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如鳳的事,讓我煩惱了好幾天,多日來大小事不斷,讓我身心疲憊,今天好不容易擺脫了她,閒著無事,我整整衣服,就欲出門。
家裡的人總是那麼的忙,我難得落得個清靜,細細回憶最近種種發生的事情,突然覺得日子過的好空虛,雖然快活,自由,可是我卻迷失了我的方向感,我的精力好似突然間失去般,茫然無望。
甩脫了一直尾隨著我的小萍,我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讓那長舌小萍跟著可是會打擾我的思路。
漫無目的地在繁華熱鬧的街道上走著,平時在我眼裡十分有趣的玩物已變得索然,看見賣藝的江湖郎士,也提不起當初的興味和好奇,我還真是見新忘舊呵!忍不住自嘲。
走進一家客棧,坐在角落,客棧裡人滿為患,嘈雜聲讓我感到一絲溫暖,興味盎然地看著說書人口沫橫飛地說著英雄事跡,看著其他聽書人提出反駁和疑問,與說書人爭的臉紅脖子粗,我低笑著喝了口茶。
這時候,客棧門口走進來一人,瘦削挺拔的身材,腰間掛著一支玉笛,往上一看,卻是一張蓄滿絡腮鬍子的臉,只是那透徹而隱含笑意的雙眸,讓人看了溫暖。
那男子一走進客棧,我便注意了他,倒不是看他長得多帥,只是好奇這男人的絡腮鬍,實在與他的氣質不符。
他就在我隔壁的桌子坐下,小二招呼了他後,片刻便上了一桌子的菜,男子也像餓了好幾天似的狼吞虎嚥,我饒有興致地笑望著。
彷彿發現了我的眼神,男子滿嘴都是油漬猛然抬起頭看著我,我嫣然一笑,這男子吃的連鬍子上都是,看來真的餓了好久了。
男子看見我一個姑娘家毫不害羞地瞧著他,似乎也發現自個兒狼狽的吃相,頗尷尬地低垂下眼,緩緩地嚥下嘴裡的食物。
說書人依然正氣凜然地說著故事,我的心思卻不由得放在那男子的身上,發現他片刻後把所有的食物掃得乾乾淨淨,招來店小二算賬,可是在他手往腰際探去時卻一僵,爾後在胸前、衣袖裡慌張一摸,便尷尬地呆住了。
「客官,這一共是一兩三文錢。」店小二依然笑瞇瞇地重複。
男子不知該如何是好,結結巴巴地對小二說:「這小哥,在下不是不付錢,只是……」看見店小二瞇起了眼,他尷尬地住了嘴。
我這一瞧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當作日行一善吧,我朗聲開口向他解圍:「小二哥,他那一賬就記在我身上吧,我替他付了。」
有錢好辦事,店小二也恢復親切模樣,笑嘻嘻地接過我給的幾錠銀子,連聲說謝便離開。
「多謝姑娘出手相助,這銀兩卓某改日必定親手奉還。」男子站起身走到我身邊福了一福。
「沒關係,就當作交個朋友好了。」我仰起頭看著他,覺得這男人的親切感讓人舒服。
「姑娘好氣概,卓某交定你這朋友了!」男子愣了一下,隨即開朗地笑了。
「別再姑娘姑娘的叫了,叫我靈兒吧!」
「哎,好的,在下卓鈺林……」
「那我就喚你鈺林好不?」打斷他的話,我擅自作了決定。
「也好,不然公子公子叫得挺繞口的,是不?」卓鈺林擠眉弄眼地打趣。
這男子,是我來到古代這麼久,第一個交的朋友,瞧他那風塵僕僕、邋遢狼狽的模樣,得知他甫從關外回來,他是做啥從哪兒來的,我倒沒有細問,交朋友的,講的不就是心麼?
首次見面,我替他還了賬,而他送了一把精緻的匕首給我,說是在關外買的,當初見它雕刻精緻,便順手買了下來,現在正好當成見面禮送了給我。
當我得知卓鈺林的錢袋不知在何時遺失時,便力邀他到歐陽府中作客,他婉拒不了,只好提著包袱,暫住進歐陽府中。
堂堂歐陽二小姐帶著一個陌生男人入住府中,這八卦消息很快地傳遍府裡的每個角落。歐陽煒雖然對我的作為有些許不滿,可是並沒有多說什麼,依然撥出一間廂房讓他住下。
卓鈺林的到來,讓我多了個談心的對象,笑容變多了,心情也開朗許多。尤其是當我看見經過梳洗整理後的他,實在忍不住嘲笑他。
「鈺林,你這模樣跟我當時在客棧看見你時真是天差地別啊!」
可不是麼,刮去那遮住整張臉的絡腮鬍子,看見卓鈺林清俊的臉,實在難以與之前的流浪漢相比。
「呵呵,靈兒你就別再取消我了,之前風塵僕僕地趕回中原,哪有什麼時間去處理這些事呢?」卓鈺林笑著說,這段日子的相處,他已經把我當成妹妹般疼愛,感情可是好過歐陽四兄弟呢!
卓鈺林住下後,也不見他出門辦事,每天就是跟我一塊兒談天說地,我最愛聽他說關外的風景,聽他聊聊這江湖發生的事,往往這一聊,就是一天過去,可是我依然樂此不疲,纏著卓鈺林說故事,已經是我每日必做之事。
「慕容兄,你……唉!」歐陽拓步入木工房看見沉迷在雕刻世界的木頭,想要說些什麼,卻以歎氣作罷。
木頭看著今天第五個走入木工房後又歎氣離開的人,頭上掛著許多問號,怎麼今天一個兩個都進來對他歎氣呢?歐陽家要破產了嗎?
「慕容兄弟!」人未到聲先到,第六個欲踏入木工房的歐陽煜,遠遠地就聽見他的喚聲。
木頭抬起頭以眼神詢問地看著歐陽煜。
「慕容兄弟,你……唉!」歐陽煜這麼一個粗漢子也學人家唉聲歎氣,實在是……讓人不忍目睹。
木頭克制著別過臉的yu望,耐心地看著歐陽煜的下一句話,這歐陽煜脾氣向來衝動火爆,心裡可不能擱著什麼事,不然可會憋死他。
「慕容兄弟,你就這麼任由小妹麼?」果然歐陽煜裝模作樣了半響,見木頭沒有開口的意思,終於忍不住試探地道。
什麼意思?木頭有聽沒有懂,不解地看著他。
「哎,就是那卓鈺林呀!小妹最近跟他跟的可緊了,下人們都在說歐陽二小姐的未婚夫婿是不是要換人做了?」歐陽煜見木頭還在狀況外,急得全都說出來。
卓鈺林?木頭在記憶裡努力搜索這名字,他好像記得前幾天聽靈兒提過這名字,不過他這幾天趕著交貨,實在忙得頭昏腦脹,連她後來說了什麼都不甚記得。
「慕容兄弟,這不是我要說你,小妹這人喜新厭舊,你可要好好看著他,那卓鈺林看起來也是個英俊公子,這你跟他比起來實在是沒得比……」
木頭默默聽著歐陽煜的話,苦澀地咀嚼著那話中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