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就到了七月,啟允也終於完成了香港公司的啟動工作,交給禮允後,飛回台灣參加初蕾的畢業典禮。
也不知道是給小蔣面子,還是楚蕾的論文真是不錯,反正她第一名畢業了,而且作為學生代表致辭。念蘋激動得都不知道怎麼好了,一會哭一會笑,一會拚命的拍手,母親能有的表情這位做完了。
嚇得有根的眼睛片刻也不敢離開她的身上,是啊,沒錯,念蘋婚後第一時間懷上了蜜月寶寶,現在阿公走路都帶風。再過幾個月孩子就要生了,怎麼讓人不高興?張家終於有了後代了。
古老一家也來了,六月時,楚蕾正式辭職,助理馬文也跟著出了行政院,轉為私人助理。古老就明白,楚蕾離職只是暫時的,應該還有更重要的工作等著她。但這話他沒跟古太說,只說啟允是長子,傳統的他還是希望由長子繼承家業,於是讓禮允去接替啟允,順便派去了好幾位心腹大將去護盤子,此時他的心裡也不知道,兒媳婦娶不得娶得?
正在煩惱時,康生到了。送來一份厚禮,竟然是他新公司一成的股票。古老不知道他想說什麼,結果康生支吾了半天才說,是初蕾幫他拿了新牌照,這對初蕾來說也許事不大,但總得知道規矩。初蕾定然不會收了,於是送給老爺子也是一樣的。
送走了康生,看看一成的股權證,古老沉思了。當初初蕾有回來提過,康生有意進入保險業,正在投表,她幫他投進了去了。當時她就得很隨意,也沒真的當一回事。那時古太倒是很高興的,要知道,康生當初那麼看不上初蕾,現在卻被初蕾幫了忙,心裡還不得慪死?
古老卻不這麼看,慪氣是小事,初蕾怎麼會幫康生?這才是重點!
問了初蕾,她的回答是,一筆寫不出兩個古字,雖然分家了,可是他們真的過差了,我們也不落忍不是?再說,哪有永遠的朋友或者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山不轉水轉,誰能求不著誰?再說那對她來說,真不算什麼事。
康生識趣,拿了股票來給自己,就算將來算起來,自己是康生的五叔,也聯不到初蕾身上去。拿著股票叫來了初蕾,把康生的話一轉述,由她自己定奪。
「您收下吧!不收得罪人。」
「蕾蕾!」古太驚聲尖叫。
「姨媽,你知道我不愛錢。大堂哥一向喜歡走捷徑,送給您,是親戚,還好說,不用有什麼負擔,不收,他們只怕是以為咱們怨恨了,不給他們面子,於是他們就得再投別的門子。將來闖出大禍來,別人不會只說他們,挨罵的全是古家,到時可是更麻煩。」楚蕾揉著額頭,細細的解釋。
康生把「紅頂商人」這個詞用到了極致,他的兒子是二夷子夫人的乾兒子,過年還得過去陪乾媽吃年夜飯。再後來扁嫂上台了,人家親自到人家裡去做飯,人至賤而無敵,後來果然牽連了古太一家。實在不合算,所以即使分家了,楚蕾也不願意真的放任他們自流。
「建立一個信和慈善基金吧!這個就當母金。」古老想想說道。
「這個好,做善事多,自有天護佑。」楚蕾點頭笑道,古老這性子好,什麼時候都不聚財。
古老也放下心來,初蕾沒變,即使在權利的旋窩中打滾了一年,多了一分理性之外,她本質還沒變,這就好。現在看她一身黑袍,戴頭方帽,樣子倒還真是很有些知性美了。
啟允倒沒那麼多想法,抱著一大束天堂鳥坐在台下,等著初蕾演講結束,好上台送給她。選天堂鳥是因為第一次見初蕾時,她無比懷念的看著花藍中的那支天堂鳥發呆,就好像曾經有個美麗的故事一般。但後來發生了太多事,他也忘記問了。去選花時,看到天堂鳥,一下子想到那天初蕾的神情,便讓店員包了一大把。
他回台灣那天是初蕾去接的,那時她在行政院的工作已經交接了,看上去輕鬆了很多。
兩人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夏家的後面的小樹林裡,慢慢手牽手散步,聽初蕾慢慢的把這些日子發生的故事說了一遍。
「什麼時候我也變值錢了,這麼逼你,有意思嗎?」啟允理解不了。
「我也理解不了,這半年,他們並沒說我將來會去哪。宋某好像也不知道,只說會給我機會有自由的家庭生活,不會再這麼忙了。這話有點讓我心虛。」楚蕾輕歎了一聲。
這半年她很努力,雖然態度上,她和小蔣之間沒有之前的親切,但她已經自成體系,不再親自向小蔣匯報什麼。該怎麼做,一般都是宋某在轉達,除非小蔣一定要找她。
『二二八』的紀念活動也因為有李大師的文章而倍受關注,楚蕾寫的發言稿,小蔣一字不改的照念了。並且公開表示,籌建『二二八』紀念館,裡面將供奉死於『二二八』事件中的所有人。提出的理論是,無論是本省還是當時的外省人,大家都是受害者。
紀念館的設計上除了是紀念館,也是二二八檔案館,所有與二二八相關的資料全將轉移到那兒。公開展出,由人民自己來判斷是非功過。
而不靠譜的導師在報上開了一個專欄,回憶過去的故事,一天兩千字,說說曾經在大陸經過的八年抗戰,他和他家人經歷的故事,因為都是家長裡短的小事,而且因為是真實故事,引來無數的共嗚,於是引發了社會上一陣的懷舊情緒,而掩藏在這懷舊之中的,慢慢的反日的的情緒在社會中慢慢的醞釀起來。
