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與傳奇有染 下卷 第六十三章 寂寞煙花,一瞬共天長
    過了一個禮拜,路哥和田田再一次踏上了行程,這一次的目的地,是田田家。

    老路長了這麼大,第一次去拜見未來岳家,心情十分緊張。坐在火車上,短短三小時的路程,喝了三瓶水,上了四次廁所。田田知道他一緊張就是這個樣子,拍拍他的手,讓他安心。

    「不用怕,我父母人很好的。」田田安慰他,同時在心裡暗笑,老路一個人在外邊闖蕩了將近十年,什麼風浪沒有見過,歷練的氣定神閒坦然大方的風度,以及泰山崩於前不動聲色的鎮定,誰看了都覺得此人有大將之風,能成大器,偏偏在這樣的時刻,卻露了怯。

    老路答非所問,「你餓不餓?要不要下車先去吃飯?」

    「傻瓜,爸媽還等你吃飯呢,你去外邊吃?」田田嗔他一句,拿一張紙巾,給他印額上的汗。這才四月天氣,而且天色正是陰濛濛的欲將下雨,根本不熱。

    老路有些不好意思,不承認緊張,直說車廂裡太悶,要打開車窗,對座帶孩子的女士立即反對,「小孩有些感冒,不能吹風。」

    田田斜老路一眼,歉意地對女士笑笑,然後小聲對老路說,「安啦,我家和你家一樣,沒有洪水猛獸。就算有也不用怕呀,我會保護你的。」說完又加一句,「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眨眨眼睛,對他調皮的一笑。

    老路終於被逗笑了,一直緊繃的身體鬆弛下來,靠在椅子上,有些自嘲,「那我就靠你了,田田大人。」

    女婿第一次去岳家估計和媳婦見公婆一樣緊張,不過好在田田的父母人都很好,一餐飯吃下來,彼此融洽很多。看得出,他們對老路很滿意,尤其是看到老路細心地剝去蝦殼,非常自然地放在田田的碟子裡時,不由相視一笑——這細微的關心或許沒有一朵玫瑰來的煽情,可是,生活嘛,就是平平淡淡,甜言蜜語海誓山盟總有說完的一天,只有彼此相濡以沫,才能並肩走下去。

    這一次拜見可算皆大歡喜,回程的車上,老路興致頗高,賴著田田講東講西,就連車窗外一掠而過的綠樹青苗,都是他的話題。田田一直微笑不語,若有所思地把玩著手腕上的銀鐲子,戴了數天,黯淡的銀子終於露出閃爍的光澤,亦古亦新,像極了此刻的心情。逝去的永遠逝去,未來的,正在迎面而來,她輕輕靠過去,依在老路肩頭,眼簾闔上,露出恬淡的笑。

    老路感知她的心情,握住田田的手,略緊一緊,不再說話。任車外風景急速掠過,車內人來人往。

    等他們回去,翎子興沖沖又故作神秘地報告一個新聞——出新技能了!

    新技能?老路還田田還沉浸在自己的喜悅裡,對翎子猛然說出的話語,一片茫然,面面相覷。

    翎子沒有留意他們的呆滯表情,一股腦地說,「不是新技能,是英雄的新技能。45級就能練了,那個道士的技能好漂亮啊,召喚月靈……」這時終於發現兩個人的癡呆,明白自己不被歡迎,頓足大叫,「路哥!表姐!」

    「嗯,嗯,新技能,知道了。」繞過翎子,老路拉田田上樓,一邊說,「上次我路過麗彩小區,那裡正在發售三期現房,小區環境不錯,戶型也多,明天我們去看看吧。」

    翎子既為他們高興,又有些生氣,鬱悶地來到二樓,算了,人家恩愛甜蜜,還是不要打擾了。上傳奇,還是傳奇好,什麼時候都在等著自己。

    完全是因為點錯了,才會來到魔龍城,這個昔日熙熙攘攘的熱門地方,如今鮮有人跡,咦?那不是柳菲?

    柳菲傻呆呆地站在老兵旁邊,一動不動,不知在幹些什麼。

    翎子走過去,用血飲敲敲她,「柳菲!幹什麼呢?」

    半天沒回音,翎子猜她人可能沒在,怕是吃飯去了,轉身要走的功夫,她卻回話了。

    「翎子,我在看煙花呢。」

    煙花?!

    翎子抬頭看看,這地方空空蕩蕩,長空浩浩一碧萬頃,哪來什麼煙花!

    翎子有些發笑,這個柳菲,不是產生幻覺了吧。

    柳菲幽幽的說道,「我在看商舖裡的煙花呢,不知道這些美麗的煙花,何時,由何人,會為我燃放。」聲調寂然,落落寡歡。

    翎子有些詫異,這個女扮男裝,整天沉默寡言的柳菲,莫不是藏了什麼心事?

