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與傳奇有染 上卷 第十章 亂緒如絲睡不成
    過了幾個晚上,土城還在議論紛紛,因為那天的攻城戰,兄弟盟贏的的確漂亮,市人對英雄會的實力,都有些微詞,因為盛名之下,被這樣一個無名小會打敗,怎麼說,都有些丟面子。而知道些情況的老人,則感慨著這一群英雄的強勢歸來。

    小西滿意地看自己戰袍上綴著的「兄弟盟(沙巴克)」的標誌,正打算修了裝備找人PK,被幾個人擋住去路。

    「讓讓!」小西按捺性子。

    「不讓你又怎樣?你咬我?」

    「咬你?我可是*!」小西伶牙俐齒地回敬過去。

    對方一愣,想明白這是小西在拐彎罵自己是豬,惱火起來,「你不就是那天打的挺猛的那個,可惜是個人妖。」

    被叫做人妖,對於小西來說,是很平常的事,她只是覺得眼前這幾個人的人身攻擊太落俗套。轉身想繞開,誰知道八個方向都被圍住,若是在城外,她早揮刀砍將過去,無奈這是安全區,偏偏奈何不了他們。

    最大的蔑視就是不予理睬,對方感覺到小西不把他們放在眼裡,更加火大,咒罵漸次升級,從人妖直問候到小西的祖輩,小西關了白字,視而不見。突然身旁有個流光溢彩的身影走過,又轉回來,停在旁邊,隔著罵人的垃圾,對著小西招呼,「嗨!小西!」是楊言。

    那幾個人看見楊言,早已老大長老大短地套起近乎,待發現老大居然認識小西,趕緊識趣地閃人。

    小西沒有多餘的話要對楊言說,出於禮貌,她略一點頭,隨後轉身要走。

    楊言卻叫住她,「==」

    等等?等什麼等?小西覺得好笑,是那天打得不夠過癮,還是遺憾敗在兄弟盟的手下?

    小西轉過身,倒要看看楊言有什麼話講。

    楊言走近一步,站在小西對面,私聊起來,「PK水平不錯嘛,跟誰學的?」

    跟誰學?姑奶奶天生會PK!小西轟然笑出來。

    「喂!你總是這麼傻笑嗎?」楊言忍著笑。

    「你才傻呢!」小西也不明白,為什麼今天竟能如此耐住性子,居然跟人聊起天來。

    「呵呵,能PK的如此出神入化,肯定不會傻到哪去的。」楊言的誇獎,在小西聽來,彷彿是在暗諷那天被他三番五次麻痺的丟人事。

    「哎!你是不是不服氣?不服再打啊!怕你不成!」小西話語強硬,心裡躍躍欲試,對她來說,能有一個如楊言的對手,也是難得的鍛煉。

    「OK!那就土城大密室見!」

    小西卻不同意,罵他婆婆媽媽,不像個男人,敢打就別怕敗,「你怕你掛了,爆裝備怎地?放心,我會揀了還給你的!」

    楊言笑起來,「那麼你選個地方吧!」

    盟重,紅名村,看似比盟重大漠多幾分綠色,空氣中卻瀰漫著一絲殺氣。

    這個昔日熱鬧的所在,曾有無數殺人魔頭在這裡洗心革面,如今已成一座荒村,空寂無人,只有小樹掩映下的一座墳塋,讓人無端想起逝去的風雲。

    村外,兩個人隔了五步遠的距離,均沉默對峙著。

    小西端詳一下他的裝備,鳳天,寂靜手,星王頭、腰帶、靴子,幸運2記憶鏈,攻擊42幸運7屠龍,攻7勳章,攻4骷髏頭,以及為使單挑公平起見,正在收起來的復活和麻痺戒指,這樣的頂級裝備,讓小西這樣一個崇尚PK,對裝備馬馬虎虎的人,也不由贊一個「帥!」。

    小西的PK,以技術見長,靈動如狐,威猛如虎,有勇有謀,不蠻攻,又不怯場。在她沒有離開之前,小西的大名,至少可以排上區內十大PK高手榜,不知多少人見她就跑,不知多少人的裝備被她爆出。

