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以為我會用自己的名譽來誣陷這樣卑微的下人嗎?」神情亢奮的琉堂織香發出委屈的泣聲,「是他說要告訴我有關詩音你的私事,我這才跟他來這四下無人的花園裡,誰知道他竟然抱住我,還將這朵薔薇花強迫的插在我秀髮上,然後就要,,,要,,,,。」
難以啟齒的織香掩面哭泣起來。
「小姐,我沒有,,,。」對上詩音驚愣的眼神,黑澤秀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難以澄清的陷阱裡面。
詩音面色慘白的看向伏在夏日純肩頭哭泣的織香,她金色波浪捲發上依稀還插著帶有自己血跡的薔薇花,
「我要爺爺讓宗親長老團下令驅逐,讓你永遠無法在這個世界上存活。」織香憤恨的發出尖叫。
「噓,,織香小姐請安靜,您也不希望把更多的人引來知道這件事吧。」夏日純不斷拍著她的背,安撫的說著。
「小姐,請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做出這種事。」面臨這種囧境,黑澤秀一心想要對詩音澄清自己,然而,當他注意到對方的視線時,他只能沉默在場。
凌亂的領帶,半敞開的衣襟,任誰看見都會自然往那方面去認為,何況還有織香親口的指責。
「嘿,,,如果你是真正的男人,敢作敢當的話我還能對你有絲尊敬,可你竟敢辯駁,看看你對這位小姐都做了什麼?如果你是清白的,難道說是這位小姐試圖強姦你嗎?」夏日純義憤填膺的說道。
一如大家所聽所看的,黑澤秀已經完全喪失了辯解的立場,但是他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只求他的小姐能夠信任他。幾乎,黑澤秀在用一種哀求的眼神看著詩音。
「織香,別哭了。」詩音走過去,安慰的擁住她,「這件事我會給你個交待的。」
「你要怎麼向我交代?」
詩音深深的凝望了一眼黑澤秀,沉吟了半響,說道,「我會親自下令驅逐他,不必通過宗親長老會了,驅逐令從現在開始生效。」
「小姐!!!」愕然震驚的黑澤秀呆若木雞,他渾身僵硬猶如掉入冰窟,一旦被驅逐了,就意味著他將離開詩音,永遠。
「這個交代你還滿意嗎?織香。」
琉堂織香也愣了愣,似乎沒想到詩音能做出這種決定,面帶懷疑道,「你真的肯將他驅逐?」
「琉堂家不會允許品格低劣的人存在,除非他是清白的。」
「他當然不是清白的。」琉堂織香尖聲說道,「我接受你的交代,我永遠都不要再看到他。」
「既然是這樣,那麼此事就此揭過,相信你也不願成為眾人的笑柄。」
「只要你兌現你的承諾,那麼我也會遺忘此事。」
琉堂詩音淡然一笑,平靜的轉過身,用背影對著黑澤秀,說道「黑澤秀,從現在開始,你已正式被琉堂家驅逐,從此你不再是我的執事,你走吧。」
拋下這般捨棄的話語,詩音邁著從容的步伐返回大廳。
看著越走越遠的詩音,黑澤秀的內心彷彿被挖了一個洞般的疼痛。暗暗握緊的雙手也因為憤怒而顫抖不已,他雙目赤紅的看向琉堂詩音,那恍若刀子般鋒利的神色讓她的內心陡然驚悸不已,那好似一頭浴血受傷的野獸,瀕臨著崩潰的邊緣。她本能的倒退數步,跌入身後夏日純的懷抱。
未發一語的黑澤秀,留下一個充滿了戾氣的眼神後,便頭也不會的離開了別墅。
夜色迷離,月光皎潔,前一個小時還依然是侍奉在小姐身邊的執事,此刻已經被驅逐。黑澤秀的內心充滿了迷茫,然而更多的是擔憂與悲傷,一旦自己被調離詩音的身邊,那麼,琉堂織香那些人就可以更好的對付她,想到詩音接下來要面臨的處境,黑澤秀就對自己無限怨恨。
「為什麼,,,,我居然能這麼,,,,該死的,,愚蠢,,,。」
如果自己可以謹慎一點,那麼織香的計劃就不會成功,發生這樣的事,小姐一定對自己十分失望吧。
