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想隨人願的時候,任憑你怎麼掙扎都是很無力的。
司夢璃早上出門的時候就有不好的預感,當校車在她面前停下時,她已經感覺到了那個人的存在。
「他在車上。」司夢璃心裡響起了這樣的聲音。
所以她立刻決定,今天不坐校車,改坐公車。
校車司機在那裡一個勁的催促,而司夢璃則來了個華麗轉身,直奔公交車站而去,丟下不明所以的校車司機,帶著滿頭滿腦的疑問司機將校車開走了。
司夢璃目送校車從自己面前開過,那張臉隔著車窗在她面前閃過。
到了學校,正得意著自己的英明決斷時,如同五雷轟頂一樣的刺激劈頭蓋臉的罩住了司夢璃。
「難道今天一上午的自選課我都要對著他嗎?」司夢璃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慨。
還值得慶幸的是,連薩坐在司夢璃右前方,如果不得不遇到他的話,那麼不用看到他的臉也是好的。
周笑笑見司夢璃進來,舉起手揮著,直到看到司夢璃走過來,才把手放下來。
「你怎麼這麼晚,差一點就要遲到了。」
司夢璃瞪了連薩的背影一眼,回道:「還不是被某些人害的。」
剛說完,連薩竟然把頭轉了過來,直勾勾的看著司夢璃,司夢璃一時心虛,立刻低下頭去,心裡暗暗叫苦:「不是吧,說這麼小聲也被聽到。」
周笑笑在旁邊看得分明,一個鬼主意在她腦中冒了出來。
老師在講台前做好了準備工作,鈴聲適時的響起,於是,老師拿起筆在黑板上寫下了這堂課要講的題目。等老師寫完一回頭,只見周笑笑把手臂舉的老高,便問她道:「請問這位同學有什麼問題嗎?」
周笑笑從座位上站起來,煞有其事的說道:「老師,坐在我前面的這位同學太高了,完全擋住了我的視線,我看不見黑板上的字了。」
「哦,原來是這個問題啊,那就請你前面那位同學和你換個位子吧。」
連薩和司夢璃皆一臉錯愕的看著周笑笑,而周笑笑動作迅速的捧起自己的東西,走到連薩的旁邊,笑著對他說:「這位同學,不好意思了,和你換個位子。」
所有的學生全都看著這一幕,連薩即使有千萬個不願意他也必須做出一副很樂意的樣子。
於是,本來的前後關係此刻儼然已經變成了同桌關係。
周笑笑還不忘回頭給了司夢璃一個「看我給你創造了多好的機會,你可要好好謝謝我了」的眼神。
司夢璃在此時此刻連掐死周笑笑的心都有了,回給她一個「等會兒收拾你」的表情。
課原本就是聽不聽都無所謂,但什麼都聽不進去還是使司夢璃的心情較為煩躁,她的手放在課桌上不停地撥弄著書本,時不時地向邊上瞄兩眼,看到連薩從頭到尾都是在很認真聽課的樣子,頓覺無聊。
課時過半司夢璃就開始頻繁的看手錶,實在嫌那時間過的太慢。
正心緒不寧的當口,眼角似乎瞥見連薩在開小差,司夢璃索性大膽的看著他,看看他究竟在幹什麼。
連薩右手拿著手機,此時正放在自己的腿上看著,忽然間像受了什麼刺激,猛的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毫無準備的司夢璃被他嚇了一跳。
老師的臉上露出了不悅,但仍耐著脾氣問道:「這位同學你有什麼問題嗎?幹嗎無緣無故的站起來?」
「對不起,老師,我家裡出了點事,我必須現在立刻趕回去。」連薩說完,人已經一溜煙的跑出了教室,老師氣的幾乎要抽搐的臉難看極了。
望著身邊空蕩蕩的位子,司夢璃心間升起了沒來由的失落感與挫敗感,心情一下子沮喪
起來。
剛才還難熬的時光這會兒又開始飛逝了,彷彿只一眨眼的時間,下課的鐘聲響起,眾人雀躍著又到中午吃飯時間了,司夢璃則慢慢悠悠地整理自己的東西,她不用吃東西的,所以她向來不急,今天就更加不著急了,心思早就飄到了遠處,手下正做著的不過就是習慣性動作而已。
周笑笑也不無失望的拍了拍司夢璃的肩膀,說道:「多好的機會呀,都浪費了,我可聽見了,你一句話也沒有和他說啊,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麼,唉」
司夢璃沒心情搭話,繼續埋頭整理她的課本。
「你說那個連薩急急忙忙的趕回家,不會出什麼大事吧,看他那個急的樣子。」
周笑笑的話終於起作用了,這回司夢璃聽進去了,她轉頭看著周笑笑,問道:「你真的覺得他很著急的樣子嗎?」
「可不是嘛,難道你沒看出來?」
司夢璃挑了挑眉,回道:「我沒看出來,溜的比一陣風還快,誰還會注意到他的表情啊。」
「我就是看他的速度如此之快所以才覺得事情緊急嘛。」周笑笑說出了自己的推論。
「合著你也不過是瞎猜而已啊。」
周笑笑皮笑肉不笑的對司夢璃說道:「你以為我會讀心術啊,看一眼人家就知道人家心裡真正的想法啦,我倒是想啊,可惜這天賦異丙沒能找上我呀。」
說到天賦立刻就戳痛了司夢璃的神經,她一下子整個人癱了下來,下巴頂在桌面上,雙手抱在頭上,眉頭快要打成一個結了。
周笑笑關心的問她:「你沒事吧?哪裡不舒服嗎?」
「我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司夢璃咬牙切齒道。
「那我陪你去醫務室吧。」
