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司馬昭之心
「慕容大哥，來，喝口水。」
「慕容大哥，來，擦擦汗。」
「慕容大哥，……」
嗡嗡嗡，小蜜蜂，飛到西又飛到東，今天花兒開，明天花兒紅，四處採花蜜……
「靈兒妹子，你在咕噥什麼？」卓鈺林好奇地問，整個早上看見歐陽靈心不在焉似的，方纔還似乎聽見她在低吟著什麼蜜蜂的，是天氣太熱了，中暑了麼？
「啊？沒什麼。」扯開笑容，我收回心思，回視擔憂望著我的卓鈺林。
「哦。」卓鈺林沒有多問，並沒有告訴我，我此刻的笑容是多麼的難看。
沉默，低著頭，兩眼忍不住往身旁的男女偷瞄，卻氣著自己，多麼溫馨的氣氛，女的嬌美可人，男的高大魁梧，水艷一整天對木頭細心不已，斟茶遞水，擦汗遞香巾，向來對其他人都是冷顏相待的木頭，如今卻沒有拒絕水艷的慇勤，偶爾還會出聲回應幾句，看了我又是心裡不舒服，這感覺就像是有人搶了自己的東西般，很難受，很討厭。
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木頭轉過頭來，我連忙別過臉，心噗通噗通地跳，像是被老師捉到做壞事的學生，心虛地移開目光。
「怎麼了？」耳邊傳來木頭低沉的聲音，鼻息呼在我耳邊，吹得我耳朵熱熱地，有點癢。
「什、什麼怎麼了？」左瞟右瞟，就是不看向他，剛開口卻心虛地結巴，臉有些發熱。
「你很安靜。」
木頭看不見我的臉，透過薄紗，只能看見我的發漩，我的頭幾乎低得快貼在胸口上，只是紅透的貝耳，洩露了我的心情。
「我平時很吵麼？」女人就是愛找碴，簡單的一句話，總能理解成其他含義，我瞪圓了眼，抬頭望向他。
「終於看我了？」噙著一抹笑，木頭心情似乎極好，臉上僵硬的線條柔化許多，是因為水艷的關係嗎？
發現自己又再度想到另一邊，忙用手敲自己的腦袋，不行不行，再這樣下去，我會因自己的疑神疑鬼而先發瘋。
「又怎麼了？」木頭見我發狂地猛敲自己的頭，忙用手捉著，覺得我今天實在很古怪，眼裡沒有以往的靈動，似乎少了分生氣。
「慕容大哥、歐陽姑娘，你們在說什麼呀？」水艷突然間從我們的後方冒出來，瞇著眼兒笑，兩眼來回在我們間打量。
「沒什麼。」回答地是木頭，讓我的心又是一沉，木頭沉默寡言也不是第一天的事了，即便是歐陽靜問他話，也不見得會回答，現在竟然對一個認識不到三天的女人說話，說不奇怪是騙人的。
慕容大哥？哎，怎麼由慕容公子變成慕容大哥了？不過一個晚上，就叫得如此親暱，奇的是木頭也沒有糾正，聽得我刺耳極了。
「歐陽姑娘，你是慕容大哥的……？」水艷注意到我們的手交握，狐疑質問。
「未婚妻。」原來她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呀！怪了，我沒有提過嗎？
「你們倆定了親？」水艷臉色一變，聲量提高，美眸張得老大看著我。
「欸，嗯。」
「呃，水艷只是有些吃驚，沒想到慕容大哥竟然有了親事。」發覺自己的反應過於激烈，水艷緩下臉色，恢復嗲嗲的嗓音，柔聲解釋。
「噢，沒關係。」微勾唇角，不懂水艷是在吃驚什麼呢？
不過，這樣一來，她應該也識相知道該如何做了吧！
「歐陽姑娘與慕容大哥是父母之命、媒酌之言定的親？」
「我……」
「是以身相許報恩。」
卓鈺林搶在我說完前回答，我氣憤瞪著他，這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人家又沒問你，你搶個什麼啊！還給我說這、這什麼混賬答案！
木頭黯然，輕輕放開捉著我的手，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哀傷，明顯地讓我心慌，都是那豬頭，亂說一通，瞧，傷了人家的心。
「報恩？」水艷耐人尋味地瞄了我一眼，「原來慕容姑娘是為了報恩才許終身於慕容大哥啊！」說罷還有意無意地斜睨木頭。
「當然不止了，靈兒妹子和慕容兄也是真心相愛的。」
嗯，還算你說了一句人話。
「是愛情，還是感激之情呢？抑或是由感激而衍生的愛情？」水艷像在自言自語地低喃，可是卻又讓其他人能聽見她的話。
木頭臉色丕變，這句話說進他內心深處，狠狠地重擊在他心房上，他心裡一直有個疙瘩，當初救了歐陽靈，當時她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爾後陪她一路上京城尋親，得知她是一大戶人家的女兒，他這莽夫的身份，是不能與她匹配的了，卻因自己是歐陽靈的救命恩人的身份，而深受歐陽家的人尊重，雖然他們接納了他，可是他的自尊卻時刻提醒他，他們是多麼不相稱的一對，歐陽靈，值得更好的男人，擁有更美好的人生。
「水姑娘，你說啥？我聽沒清楚。」皮笑肉不笑，我剛剛好像聽到什麼，她是在挑撥離間嗎？
「哎？沒什麼。」用手絹掩嘴而笑，水艷歪著頭看我，裝似無辜。
「司馬昭之心。」一直在一旁啃瓜子看戲的清樂童子冷哼。
「老伯，你說什麼？」水艷凝視他，語氣煞是溫柔。
老伯？清樂童子眼角可疑地抽搐，對這稱呼很不滿意。
「我說，有人司馬昭之心！」清樂童子沉下娃娃臉，看起來卻是可愛。
「哦，是麼？」水艷依然笑瞇瞇，無畏回視清樂童子。
倆人的眼光在空中交纏，暗中較勁，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他們要對望到天荒地老麼？」卓鈺林小聲在我耳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