內心的煩躁、怨恨、陰鬱無處發洩,黑澤秀陡然握起拳頭重重的擊打著路邊的牆壁,不顧鮮血直流,彷彿越多的傷痛就越可以彌補他內心的痛楚一般,他無止盡的垂打著,直到雙手血肉模糊、筋疲力盡。
夾雜著懊悔、悲傷、不甘心以及渴望等複雜感情的淚水,在無人的角落裡緩緩流淌。
經過此事過後,詩音變得沉默非常,獨自將自己關在調香實驗室裡,不眠不休的做著數據研究工作。而被驅逐的黑澤秀也再未回到他生活了降將近二十年的美麗城堡。而在琉堂詩音的執著不懈下,『永恆的羈絆』也終於研製成功,第一瓶香水也進入成熟期的最後加工。
然而詩音卻因為太過疲勞同時又吹了整晚的夜風,終於支持不住發起高燒來。
是誰?是誰在我的耳邊輕聲低語?這個聲音溫柔的彷彿要讓人心碎,就連那觸摸我臉頰的溫度也那麼令人懷念。好想知道是誰?可是因為太過眷戀而生怕會就此消失的內心隱隱不安。如果非要在夢中才能碰觸到你,那麼我情願永遠沉睡,只願將這溫柔的撫慰永恆的延續。
不知睡了多久,詩音終於悠悠轉醒。昏沉的大腦依然無法清醒的運作,綿軟無力的精神狀態也讓她顯得憔悴蒼白。
「小姐,您終於醒了。」
床畔邊上,正站著一名身穿白色醫生服的男士,他有著一張圓潤白皙的娃娃臉,略顯秀氣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黑色的園框眼鏡,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個十分可愛的男人。
「你是,,?」
男人微微一笑,「在下夏日純,是琉堂家最新上任的家庭醫生。」
「誒?」
詩音微微驚訝,眼前這個叫夏日純的男子竟然與那天遇到的花道大師同名?
彷彿能瞭解詩音的疑惑,夏日純主動解釋道,「學習花道只是因為家族的傳統,而我真正的理想是當一名醫術高超的醫生,以後,還請小姐多多指教。」
誰也未來料到,知名的國際花道大師,真正的職業竟然是拿著手術刀的醫生,也更令人想不到的是,這個光憑風姿迷倒了眾多小姐的男人竟然有著一張略顯稚氣的可愛臉龐。如果配上這幅面容,那麼他原本的撒嬌習性也容易理解的多了。
「啊,,鹽水快沒有了呢,,。」夏日純熟練地為詩音拔下針頭,同時用棉花按住針孔以便讓血小板發生作用。
「剛才,,,是你一直在照顧我嗎?」
「是的,照顧病人是醫生的天職嘛,而且我還受到古田總管的委託,接下來的幾日我都會好好照料您的。」因為微笑而瞇起的雙眼,讓夏日純看起來更加的可愛率真。
輕快的語調與夢中那溫柔低沉的嗓音完全不同,一種無法言喻的失落感瞬間瀰漫在她的心頭,這種莫名的失望,難道只是因為夢境過後的虛無感嗎?
「小姐?」
「嗯?,,,,謝謝你不辭辛勞的照顧我。」對上夏日純迷惑的目光,詩音微微頷首的表示感激。
「啊哈,,,這沒什麼啦,都說了是職責啊,,。」獨自激動的夏日純撓著他柔軟的黑髮,「竟然能得到本家小姐的感激,,,哈哈,,想到那天那樣的糾纏您,說起來我真是慚愧啊。」
想起那日發生的事件,詩音的眼神不由的暗淡下來。
敏銳察覺到的夏日純匆忙道歉,「哎呀,又說了不該說的話了,,,我還真是個沒大腦的生物呢。啊哈哈,,,,說起來,小姐以您的身份完全不必要親自待在實驗室啊,大可以找幾個專家回來一起研究嘛。」
不留痕跡的轉移話題,令詩音淺淺一笑,「那是因為,我有非獨自完成不可的理由啊。」
「咦?」夏日純疑惑的眨了眨眼,「是因為要對配方保密碼?」
詩音抬起那閃如流光的雙眸,眼神深遠而迷離,「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只是想親手表達這種心情而已。」
溫婉輕柔的嗓音,彷彿穿過了歷史的喧囂,直達幼時最初的回憶。「那是在我還無法理解什麼是溫情的時候,我卻想著更加接近他,依戀他,比起金光閃閃的身份,我更貪戀那種被包裹的溫暖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