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天空上飄蕩著類似幾何圖形的白雲,隨著涼爽清風的吹拂而變幻方向。聖保德孤兒院的孩子們肩並肩的橫躺在大片的青草地上,睜著大大的眼睛仰望著天空,不斷發出驚喜的呼聲。
「詩音姐姐,快看,白雲變成小灰兔咯。」
躺在詩音身邊的是一個大約四五歲的男孩子,他指著天上的變幻不定的雲朵歡快的叫著。稚嫩的小臉上,洋溢著單純的幸福。
詩音笑著說道,「那可不是小灰兔,那是烏雲,天快要下雨了,孩子們快都進屋吧。」
「啊!?真可惜呢,,,。」
所有的孩子都發出惋惜的語氣,但在修女的幫助下,都懂事的排著隊朝屋內走去。
聖保德孤兒院從琉堂家的祖輩就開始贊助維持,琉堂家許多優秀的執事人才都出自這所孤兒院,不同其他孤兒院的嚴肅氣氛,這裡充滿了幸福和歡聲笑語,與其說這裡是無家可歸的孩子收容所,更不如說,這裡是充滿溫馨與愛的大家庭。
在這裡照顧孩子們的俱是修道院的修女,懷著對聖母瑪利亞的虔誠,她們將孩子們打理的無微不至。在出國之前,詩音每個月都會來這裡探視孩子們,每次跟孩子們在一起聊天,她都會覺得無比滿足,在孩子的笑臉面前,所有的不愉快跟煩惱都會被沖刷的一乾而盡,正如修女們成天念叨的一樣,每一個孩子都是神派來的天使。
看著孩子們全部進入屋內後,詩音並沒有尾隨他們,而是朝操場邊的林蔭小道走去。原本晴朗的天空也突然變成了鉛灰色,在林蔭蓊鬱間更覺得清爽。以前,她常常會很秀一起陪同祖父來這裡,當祖父與院長談話時,她就跟秀在這林蔭小道上玩耍,隱藏在鱗次櫛比的樹木間,等待著秀來找自己。很奇怪,他每次都能準確的把自己找出來,也或許是因為,自己只願意被秀找到吧,不忍看到他滿頭大汗、焦急擔心的模樣,因為秀是那麼認真、細緻的關懷著自己。
「親愛的彥,你不用勉強自己來恭維我這個歐巴桑,看到你平安我已經很高興了,,,。」
不遠處,傳來院長瑪麗的輕笑聲,她是菲律賓籍的修女,在七十個年頭裡卻為聖保德孤兒院貢獻了將近五十年,真是一位十分有愛心的女性。
此刻她正坐在以香樟樹為背景的木質長椅上,在她的面前,是一位半膝跪地的金髮男子,他微笑的注視著瑪麗,溫柔的握住她佈滿皺紋的右手,用無比輕柔的嗓音說著,「您在說什麼呢?任何女性都是令人憐惜的獨特存在啊。」
原本泛著白光的香樟樹因為失去陽光的照耀,而變回了原本的昏黃色基調。但這幅只出現在電視劇中的浪漫畫面,並不因為主角不是年輕女性而失去顏色,而是在昏黃色的映襯下呈現出別樣的溫馨感。深究能衍散出這種氣氛的原因,恐怕是兩人都無比溫柔且充滿關懷與尊敬的眼神。
但令詩音驚訝的是,一向嬉皮浮誇的司馬彥,也會露出這種近似虔誠的神態。
「呵呵,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會討女士的歡心。」瑪麗笑著撫摸著他的頭髮,語氣帶著相熟的寵溺,「院裡的許多修女直到現在還念叨你呢,你小時候可真是個嘴甜的調皮精。」
「能得到侍奉真神的修女們的念叨,我感到無比榮幸。」司馬彥緩緩吐露著無比煽情的語調,但他臉上所表現的懇切模樣卻無法讓人懷疑。
果然是個非常瞭解女性心思的男人啊,,。
只見兩人相談甚歡的聊了幾句後,瑪麗院長便站了起來,「快下雨了,我得去看看孩子們,彥,你可以隨意去看看曾經住過的地方,希望那裡還能給你美好的回憶。」
「謝謝,女士。我很感激你們對我所有的關懷。」
「願神保佑你,我的孩子!」瑪麗虔誠的在胸口劃了個十字,然後和藹的摸了摸司馬的頭,微笑道,「恕我失陪了。」
目送瑪麗遠去直到看不見身影,與平時的不正經模樣相比,此刻的他簡直是個四好青年。
沒過多久,黑色的濃霧開始翻滾,頃刻間,便覆蓋了整個天空,急劇凝聚的烏雲中蘊含了大量的水汽,彷彿迫不及待的就要掙脫那妖冶般的濃黑。
原本悠閒的司馬彥,突然發足狂奔向林蔭道外的場地,那是通向孤兒院大門的廣場,兩旁樹立了許多公佈欄。司馬彥跨過青草地,用利落的身影翻過隔離的柵欄,詩音驚愕的望著他,竟沒想到他也能有那麼矯健的一面。
司馬彥用飛快的速度跑向那些公佈欄,不停的在公佈欄上撕下什麼。詩音記得,那些公佈欄上貼的都是孩子們的畫作,是給想要領養孩子的家長們欣賞用的。
陡然一道閃電劃過,將天地映得雪亮的同時,更照亮了身邊窈窕的身影。
他詫異的回頭,只見尾隨他跑來的詩音微微的喘著氣,笑著說道,「我來幫你吧?」
轟隆隆~~~轟隆隆~~
伴隨著閃電雷鳴的大雨,傾盆而下,豆大的雨水滴落在他們的身上,但兩人俱是渾然未覺,一心專注著將畫小心的撕下,然後包裹在司馬彥脫下的西裝內。
好不容易將孩子們的畫作安全的送回到教室,此刻兩人已經是渾身濕透。熱情的修女替孩子們說著感謝的話語後,還將兩人帶去更衣室,換上乾淨的衣服。
孤兒院裡只有修女平時穿的修女服,當詩音換上衣服出來時,司馬彥已經換好在門外等候了。
一身白色修女服的詩音,溫婉的好像是墜入人間的天使,精緻的五官,狹長的鳳眼,還有比鑽石更璀璨的眼眸,都讓司馬彥看的目不轉睛。
「噗嗤~」詩音突然笑出聲來,她指著司馬彥身上的男義工制服,笑著說,「這樣打扮的你真的與平時大相逕庭耶。」
「能博詩音小姐一笑,讓我穿成什麼樣都無所謂。」
「又來了,,。」詩音說,「你就不能好好說話麼?整天只會在女性面前油嘴滑舌,,,真是,,,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