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新書大作賣得斷市之時,歐陽府裡卻有個人對我憤恨不已。
「那個臭女人,為什麼要回來?」凌如鳳獨坐在窗戶前,不停地拔著窗前的玉蘭花,一片片的花瓣慘遭肆虐,殘破不堪地飄落地上。
弄得滿手玉蘭花香,凌如鳳這才放過無辜的玉蘭花,忿忿地坐在貴妃椅上,看見自個兒的房間,還不如歐陽靈的臥室大,又是生氣地把一旁的花瓷摔落地上。
凌如鳳自十二歲起,便被歐陽家領養,歐陽家的人待她也不薄,供吃供住,下人們都得尊稱她一聲表小姐,她在歐陽府的待遇,並不比歐陽靜這大小姐差,只可惜,她太貪婪了,她不甘心只屈作個表小姐,她要當個堂堂正正的大小姐,而不是住在他人屋簷下,看人面色。
女人,尤其是像凌如鳳這種女人,有時候,的確是不能用言語來解釋。歐陽夫人待她如親生女兒,可是她卻事事要比較,何以歐陽靜可以有個如此出眾的未婚夫,她卻沒有?何以歐陽靈失蹤多年,那水靈居無人住居,卻被完整地保留,寧可空置都不讓她住入?
小時候的苦日子,讓她深刻地體會到權利的重要性,女人,最重要的還是要會善於運用美色,而凌如鳳,來到歐陽府,雖然得到如大小姐般的待遇,卻仍是不知足。
凌如鳳的親生娘親是個傳統而懦弱的女人,丈夫的小妾一個接一個的娶進門,身為原配的她卻唯有默默接受,而年幼的凌如鳳自小不得爹疼,娘親卻每天只會對她唉聲歎氣,而孤立無勢的她受盡欺凌,一個大小姐卻淪落被小妾使喚,被下人鄙視,也因此造就了她如今的偏激性格。
「娘,鳳兒剛剛端早膳給爹爹吃,可是爹爹……爹爹……」八歲的凌如鳳手捂著紅腫的臉頰,哽咽地對凌夫人說。
「鳳兒,都是娘沒用,娘不得你爹歡心,娘不像那些女人曉得奉承迎歡,累得你也不得爹疼,若是娘的肚子爭氣……」
那時的凌如鳳八歲,她學會女人要抓住男人的心,必須懂得進退,懂得阿諛奉承。
「你這臭丫頭,你想燙死我啊?怎麼?說你幾句就這麼瞪著我!是討打麼?」七姨太怒極就用熱湯的燒水向凌如鳳潑去。
那年凌如鳳十歲,她學會了偽裝,看人臉色,隱藏自己的喜怒哀樂,不讓他人窺視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你這女人,看了就礙眼,每天唉聲歎氣,把老爺的運氣都給歎跑了!」凌老爺一腳踢開了凌夫人,甩甩衣袖就離開。
「娘!」凌如鳳抱著氣若雲絲的凌夫人,凌夫人身體本弱,被這麼一踢,竟然就這樣香消玉勳。
那年凌如鳳十一歲,凌夫人為了阻止凌老爺這禽獸慾染指自個兒的親生女兒,挨上了一腳,保全了女兒的清白,卻賠上了自個兒的性命。
「你、你這賤女人!你……」凌老爺雙目大睜,隨即口吐白沫噎下最後一口氣。
凌如鳳冷靜地看著已斷氣的凌老爺,片刻後,才伶俐地抹去白沫,用手覆上他的雙眼,再把準備好的遺書放在他身邊,轉身離去。
那年,凌如鳳十二歲,凌家破產,在凌老爺欲把凌如鳳賣入青樓時,先毒死了他,製造自殺的假象,凌家家破人亡,凌如鳳被歐陽夫人接走撫養。
「鳳兒,來,這是白大哥,是你靜兒姐姐的未婚夫,將來可是要當你的姐夫哦!」歐陽夫人慈愛地拉著凌如鳳介紹道。
好溫柔的笑容,好溫暖的感覺哦!凌如鳳第一眼看見白祺風,便喜歡上這溫文儒雅的男人。
「白大哥。」凌如鳳怯怯地喚道。
「鳳兒乖。」白祺風又是一笑,還撫了撫她的頭髮。
凌如鳳羞怯地笑,可是當她看見白祺風轉過頭,對歐陽靜深情地微笑,她心裡一酸,這笑容,並不屬於她,是屬於歐陽靜的……
那年,凌如鳳十四歲,首次嘗到愛情的甜美滋味,也體會到那酸酸的妒嫉滋味,和苦澀的單戀滋味……
「鳳兒,白大哥要帶姐姐一塊兒去玩,要一起去不?」歐陽靜對凌如鳳一向疼愛,有什麼東西都會與她一起分享。
「要,鳳兒要去!」當然要去,能跟白大哥一起,就算下地獄她也跟隨。
「白大哥,鳳兒好喜歡你!」凌如鳳鼓起勇氣,趁歐陽靜不在時,把白祺風拉到花園,向他告白。
「白大哥也很喜歡鳳兒呢!」白祺風依然是如此溫柔。「鳳兒是靜兒的妹妹,當然也是白大哥的妹子,白大哥可是把鳳兒當成親生妹妹疼愛的呢!」
聽見第一句話時,凌如鳳高興地揚起笑臉,可是下一句卻把她墜入谷底。
好狠啊!妹子!這兩個字,是多麼地傷人呵!看著他的笑臉,卻一點也恨不上他!
「是麼?」凌如鳳喃喃低語。「白大哥,永遠都是鳳兒的白大哥!」這份愛戀,是該被深埋起來了,可憐她這早夭的愛情。
「那當然了!」白祺風依然笑著,在凌如鳳低頭時,眼裡閃過一道精光,有些事,並不需要明說,有時候,適當的謊言,也是一種愛人的方式。
思及當年往事,凌如鳳痛苦地緊咬下唇,十指深深陷入掌心,她實在太害怕了,現在的生活,是她以往根本不敢奢望地,可是現在,歐陽靈突然安全歸來,她擔心她的地位從此不保,她無依無靠地,她不想再過會以前那落魄的日子!
「娘,你說,鳳兒現在該怎麼辦?」凌如鳳望著天空,失落低語。
無論如何,一定要想辦法,好好對付歐陽靈,只要是歐陽靈有的,她都要把它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