再說二夷子,提醒過宋某之後,他也不是傻子,不用他動手,一些元老就能把二夷子的底翻個遍。但最後一擊卻還是楚蕾干的。
因為大筆的資金沒有經過他,直接撥到了研究所,除了雜交水稻之外,還設計了幾個新的研究方向,此時大家都對創新充滿了熱情。
二夷子是個很聰明的人,楚蕾莫名的敵視讓他很奇怪,自己並沒有得罪過這個女孩子,為什麼會這樣?讓夫人和古太套交情,希望緩和關係,怎麼說也是天子近臣,他不希望一個小姑娘影響自己的前途。
結果不言而喻,幾次宴會的『偶遇』,楚蕾一幅好兒媳的模樣,根本不跟那位夫人談話,只是跟在古太的身後,當應聲蟲,給足古太面子,讓李夫人只能鎩羽而歸。
懷柔不成,二夷子也不是吃素的,寫了揚揚灑灑的一篇論文出來,說雜交水稻對台灣沒有用,因為再過幾年,現在的產量都太大,吃不完,再種就是浪費。
宋某忙叫來楚蕾,議題是她建議的,當然得由她來辯駁。
看完了二夷子的論文,說實話,二夷子若不是把自己當小日本,並且一心一意的走向獨立之路,其實本人還真的是人才。他預見到了將來,台灣八十年代之後果然就有大把的米糧吃不了,賣又賣不出去,倒霉的就是那些種糧的農民。
「說話,我看李委員說得很有道理。」
「台灣最缺的是什麼?」楚蕾看著二夷子,直視著他,也懶得讓他猜,「土地資源!咱們才多大點可用耕地?如果有了高產的雜交水稻,那麼集中耕種,其它的就可以種別的,蔬菜、水果,還有一些經濟作物,您是農業專家,不用我說吧?再就是,看來您還真是農業專家,當然這也不怪您?其實您說得一點錯也沒有,就憑咱們這點台灣人,種什麼光靠咱們吃,一定是吃不了的。但站在貿易的立場上看,我們吃不了的,就不能賣給那些缺糧的國家?像泰國,他們的大米輸出,幾乎是除了旅遊之外的支柱產業,我們可以集中最好的土地資源,種植高質量的大米,迅速的佔領國際市場。」
二夷子臉色灰白,沒想到以為出奇不易,而這位小姑娘竟然直接給自己戴上了沒有全局觀的帽子。偏又不能反駁,因為此時是小蔣時代,雖然國際空間小了,但並沒有關閉,出口是可以預期的。小蔣笑了,似乎只有這時,夏初蕾才能表現出自己的鬥志。
二夷子完敗,很快調離了行政院,去了農業部。表示繼承人的資格被徹底放棄掉了。
新女性運動也隨著電視節目的播出而引發了討論,什麼是新女性?呂姐姐是最大的反對派,寫文章猛烈的抨擊這個節目。
小蔣很惱火,準備對呂姐姐上個手段時,也是楚蕾及時的阻止了。永遠不要用行政手段制止人民說話的聲音,防民之口如防川,沒有意義。小蔣雖然怒火中燒,但還是忍了下來,但條件是,楚蕾要處理好。很快,報上也有了反呂的文章,一條條的駁斥她所提倡的女權主義。
古太聰明的特意請呂大姐上節目,當場辯論,其實呂姐姐不是那種很會說話的,常常會有出爾反爾的現象,古太可不是吃素的,談笑間把她那一派的聲音被滅掉了。
但在楚蕾的提議下,古太聘請呂大姐管理信和慈善基金會婦女部,專門負責管理救助那些受虐的婦女兒童。這下好了,本來她就弄個保護婦女的專線,但沒有那麼多資源給她用,現在她無比的快樂的做她喜歡的事。有事做總不會再跑出去鬧獨立了吧!
「所以這半年你還是拚命的在做事?」啟允歎息了一聲,聽她說話,想想都累。明明是被逼的,卻還在拚命做,「這叫你怎麼脫得開?」
「這半年倒解脫了,做起來也沒以前那麼大的顧慮和負擔了,反正想得簡單了,有本事來殺了我啊!」
「瘋了!」啟允白了她一眼。
「雖然還是怕死,但真的放鬆了,感覺上院長在試探我的底線,而我也在試探著院長的底線。」轉頭看著啟允,說了這麼多,其實她也在問啟允的底線在哪!
「你呢,還想結婚嗎?」
「那阿伯給你多長的假期?要不咱們度一輩子蜜月,死都不回來好了。」啟允啄了她的唇一下,算是回復了她的問題。
「十二月正式報到,但做什麼沒說。」楚蕾輕歎了一聲,小蔣算不錯了,一個假就給了半年!想想又搖頭,媽媽的,半年就被收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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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P看到了大家留言,在這裡統一的回復一下。基本上,在古老的中華文化裡,是民不與官爭!古家勢再大,也不過是商人,怎麼可能強過政治強人的小蔣?
要知道,兩千年後,阿扁當政時,那麼倍受扁嫂寵愛的辜家大少也被迫流亡日本,當初辜家兄弟多麼受到第一家庭的重視、現寵愛!幾億的現金送到扁家,可是這又如何?可是當政治不再需要時,辜家也就只能認栽。
等到小馬哥當政,徹查二次金控案時,以證人身份才得以返台。什麼財團控制政治,在中國社會,什麼時候都不可能。政治本來就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連不要臉的阿扁都能不怕財團,更何況是強人的小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