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千柳和若水陪著凝霜出了小閣,去了前廳。一路上總人些好奇的丫環和家丁探著個腦袋打量著這位未來的少夫人。他們不知道是怎樣一個女子,竟然讓他們的少莊主放棄了青梅竹馬的紫嫣小姐而要娶她。對於一路上探究的眼神,凝霜也不去理會,只靜靜地跟著千柳走向前廳。
因為是家宴,但和山莊有著親戚關係莫欣蘭、紫嫣還有曉梵也來了。凝霜到外面的時候她們已經陪著莫欣然在那裡坐著,幾人在聊著什麼。
見凝霜走了進來,曉梵高興地迎了上去,道:「凝霜姐姐,你來啦!來山莊都幾天了,一直在小閣裡,我都沒有見到你。哲寒哥哥又不讓我們隨便進去,所以想來找你玩玩也不行了。」一路相處下來,這個毫無心計的小丫頭不知不覺間已經摒棄了她對凝霜的偏見,嘟著個小嘴似是有些抱怨道。
凝霜只是衝她微微一笑,然後向正座上的莫欣然行了行禮道:「夫人好。」聲音輕輕的,也是淡淡的。
「坐吧。」她隨口說著,聲音裡聽不出一絲情緒,「在這裡住著還習慣吧?」
「謝夫人關心,小閣裡環境挺好,住著還習慣。」她仍然禮貌地回答著。
「當然了,連哲寒哥哥一向不讓人涉足的蝶棲亭都可以隨便進出,能不舒心嗎?」一邊的紫嫣有些酸酸地說。
「咦,紫嫣姐姐,你去過小閣啊,怎麼都不跟哲寒哥哥說叫上我一起呢?我一直想跟他說可都沒看到他呢。」曉梵沒心沒肺的在一邊湊著熱鬧。
見曉梵如此問道,紫嫣又氣又惱:這丫頭,才幾天就被那葉凝霜收買了!想著只將一雙眼睛瞪著曉梵。
看到她的眼神,曉梵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只好吐吐舌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乖乖地坐了下來。
看到紫嫣的神色,莫欣然姐妹也猜到她是自作主張進去竹林小閣的。但她們對於哲寒不讓人進小閣這一事一直就耿耿於懷,加上紫嫣又是她們疼愛有加的侄女,也就沒有想去追究此事。所以莫欣然忽略了她們剛才的話,只是語氣緩了些對凝霜道:「習慣就好,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在山莊裡也不必過於拘謹才是。」
「凝霜知道了。」雖然對莫欣然沒有什麼好感,但對於她此時不知出於何意的好言,凝霜也是溫婉的回答。
莫欣然又隨意的和凝霜聊了些閒話,而坐在一邊的莫欣蘭一直為莫家憤憤不平,自然不願好言相對,所以乾脆坐在那裡不說話;紫嫣也是坐在那裡,自己生著悶氣;曉梵偶爾插上一兩句話,覺得氣氛有些怪異也就閉了嘴。
眾人坐了一會兒,偶爾聊上幾句,更多的時候卻是沉默。
過了一會兒,莊主和哲寒從外面走了進來,後面跟著蕭笛和崔風。因為蕭笛和崔風也是自小在山莊裡長大,莊主一直待他們如同親人一般,所以這次家宴,也叫上了他們二人。
見他們走來,紫嫣收斂了自己的情緒,臉上換上了一貫的嫻靜笑容。看著哲寒從身邊走過,目光溫婉而又帶有幾分哀怨。
雖是江湖中人,但也有著尊卑禮儀,大家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準備給莊主行禮。
見她們的行動,莊主笑著阻攔:「今天是家宴,我們也是江湖兒女,就不要拘這麼多禮了。」
聽他這麼說,眾人又都各自坐了回去。莊主徑直走到莫欣然旁邊,在正座上坐了下來,哲寒則坐到了莊主的右邊。
「凝霜,都來山莊這麼多天了,其實這個家宴早就該辦的了,只是前段時間一直有事在忙,所以才拖到了今天。山莊若是有失禮之處,還請見諒啊。」他笑道,絲毫沒有江湖中人人敬畏的流雲山莊莊主的架子,只讓人覺得他是一個可親的長輩。
