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主!」見那白衣女子輕盈地落在了地上,那群碧衣女子匯聚到她跟前,一齊向她行了禮。
她只是向著那些碧衣女子輕輕點了點頭,對為首的那個碧衣女子道:「帶他們去流芳閣吧。」
碧衣女子都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軒主,雲水門之所以選了煙雲島這麼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建立總壇,就是不想和江湖中人有什麼瓜葛。而現在軒主卻讓她帶他們去流芳閣,這從她入雲水門以來,還不曾有過先例的。心裡雖有些疑問,但她也沒有問,只是按著軒主的意思,對南宮晟睿和崔風道:「二位請跟我來!」
南宮晟睿和崔風也有些意外,本以為這位軒主的出現一定是為了阻止他們進一步接近雲水門的總壇,沒想到她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不問,就讓碧衣女子帶到什麼流芳閣。對於這位軒主,他們有些猜疑,但她白紗遮面,看不清她的容顏,從她身形看來,應該是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女子。二人也是什麼也沒有問,因為就算他們問,她也未必會回答。既然她讓門人帶他們進去,想來他們想知道的事,也會在後面慢慢揭曉答案。「喬楠在此謝過軒主!」南宮晟睿抱拳向她行了一個禮,然後和崔風跟著那碧衣女子去了流芳閣。
看著二人離去的身影,那白衣女子神情有些縹緲,似是在擔憂著什麼,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她才邁著步子,離開了那裡。
碧雲軒內,剛才那個白衣女子站在臨水的窗邊,看著無邊的水面,似是在想著什麼事情。
「軒主!」剛才那個碧衣女子走了進來,略微向她行了禮。
白衣女子轉過身去,因為白紗遮面,看不真切她的神情。
「剛才那兩個人我已經照您的吩咐,帶他們到碧雲軒了。」碧衣女子接著匯報。
軒主點了點頭,道:「你們注意一下他們的行蹤,別讓他們在島內隨意行走。有什麼動靜馬上向我稟報,不要輕易和他們交手。至於其他,等門主回來後再做定奪。」
「是,軒主。」碧衣女子領命而去。
碧衣女子離開後,白衣女子又在窗前佇立了一會兒,然後一個轉身,向軒外走去。
只見她繞過幾個迴廊,迴廊兩邊都是碧草如茵,間或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她停在了一排房屋的前面,抬頭望去,只見屋前的一塊匾上寫著「靜水軒」三個字。屋子雖然沒有多大的氣勢,遠遠看去只是一排普通的屋子。大門是開著的,門外也沒有守衛的弟子。其實這煙雲島這樣一個地方,也是不需要耗費這些不必要的人力,因為這裡除了門裡的人,平時是不會有其他人的。即使有人闖入,也會有外圍的門人提前通報的。
她略微停了一下,然後向著靜水軒走去。
「師父!」裡面走出來一個年輕女子,也是白衣、素顏。
碧雲軒軒主揭下面紗,衝著出來的女子輕輕一笑。原來,她們正是楊素梅和凝霜。
「師父,又有人闖入島內了?」凝霜也只是隨意一問,雖然雲水門做事一向低調且小心,盡量不引起江湖中人的注意,總壇也選在煙雲島這樣一個遠離江湖的地方,但始終還是有一些人注意到了它的存在,也總會有一些好奇的人前來一探虛實。但前來的人,也都被門裡的姐妹們給擋了回去。想來這次也是一樣吧,所以她也只是隨意的問了一下。
楊素梅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然後走了進去。這兩年來,雖然凝霜幾乎從未提及南宮晟睿,似乎他從來不曾在她的生命中出現,她似乎生活得比以前更加淡然了。但身為師父的她,憑著十幾年來對她的瞭解,楊素梅何嘗不知道她之所以選擇了沉默,一則是因為她不想她的爹娘看著她的痛苦而內疚,畢竟他們走到今日的地步,多少與二十幾年前兩家的恩怨有著很大的關係;二則雖然為了凌月王朝和南宮家的大計,當初她選擇了成全他,但對於南宮晟睿自始至終的設計與對她的隱瞞,凝霜還是不能釋懷。所以,即便是在她的傷勢痊癒後,凝霜還是選擇了繼續留在煙雲島。只是不知道此次她留下他們的這個決定,是不是正確。
