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全身心都在想要組織點語言出來打破這奇怪的沉靜的時候,一陣音樂聲音響起,是《天空之城》的調調。
施鈺從沙發上優雅的站了起來,在他的外衣口袋裡掏出一隻手機,他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皺了皺眉頭,這是第一次看見他微笑以外的表情,他站在沙發旁邊按下接聽鍵,把手機放在耳邊就說,「對不起,阿姨」,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他用左手拇指轉動著他左手食指上一個漂亮的指環,眼睛也盯在上面看,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他的手指很漂亮,乾淨,細長。
他收回了目光,同時坐了下來倚在沙發上,恢復了他之前的造型,嘴裡說,「啊」然後一定又是對方在說話,可能在一分鐘後,他說「我知道了,很抱歉」,就掛掉了手機。
他並沒有把手機放下,而是拿在手裡把玩,眼睛盯著已經沒有顏色的屏幕發呆,我猜他在想事情,我沒有出聲。
幾分鐘後,他突然向我望過來,嚇了我一跳,因為我一直在盯著他看,之前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感覺像是偷窺別人被發現了似的。
他好像並沒在意,而是又彎著眼睛對我說,「你幫我一個忙吧」不是問句,是陳述句。
我抬起頭,「什麼?」
「幫我逃婚」,
「啊!!!」我大叫著從沙發上跳起來,他就好像是在說,我喜歡今天的天氣一樣的說出那句話,等我消化完了這句話之後,我猶豫的問,「是因為我把你的結婚戒指弄丟了的原因嗎?」我害怕他說是,因為,我會內疚死的,是我破壞了別人的婚姻呢。我又坐了下來。
他歪著頭,沉吟了一下,「只有我說是,你才會幫我嗎?」
不知道這是什麼邏輯,「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這樣啊,好吧,因為我不想結這個婚,最重要的是對方不想跟我結婚。」
「為什麼?要是對方不想和你結,你也不想結,幹嘛要用逃的?」我不明白。讓我更不明白的是,這樣的男人居然有人不想和他結婚,很懷疑。
「只是對方的父母希望我們結婚」他還是專注的看著我。
我被盯的有些不自然,「哦,這樣,這種情況確實很複雜」其它的我也不好再多問什麼,但馬上我又想到一個問題,我嚴肅的回望著他,身體坐得異常端正的問,「那是不是要我在婚禮現場去把你搶走?」,這是我緊張的表現。
他盯了我幾秒,突然仰著身子大笑出聲。我一頭霧水,完全弄不清楚他在笑什麼,我可是已經準備著受上千人唾棄了。
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但還是看得出來他忍得很辛苦,他清了清嗓子說,「我們正準備訂婚,不是結婚,所以你不用去婚禮現場把我搶走。」他頓了頓又笑著說,「如果真是去結婚現場,我也不會叫你把我搶走的。」
我還沒明白,傻傻的問,「為什麼?」
他正著臉色看著我,我以為會是什麼難以言說的話,沒想到他居然說,「因為,就是搶我也會叫你去搶新娘,而不是我啊。」
「嘎?」我冏,估計是我嘴張得太大了,他立馬繃不住臉,全身亂抖,是笑的。
我尷尬的抓了抓頭髮,想想也是啊,只有男人搶新娘的,就是搶新郎,也得是個楚楚可憐的小女人去搶的吧,男人搶新郎算怎麼回事兒嘛。
等他笑得差不多了,又身子往前傾,看著我說,「接入正題。」
「哦,好,」我眼睛只敢盯著我面前的姜茶碗。
他問,「你有住的地兒沒?」
「嗯,有」
「一家人住還是和女朋友住?」
這是什麼問題,心裡雖說直嘀咕,但還是很認真的回答,「沒有,我一個人住。」
「那你會做飯嗎?」
「嗯,會些,必竟是一個人在外面,這是最基本的吧。」
他把身子陷進沙發裡,這時我才敢抬起頭來,他「嗯」了一聲後說,「那麼,不好意思要打擾你一斷時間嘍,我就住在你那去。」
搞什麼,原來整了這麼半天,是這個原因,他見我不說話,忙又說,「房租和生活費,我會按月交給你的。」我忙擺手說,「不是這樣子的,是因為我住的地方很小,比起你這兒,什麼條件都很差。」
他瞭然的笑笑,「我明白了,不過只要能睡下人就可以了,我是在你那避難的,又不是旅遊。再說,才開始我也不是住這種房子的。」
「好」,其實對他我是又感激又景仰,所以有機會報答他哪怕是很小很小的忙,我都是會樂意的,我從來不想要欠別人的人情,這世上,只有人情最難還。
他站起來說,「走吧,幫我收拾點東西,今天晚上就過去。」聽了他的話,我立馬也跟著站了起來,但是心裡也在想,這人可真不客氣呢。
