞟了他一眼，沉默不語。
「不過小美人竟然主動提出要陪在下我會杭州，撇人在下我實在受寵若驚啊！」齊軍誇張地捧著他的西施心，只差沒有單腳跪下吟唱了。
「無賴。」小小聲咕噥。
全歐陽府都知道，我是被歐陽煒一腳踢了出來，難為這自戀男能詮釋成這意思，瞧瞧，還說什麼醜媳婦終須見家翁，我呸！
「怎麼，心情不好，不是滋味麼？」秋水明眸凝視男人，水艷輕蹙眉頭，問得卻是平靜。
男人，木頭低頭望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帷帽下的綠眸透過薄紗，絲毫不放鬆地盯著似很遙遠，卻只是幾步之遙的男女，男性的唇緊抿著。
「你可別忘了那件事！」嗔怒，水艷挽過他的手。
片刻後，輕輕應了一聲，木頭略微僵硬地點點頭，「嗯。」水艷見他沒有拒絕，才笑開了眼。
……
「小美人，你瞧這簪子，多適合你，唯有這麼精緻的簪子，才稱得上高貴的你。」
已經進入一小鎮，沿街道上都是擺著攤子的小販，齊軍拉著我到一售賣首飾的攤子，拿起一支玉雕的簪子，在我的頭上擺弄著。
沒好氣瞪了他一眼，我怎麼沒有發現這桃花男滿嘴的蜜，每一句話都是甜言蜜語，可是卻是極之誇大，表情卻是如此無辜，弄得我啼笑皆非。
「你也覺得很漂亮是不？我就知道我的眼光非一般……」以下省略三百個字，「老闆，這簪子我要了。」左手一揮，齊心乖乖掏出錢袋給錢。「小美、小美人？」齊軍滿心歡喜轉頭，卻不見佳人的蹤影。
「姑娘，來看看唄！咱們這兒的布品質好，價錢也公道，您看中哪一匹，咱給你個好價錢！」純樸臉孔上掛著熱情的笑容，布坊的老闆見有客上門，熱心地招呼。
嘴裡虛應，手指一一滑過柔軟的布匹，最後在一匹布上停留。
「姑娘可是看上這薄紗？這薄紗可是關外運來，布質輕盈，滑如絲，輕如緞，而且……」老闆抓緊機會推銷。
「老闆，就給我這紗，一碼就好。」
……
「小美人，你方才到哪兒去了？」
甫踏入客棧，眾人已在那兒焦急等著我，齊軍面上流露出的擔憂，讓我心裡一暖。
「沒事兒，你們別等我了，快休息用膳吧！我有些事，先回房休息了。」掃視過眾人，最後在小安的身上停留，見他瑟縮地抖著身子，暗暗好笑。
「小安，你用完膳後，把膳食端進我的房裡，我有事吩咐。」說罷，轉身上樓，徒留不知所以的眾人，和哭喪著臉的小安。
「二小姐，奴才端午膳來了。」
「進來。」
小安戰戰兢兢地走入房間，看不見背對著他的二小姐在幹什麼，只好慢慢走過去把膳食放在桌上，安靜地垂首站在她身後，等了片刻，才好奇偷覷，發現二小姐正……縫著什麼？
「你來得正好，快來幫手。」頭也不回地說。
兩個時辰後，我伸伸懶腰，呼了一口氣，看著拿在手上的完成品，滿意地抿唇微笑，雖然肚子餓得咕咕叫，飯菜也冷了，可是這一切都值得了。
「二、二小姐，您這……是要……」小安陪著我幹了一整個下午的活兒，眼睛累得快張不開，他這麼一個粗手粗腳的男兒，居然得幫小姐穿針引線，他是得罪了誰呀他？
「這事你別管，快下去休息了。」下了逐客令，我把懷中的東西用錦布仔細裹好，待小安領命離去後，我才興奮地拿著那包裹，悄悄離開房間。
遠遠看見木頭的身影，眼兒一亮，高興地便要喚他：「木……」止聲，是因為看見另一個柔媚身影在他身旁出現。
靜靜地站在原地，直到他們說了什麼，木頭離去，倆個女人同時望著他的背影，她突然轉身，準確地捕捉到我的身影，來不及躲藏，我只能尷尬地回視，她緩步走來，在我面前站定。
「有什麼事嗎？」水艷打破沉默。
我欲蓋彌彰地把包裹往身後藏，乾笑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有東西要交給蒼嗎？」水艷沒有錯過我的舉動，聰明地猜測到我的意圖。
「呵呵！其實也不是什麼……」
「我瞧瞧。」水艷一把搶過，飛快打開包裹，我來不及阻止，裡頭赫然是一頂嶄新的帷帽。
沒錯，那是我親手縫製的帷帽，雖然只是簡單粗略地把黑紗縫上，可是對我來說卻是極大考驗，蔥蔥十指皆損傷，眼睛都快花了。
「咦？這是給蒼的麼？」水艷狀似驚訝，道：「這手工還真粗糙，靈兒姑娘是打哪兒買的？」
粗糙？仔細一瞧還真是如此，我羞紅臉，恨不得把帷帽拿了就趕緊離開。
「這……沒什麼……我其實……」語無倫次。
水艷展笑顏：「其實我親手縫了一頂帷帽，這帷帽……」
「沒關係，我先走了。」搶過帷帽轉身就跑，聽了她的第一句話，我也沒有心繼續聽下去了，笨蛋，我真是個笨蛋，幹嘛在看見他的殘破帷帽後，一時憐惜替他縫製了這一頂，我幹嘛要這麼傻呀我！
水艷默默看著我的背影，嘴邊噙著的笑花，凝住。
轉過迴廊，就撞見齊軍，後者正憐惜地望著我，瞧他模樣，我知道自己方纔的蠢樣已盡入他眼裡。
「送給你。」
微笑把帷帽推給他，反正留在我這兒也沒用，丟給他也省得讓我看了心煩。
齊軍眉頭深鎖，凝視我的孤寂失落的背影，輕輕地吐出兩個字：「傻瓜。」話音輕輕地迴盪在空中。
君為新人笑，卻教舊人傷；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