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和小飛逛街,走的有些累了,在街邊的冰屋坐下,剛喝一口飲料,透過寬大的櫥窗,小飛看見路哥和田田走過去,立刻跑出去喊他們。
路哥和田田提著大包小包進來,兩個人氣色很好,笑容萬里無雲。女人家一見面,自然是熱熱鬧鬧,寧寧與田田頭碰頭,細細討論這一季的流行,不時聽見一句半句,「我不愛那小煙熏妝,化的好看倒罷了,大半如挨了兩拳,慘不忍睹。」又說,「糖果娃娃的手工,網上很多,不如下載些教材學學,打發時間。」
小飛和老路看著兩個女子,雖然自詡不入俗流,還不是對世俗這些東西洽談甚歡,兩個男人彼此會心一笑,舉杯暢飲。
「怎麼,打算什麼時候辦?」小飛所指,自然是老路和田田的婚禮,他眼睛看向堆在旁邊一張椅子上的大包小包,有床單被罩窗簾,還有茶具餐具,種類繁多,似一個雜貨鋪子,這樣集中購買家居用品,大半是新家建設。
「秋天吧,房子看好了,簽了合同就能交房。」人心裡滿足,臉上就會體現出來,老路此刻輕鬆愜意。
「現房?」小飛問。
「嗯。家俱都還沒看,田田就忍不住買了這麼多東西。也不怕到時候和裝修不配套。」老路喝口飲料,看看田田,臉上露出無奈又歡喜的笑,「女人就是這樣,凡事沒個計劃。」
「都一樣,寧寧也是如此。女人都是頭腦簡單的動物,一根筋。」小飛聲音略大一點,被寧寧聽到,瞪他一眼。
「彷彿有人在進行人身攻擊,」寧寧故意皺起眉頭,「我們不在攻擊中滅亡,就得在攻擊中爆發。田田,你說怎麼辦吧。」
田田板起面孔,「還能怎麼辦,家法伺候唄。」話音轉低,湊在寧寧耳邊繼續說,偏偏那聲音恰能被旁人聽到,「不聽話就打,絕不慣著他!」
啊,兩個年齡相差七八歲的女子,歲數加起來也知天命了,此刻一併退回少女狀態,調皮刁蠻,看來,公論所言女人一戀愛,智商就變低,此話似有小謬,實則是心理年齡變低才為恰當。兩個人喝完飲料,囑老路小飛在這裡等,跑到街對面的飾品店去了。
老路問小飛,「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這一對,風風雨雨,比老路田田的坎坷也有過之而無不及,此刻穿過風雨見彩虹,還是早點結婚為妙,愛情長跑的男女,鮮有終成正果的,就算結了婚,激情也早已耗盡,只餘一塊雞肋,空負了當初的愛情熾烈。
「寧寧不肯太早結婚,說我們太年輕,怕以後經受不住外界的誘惑。」小飛有些苦惱,「我又說不過她,但是我想早點結婚,好一心一意在事業上發展。」
老路點點頭,這何嘗不是一種人生之路,男人不一定要先立業再成家,反過來,先成家後立業又有何妨,有了家庭的後盾,再不用為了戀愛的離合苦惱感懷,身負的責任,更是前進的動力。何況目前,以小飛的現狀,他足可以擔當一個家庭。
「也許她們的想法不一樣。」老路開導他,「對男人來說,家庭是自己的後盾,還有更廣闊的天地需要開拓。可是女人就不一樣了,家庭就是她們的一切。我看寧寧,也不像是那種事業心極強的女強人。」
「那就更不能解釋了。」小飛還是搞不明白。
「也許是她還沒有安全感。」老路沉吟片刻,一語道中實質,「或者是你還沒讓她感動。」
小飛撓撓頭,若有所思。
「她讓你感動,不代表你也讓她感動。」路哥看看窗外,兩個女孩已經走出對街的飾品店,站在路邊等紅燈。他喚過侍者結帳,說,「走吧!」
提起陪女友逛街,對男人來說,還真是有些疲於奔命,真不知道這些看似柔弱的女子,哪裡來的那麼大耐力,從早逛到晚,精神抖擻步伐有力,走在前面意氣風發,男人提著各色袋子,苦不堪言,一看見商場裡供顧客休息的座椅,如同見了親人一般,立即奔過去坐下,環顧左右,均是面帶土色的老少爺們,不由彼此心照不宣,不露聲色地直視前方,只等自己的女人一聲招呼,奔赴下一個戰場,哦,錯了,是商場。
此刻田田與寧寧在前邊嘻嘻哈哈嘀嘀咕咕,要多開心有多開心,不時衝進某個店面,再興高采烈地出來,只見手中多一件東西,往往是根本不需要的;若是試起衣服,那更是百試不厭其煩,看得多買的少,重在攙和。
老路與小飛在後邊跟著,這個說一句,「男人和女人的差別,就是女人會花一塊錢買價值兩塊錢,但是並不需要的東西。」那個立即補充,「而男人會用兩塊錢買價值一塊錢,但是他們需要的東西。」說完相視大笑。這不知從什麼本雜誌上看來的話,真是目前情景絕妙的註腳。
一直逛到了街燈初上,兩個女人終於疲憊,站在路邊,只喊又累又餓。
這會子,正是飯點,哪哪都爆滿,終於在一家不大的餐廳尋到空位,立即撲了過去,那速度直讓其他食客側目——幾年沒吃飯了?
寧寧喊著腳痛,說,「再也不穿這高跟鞋逛街,真是自作自受。」
「早說讓你換運動鞋的,逛街的運動強度,基本等同於長跑。」小飛開她的玩笑,又說,「沒事,等會兒,我背你回去。」
田田遞過一瓶可樂,說,「來,快喝療傷藥!」
寧寧則拿起一罐百事,笑道,「田田,來加藍!」
過了一時,飯菜擺上,田田又笑了,「唉,剛才應該點個萬年雪霜,大補哦!」
小飛大笑,「那不如再加個荷包蛋好了。」
荷包蛋?此話怎講?兩個女孩睜大眼睛。
老路替他回答,「就是補氣丹嘍!」
他們講的熱鬧,身後的服務員一頭霧水,疑惑自己是聽錯還是見世面太少。
一餐飯吃完,出了餐廳大門,各自分手,小飛當真要背寧寧,看看街上來去的行人,寧寧不肯,吃吃地笑,「少發瘋了,人家會笑的。」
兩人並肩慢慢走著,寧寧突然說,「真懷念以前上學的時候,那時我們多快樂。」
「現在不快樂嗎?」小飛握著她的手,微笑看她。
寧寧側過臉來,「世界真小,我們走過了這麼多年,還能在一起。」
「傻瓜,世界很大的,只有有緣人才能在一起。」小飛攬住寧寧的肩,認真的說道,「寧寧,我們結婚吧。」
寧寧低下頭,半晌沒有回答——還要推卻嗎?這本是自己的夢想,可是心裡為什麼總有一點點不安,生怕這幸福,月盈則虧。她搖搖頭,想要擺脫這擾人的隱憂,有什麼道理呢?自己與小飛,經歷了一番磨難,能走到今天,已經說明了愛的堅忍與長久。
彷彿看出寧寧的猶豫,小飛輕輕拍拍寧寧的肩,說,「我希望下半輩子,每天早晨看到你。」
「我們會是人人羨慕的一對嗎?」寧寧揚起頭,凝視小飛的眼睛。
握著寧寧的手,小飛更像是對自己說,「我們會是人人羨慕的一對。我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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