    下意識的,翎子打開商舖,翻到焰火那一欄,一心一意,心心相印,飛火流星,浪漫星雨,綺夢幻想,長空火舞,如霧似夢。這多像是一段情的起源發展結束。

    兩人初識的時候,誰不是一心一意,世界之大,惟有一人能扣動心弦;情到濃時,心心相印是最美的誓言,永結同心,海枯石爛。黑色絲絨的天幕上,一顆顆飛火流星從天際劃過,倏忽間墜落在心湖之上,濺起陣陣漣漪,一場浪漫星雨,淅淅瀝瀝,點點滴滴,從黑夜到白晝,方漸漸停息。當晨曦透過霧靄照射過來,五色霞光正如絢爛的綺夢幻想,在長空火舞,縱情燃燒。情到濃時情轉淡,怕是誰也無力抗拒感情的潮汐,愛來如漲潮,無法阻止;愛去如潮退,縱是徒然挽留,也抓不住一朵浪花,只有歷歷舊愛橫亙心頭,如霧似夢,徒留感傷,令人惆悵。

    還在出神,耳邊又傳來柳菲的話語,「其實,在商舖裡看看煙花就好了。煙花再美,終要天黑,只有這裡的煙花,不去點燃,就可以永恆。」

    翎子一時呆了,向柳菲看去,不過隔了三四步遠,卻像是千里萬里的距離。

    柳菲突然笑起來,那一笑,帶著說不出的惘然,她輕聲說道,「我們都有自己的生活。再見……」

    眼前一花,柳菲已從翎子視線中消失,她下線了。

    她怎麼了?翎子納悶的想,終是不知所以然,或許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故事吧,這個世界上,易感脆弱的,決不僅僅是自己。

    「你的配偶莫南在XX.XX上線了」一行藍字毫無預兆地出現在聊天框中。

    莫南?莫南!他來了。

    翎子慌亂起來,立刻一點老兵,來到了魔龍嶺,也沒有多想,衝進了魔龍東關,這是不能喝藥不能隨機的地圖,雖然現在有了石頭,終是路途遙遙地勢險要,越走怪越多,莫南M過來,「翎子,我出差回來了。」一分神,被三個魔龍刀兵團團圍住,旁邊還有兩個魔龍射手射來冷箭,未及躲閃,翎子在一瞬間空血掛掉。

    鬱悶地上線,眼前這個人,正是莫南!

    來不及地飛回土城,同時飛過來的還有莫南的詢問,「剛才怎麼了?掛了?」語氣關切有加,翎子在心裡冷笑,現在知道關心了,以前跑哪去了。一想之後陡然一驚,已經說服自己,不再因這個人心潮起伏了,他說什麼話,又跟你有什麼關係。

    再飛,剛到蒼月,正撞見莫南笑盈盈地等著自己,再飛,再飛,飛到何處都是莫南的一照面,到了最後,已成了一場捉迷藏的遊戲,翎子孩子氣地笑起來,雖然依舊氣鼓鼓的,心裡的死結終是鬆動了幾分。

    莊園,翎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下發現酒仙的身影,立刻拉過來,擋在莫南與自己之間。翎子躲在酒仙背後,偷偷觀察莫南的表情。他先是一怔,臉上有些訕訕的,不甘心,繞過酒仙,對翎子說,「最近過的好嗎?」

    酒仙看看莫南,再看看翎子,再看看他們彼此銘刻的名字,明白了幾分,不由好笑,轉身要走,卻被翎子拉住,「別走。」

    這樣矛盾躊躇的翎子,是酒仙所未見的,他認識的她,從來都是我行我素,灑脫伶俐,若非為情所困,怕不是這樣。他微微笑起來,對這些小兒女的悲歡離合,他只覺得可愛。

    莫南那邊又說,「翎子,還沒原諒我?」

    翎子轉個身,背對著他,只是不做聲。

    酒仙又笑了,悄悄問翎子,「你喜歡他?」

    翎子一愣,彷彿第一次考慮這個問題,略一沉思,答道,「是,我喜歡他。」聲調帶著無奈,還有認命。

    「喜歡就大聲說出來,別讓自己後悔。幸福要靠自己爭取,否則沒人拱手為你呈上來。」酒仙並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更何況年紀頗大,有足夠的城府。這一刻不知恁地說出話來卻很衝動,或許是看過太多因相互退卻而夭折的戀情,本可以發展很好卻因誤會而分手的戀人,無論怎樣,都是遺憾。「不要輕易放棄,不要輕易退出。既然相識是老天的安排,那麼就要相信,老天這樣安排,自有他的用意。」

    翎子與酒仙的對話都在私聊中進行,那邊莫南只看到翎子臉上的冰霜突然消融,而酒仙轉身,緩緩離開。

    莫南上前一步,靠近翎子,臉上帶著說不出的認真,「翎子,如果你願意,我們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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