跟著他走進了一間屋子,裡邊全是櫃子,他順手把靠在門邊那個櫃子的櫃門打開,我靠,全是衣服,就像一個微型衣店,什麼樣式都有,只不過清一色的男裝,他隨後扔了幾件過來,從下面遞給我一個箱子說,「幫我裝上一下,我去換衣服,我們得趕緊走,要不就走不掉了。」他拎了件衣服和褲子轉身就在我後面換起來,我今天受到的衝擊真的是太多了,把他拿出來的衣服分類的疊好放在箱子裡後,他也差不多弄完了,然後又走到對面的一個小型抽屜裡拿了兩大袋的,糖果?還是那種棒棒糖,他交到我的手上說,這個也裝下,我傻眼。
他又把一個像是桌子的櫃子打開,裡邊全是鞋子,真奢侈,他認真的挑出三雙用盒子裝上後用一個大袋子拎給我說,「你提這個,」然後他拎著箱子就走了出去,我跟在他的後面,這時才看清他穿了一身白色的運動服,要是說之前的穿著能用跟人的感覺有點酷來說的話,那現在絕對是青春,休閒,他在茶几上拿過手機熟練的撥了一個號碼說,「陳媽,哎,是我,明天麻煩你來我家打掃一下,嗯,謝謝。」掛斷後他又撥了一個號碼說,「汪林,明天過來我家把我的車開去清洗一下,陳媽會過來,鑰匙在桌上,嗯,還有我在陽台上晾了兩套衣服,你明天帶到你家去,過兩天我給你打電話再送到我住的地方去,我可能暫時住在一個朋友家,好,就這樣。」
對哦,聽到他這麼說我才想起來,我的衣服在他這兒呢,不過他應該是叫那個人送到我家來吧。
「對了,我的鑰匙在衣服裡」差點忘了,他把一個沙發靠墊拿開,把鑰匙拋給我以後,我們出了他的家,在他家樓下招了一個出租車,給師傅說了地名以後,我才注意看這好像是在城南,之前來的時候滿腦子都去想債務的事情去了,也沒注意路。
轉過頭看見他正在看外面的夜景吧,城市裡邊就是好,都這麼晚了還這麼繁華,在我的老家已經沒有人在外面遊蕩了,因為一出門就伸手不見五指。
這會子在外面的人也少了,所以不堵車,很快就到了,穿過那個昏黃的小巷子,進了小區,上了三樓,我拿出鑰匙開門的時候在想,今天出門的時候有沒有把東西到處亂丟啊,門開開了,心裡很緊張,打開燈,哇,屋裡很整潔,幸好,我長吐了一口氣,心情也放鬆了不少,滿臉笑容的把施鈺讓進屋,「是很小吧?呵呵,因為一個人住,所以」我沒有往下說,這其實還是方浩幫我找的,當時他朋友正好要出國,所以租的比平時要便宜些,更何況是以他的名義租的,其實他自已在這個城市有房子,他們一家人都在一起,想想就覺得很好。我還在發呆的時候,施鈺突然說,「不是很小,這麼寬住也足夠了,房子緊湊些會讓人覺得溫馨點,收拾的還很乾淨,自已打掃的嗎?」
「啊,是啊」
我這兒只有一間臥室,一個大廳,一個廚房,一個洗手間,所以我把他的東西放到臥室裡,給他重新鋪了乾淨的被子在床上,然後把我的被子放在客廳的沙發上,他走過來說,「還是我睡沙發吧。」
「不用,我睡在這兒正好合適,要是你睡的話,我估計,腿伸不直」,他聽了我的話後,目測了一下沙發,彎了彎嘴角說「還真是,那麼,打擾你了。」總覺得他這個人好像太客氣了,「沒什麼,我經常在這兒看完電視就睡」。
他坐到我左邊的單人沙發上,把鞋子脫了雙腿盤在沙發上,在茶几上拿過電視機搖控器打開電視,認真的選電視節目,我進裡邊去拿了一雙乾淨的拖鞋放在他面前,把他的鞋子放在門口,因為方浩以前有過來住,所以有準備多的拖鞋。
看看時間已經零晨三點鐘了,肚子好像有點餓了,我想看看冰箱裡邊還有什麼東西,只有幾個雞蛋和幾包泡麵,現在出去買又太晚了,我對著大廳叫,「施,施鈺」。因為還沒有開口叫過他的名字,覺得有點彆扭,他在大廳輕輕的「啊」了一聲。
「你覺得餓嗎?」他眼睛都沒有離開電視半秒的說,「有點」。真乾脆,「那吃泡麵行嗎?家裡邊沒有別的東西了。」「好」還是這麼乾脆,我很糾結,到底是他太乾脆了,還是我太拉西擺怠了。
把水煮開以後,把泡麵和料加在裡邊煮,一邊兒就開始煎荷包蛋,等面煮好了,分在兩個碗裡以後,我的荷包蛋也做好了,一碗麵上加了兩個雞蛋,端出去放在他的面前把筷子遞給他,他居然抓著筷子盯著雞蛋看了很久,我都快吃完一個荷包蛋了,他還沒有開動,我說「你是不是不喜歡吃泡麵啊?」他聽到我說話之後馬上開動了,邊吃邊說,好久沒有吃這種蛋了。他笑了笑,這次笑和他以往的笑不同,裡邊有一種溫暖,以前看見他總是很愛笑,可是總覺得那笑和我一樣,沒有到達心底,這種感覺我很懂,因為我就是這樣,所以我的朋友不多,我對每個人都很客氣,可是我並不想和他們深交,所以,這點上我覺得我們很像,甚至,在這個城市裡有很多人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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