「莊主說笑了。凝霜來山莊這麼多天一直在小閣裡,不曾過來向莊主和夫人問好,失禮的應該是凝霜才對。」聽著他溫和的話語,凝霜也不計較他們提親的真正原因,也是有禮的說著。
見她如此有禮的回答,莊主也很是高興,看來葉青雲的女兒還真的如傳說般的那樣,個個知書達禮啊。他又轉過頭吩咐外面的丫頭道:「把飯菜都盛上來吧!」
於是,一群丫環手捧佳餚,一個個魚貫而入,桌上放滿了菜餚。
「今日的有宴一為凝霜洗塵,二來也慶祝紫嫣的平安歸來,這裡也沒外人,大家隨意些吧。」莊主和謁地說。
「這段日子以來,因為紫嫣的事,給姑父和哲寒哥哥添了不少麻煩。紫嫣敬你們一杯,為這些日子讓你們擔心道歉。」聽了莊主的話,她盈盈起身,柔聲稱說著,看上去也是楚楚動人。
「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你在我們山莊出了事,於情於理我們都不會不管的。」看到她的自責,莊主安慰道。
「是啊,我爹說得對,山莊的人就是你的親人,你不見了蹤影,哪能不找呢,你就不用再自責了。」哲寒也安慰她道。
聽著二人的話,紫嫣似是感動的不得了,淚水溢滿了雙眼,說:「紫嫣謝謝姑父,謝謝哲寒哥哥。」然後飲了杯中的酒,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她用餘光看了看凝霜,心裡想著:不過是一顆棋子,想跟我爭!
眾人一邊吃飯,一邊隨便聊些閒話。
「凝霜,這些日子在山莊還習慣吧?」莊主問,同樣的問題,似乎比莫欣然問來多了一分關切。
「謝莊主關心,我住得還習慣。」她答。
「習慣就好。」莊主似是欣慰地說,「那將你們成親的日子定在下月十五如何?」想著還未進行的成親儀式,莊主問道。
成親的事,她知道遲早是要面對,反正都已經來了流雲山莊,凝霜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沒有過多的震驚,只是平靜的說:「全憑莊主安排。」
「寒兒,那你把請帖寫好,給江湖中的朋友送去吧。」他柔聲對哲寒道。「將軍府還要再通知嗎?」他徵求凝霜的意見。
「爹娘早在我離開家的時候就讓親戚朋友送了凝霜,此時就不用再通知了吧。請帖發出去,他們應該可以從江湖中得知這一消息的,他們知道凝霜一切都好,放心就好了。」凝霜回答。她知道,自己嫁入流雲山莊一事,爹娘有著太多的無奈,這時又何必再讓他們為這事徒增哀傷呢?
莊主點了點頭。
聽到哲寒和凝霜成親的日子定在下月十五,紫嫣心裡有些急了,不知戀竹她們的計劃是怎樣的,能不能夠順利阻止他們的親事?想著這些,她的心中很是焦急,但又不能在這裡表露,只是面色蒼白的低頭吃著飯,食物到了嘴裡卻嘗不出一點味道。
看著她的失神,莫欣然姐妹只道她是因為一時無法接受哲寒將要和凝霜成親的事實,也很心疼她。坐在她旁邊的莫欣蘭輕輕在桌下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告訴她這一切只是暫時的安排,讓她不必如此介懷。似是從那輕輕一握中讀了莫欣蘭的意思,她對她嫣然一笑,只是那笑容中有著無盡的淒楚。
一邊的眾人也是知道紫嫣對哲寒的感情,對於她的失態,也都很是理解。只是礙著凝霜在場,大家也只當沒有看見,各自吃著自己的飯。
凝霜知道他們的感情,也知道自己不過是一顆棋子,對於紫嫣的失態,她也視而不見,只是埋頭吃著自己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