「師父,你怎麼了?」楊素梅的異常,沒有逃過凝霜的眼睛。
「沒事。」楊素梅收起了有些恍惚的思緒,換了一個話題道:「我只是在想,你師祖出去也有幾日了,應該也快回來了吧。」
「島上發生什麼事了?」以前師祖也是經常出島的,她們都已經習慣了她有些飄忽的行蹤,這次師父如此在意她的歸期,加上日暮時分看到的那個暗號,凝霜猜測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不然師父不會如此反常。
楊素梅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此時是不是應該告訴凝霜南宮晟睿來到了煙雲島這件事。只是從剛才的情形來看,南宮晟睿並沒有認出她來,這樣看來,他也是不知道霜兒在這裡的,既然這樣,那麼他來此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這次島上的闖入者,是不是和我有關?」楊素梅的遲疑,讓做出了這樣的猜測。其實她也是知道,這兩年來,外面一直有人在打聽她的下落,所以她和楊素梅才選擇了離開落雁谷,來到了雲水門。
「是南宮晟睿和崔風。」楊素梅也不打算再作隱瞞,既然她決定留他們在島上,而如今清心門主也不在島上。這樣一來,凝霜遲早會知道他們的到來。既然這樣,還不如早些讓她知道這件事,該面對的,她始終還是要去面對。她不想讓凝霜像她一樣,因為家族的原因,錯過了一生的情緣。
凝霜有一時的失神,雖然她有想過會是他派來的人,但卻沒有料到會是他和崔風。
「他知道我在這裡?」她覺得有些奇怪,她來這裡一事,除了島上的人,沒有其他人知道。他們怎麼會找到這裡來呢?
「我在水邊見過他們一面,他們並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想他們也是不知道你在這裡的。本來煙雲島也是不應該留下他們,但畢竟他與你師祖有些淵源,我想還是讓他們先留下來,等你師祖回來後再做定奪。」楊素梅將她的想法告訴了凝霜。「霜兒,你不會怪師父吧?」她知道,凝霜這兩年能做到表面的淡然已是不易,如今她的這個決定卻讓她不得不想起舊事。
「師父,霜兒怎麼會怪您呢?霜兒知道,這些年來師祖雖然離開了凌月國,但她所做的一切,卻證明她心裡始終還是沒有放下南宮家的一切。既然這樣,如今他們來到了島上,自然應當等師祖回來後再做定奪的。」凝霜淡淡的說著,她知道楊素梅心中的矛盾:一方面,她擔心他們的到來讓凝霜想起往事而傷心;另一方面,她也不希望她的師父錯過了見南宮晟睿一面的機會,雖然離開皇宮是她自己的選擇,但對於親人的惦念這種心情,楊素梅也是可以感同身受的。
「那你?」對於這兩年來南宮晟睿對凝霜的思念與等待,楊素梅也是略有所聞。而凝霜,表面雖然放下,但她知道其實在她心裡的思念其實並不比他少。作為她的師父,她還是希望凝霜可以真正坦然的生活下去。
「放心吧師父,我沒事的。我想此次他們前來,只是和其他人一樣,想要探雲水門的虛實而已。既然這樣,我會小心避開他們的,等師祖回來,一切就過去了。」她極盡全力的以一種輕鬆的口吻說著,但不經意間還是流露出了一絲苦澀的味道。
這絲苦澀,自然沒能逃過楊素梅的眼睛,但她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輕聲說:「那你先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凝霜點了點頭,送她到靜水軒的門外,對她道:「師父,您慢走。改日霜兒再去碧雲軒那邊看您。」
「進去吧。」楊素梅對她說了一聲,然後轉身離開了靜水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