「不用了,我在這裡坐一會兒就好了,你去吃飯吧,等會兒晚了該沒菜了。」
「那你呢?要不要我給你帶點飯上來。」
「不,不用了,我沒胃口,看到飯菜都覺得噁心。」
「哦,那你休息一下,我先去吃飯,我很快的,吃好馬上來找你,你確定你自己可以嗎?」周笑笑還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你快去吧,別囉哩叭嗦的了。」
「好吧,我走了。」
教室裡終於只剩下了司夢璃一個人,她把臉埋進了手臂裡,痛苦的想著:「大部分的吸血鬼都有他的黑暗天賦,就像徐子超他能夠利用意識使人痛苦,還有哥哥,他可以控制動物,可是我呢?竟然會是那一小部分!沒有天賦,一個純吸血鬼,叫我怎麼能夠甘心,叫我情何以堪啊!」
心底的吶喊總歸是只能悶在心裡,既不能說給正常人聽,更不能說給同類聽,不然還不定怎麼被他們嘲笑呢。
越想越心煩,司夢璃決定今天下午翹課,非得找回那個快樂的自我不行。
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甚至不用去向老師請假,因為對於自選課而言,老師點名也只是偶然發生而已,更何況缺席一次兩次根本就不會影響到順利畢業,因而司夢璃想走就走了,絲毫無所顧忌。
漫步在熟悉的城市街頭,極少在白天出來活動的司夢璃看到了許多不同的風景,其實樹還是那些樹,建築也還是那些建築,不同的是白天的自然光和晚上的燈光所映射出來的感覺差異,儘管是個沒有太陽的陰天,但這種白晝與黑夜的差別還是相當大的。
走過一間服裝店,櫥窗裡放著一面碩大的落地鏡,愛美的司夢璃想也沒想的就走上前去照了起來,理了理自己有些被風吹亂的頭髮,整整不太聽話的衣服領口,偶然間眼角的餘光似乎掃到熟悉的身影。
司夢璃往邊上挪了兩步,貼著玻璃門仔細朝裡面看。
「哥哥!」司夢璃低呼。
然後她就盛氣凜然地推門而入,直衝到司擎宇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哥哥,你竟然翹課跑出來買衣服?」
司擎宇從司夢璃推門進來的那一刻已經聞到她了,對於司夢璃的質問更是處之泰然:「是啊,我是翹課了,那麼你在這裡又算什麼呢?難道你今天下午沒有課嗎?」
差點忘了自己也是翹課出來的,司夢璃的語氣軟了下來,繼續問著:「好啦,扯平了。你真的這麼急著買衣服?還要翹課跑出來,最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司夢璃把自己腦子裡所有的記憶翻了一遍,沒有找到相關的答案,所以只好等著她的哥哥來回答她了。
「哦,我是配合別人的時間,陪人買衣服。」
「誰啊?」
「你不認識的。」
「不認識?是人是鬼啊?」
「就是她咯。」司擎宇面向正朝他們走來的一個女人。
潔白的面容,細長的脖子,高挑的身材,一頭微卷的酒紅色長髮。
司夢璃低頭看看自己,該凸的地方只能算過得去,改凹的地方也凹了,怪就怪長的不夠高,再怎麼看都比眼前的美女差了一截。
「小瑜,這是我妹妹夢璃。」司擎宇笑著向司夢璃介紹,眼神中閃爍的光芒不言而喻,就是赤/裸/裸嘲笑地嘲笑。
司夢璃終於明白,今天是不宜出門的日子,不管到了哪裡總有讓她不自在的事情發生,這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逛個街都能碰到自己哥哥,巧到了南天門的事情就是她哥哥身邊還多了個美女,自己還好死不死的跟人家比上一通。
但不管心裡如何憋屈,表面上還是要做好淑女形象,司夢璃甩出她的招牌甜美笑容,然後說道:「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我叫沈菁瑜。」
聽完別人的自我介紹,司夢璃認為也該到此為止了,於是很體貼的又說:「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再見!」
不等沈菁瑜說話,司夢璃迅速撤退,她需要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好好哀悼一下這倒了霉的一天。
正思索著去哪裡的時候,聽見身後好似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司夢璃轉過頭尋找,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只是不見人。背後刮過一陣風之後,司夢璃猛的轉身,同時玉臂也掃了出去,誰要是此刻站在她後面肯定會被打飛。
徐子超眼明手快的接住了司夢璃橫加過來的手臂,叫道:「你想殺人啊!」
「說對了。」司夢璃沒好氣的收回手臂。
「那你大概會覺得我給你帶來了好消息。」
司夢璃睜大眼,問道:「又有人死了?」
「嗯,而且死的還不是普通人。」徐子超嚴肅的表情讓司夢璃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