    如今再次歸來,江山代有新人出,各領風騷幾百年,她已經被人們淡忘,成為一個路人也想欺侮的小人物。對於小西來說,倒並不放在心上,她享受的是PK的過程,至於虛名浮利,她只看作天邊浮雲而已。反觀楊言昨日的表現,推斷此刻的對決,絕對可以讓小西享受PK的心情,直達頂峰。

    「怎麼不開始?」楊言揚起劍眉,眼睛依舊似笑非笑,朗聲問道。

    「讓你三招!」小西絲毫不給這個著名的行會老大面子。

    楊言不惱,反而笑起來,「讓三招就不必了,不如我摘下所有裝備跟你打,以示公平。」

    小西聽出他的挑釁,不接茬,故意嗤笑:「怎麼?怕爆?跟你說了,你放心,就算爆了裝備,我也會還給你的。」

    「那就不囉嗦了,出招吧!」

    楊言身形一晃,欺身來到小西面前,手起刀落,屠龍帶著烈火狠狠砍在小西身上,速度之快,完全超出小西想像,小西揚起刀待要還手,卻砍了個空,楊言已經退後半步,避開了刀鋒。

    小西不由喝聲彩,楊言收招,應聲回道:「承讓!」

    定下心,小西知道,自己遇到的這個對手,大概是所能遇見的最強大的一個。

    遇到強敵,她開始興奮起來。

    低叱一聲,小西上前一步,斜斜一刀刺出去,直落在楊言右肩之上,不容他退身,回跑半步,在另一個刺殺位又是一刀烈火,楊言的速度雖快,卻沒有快過小西的刀,連中兩擊,血值陡然一降。

    小西乘勝追擊,向前一衝虛晃一刀,這次第烈火驟然在裁決上燃起,她立即退半步,迎著楊言又是一刀。

    而楊言,他被小西的跑位卡的一步三停,躲閃不及,硬生生被砍個正著。

    楊言作為第一男戰士,並非浪的虛名,在長久的征戰中,不知遇到過多少強有力的對手,有那麼幾次,孤身一人被眾人追殺,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難逃一劫,卻終於憑借實力與技術,突圍出來。闖蕩江湖的日子裡,他幾乎是PK不敗的神話。

    面對小西,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楊言有種特別的感覺,不知是因她的單純可愛的野蠻勁,還是她對身外之物的淡然,整個瑪法大陸,大概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面對他的主動搭訕而無動於衷的女孩子了。

    那些鶯鶯燕燕,終日在他在周圍環繞,對於此,他不拒絕,卻無法動心。每一次婚姻,他都會大擺筵席大宴賓客,但是,僅此而已,他並不覺得身邊那個或艷麗和嬌羞的新娘子,有什麼特別值得關注的。只是,在這個世界裡,一個男人,一個成功的男人,身邊總不能少一個女人,既然她們想銘刻上自己的名字,那麼,他也沒什麼可反對的。

    一次次出入姻緣神殿,他背負上花心的名,那又怎樣?這一點也不妨礙更多的女孩子向他示好。或許是有所圖吧,誰不知道他楊言,出了名的出手闊綽,那些前妻們,哪個身上沒有戴著他送的常人不敢奢望的眩目裝備。他就是喜歡把什麼東西都不當一回事的揮霍出去,喜歡千金一擲的豪爽與快感。

    到底是分了神,楊言出招略慢半拍,平日裡早已解決戰鬥揚長而去,此刻卻仍舊與小西膠著的難解難分,也許是潛意識裡不願意這麼快結束吧。小西沒有察覺到,他的臉上甚至能看到一絲笑意。

    小西越打越進入狀態,殺氣沖天,在楊言的身前身後來回跑動,將他的八個方向封的死死的,莫說還手,就連轉動都分外艱難,不是被她卡住,就是被她堵住。若是換作其他對手,楊言早不耐煩起來,此刻,他臉上的笑更加明顯了,而且,分明帶著欣賞的意味。

    戰鬥的時間並不長,也不過七八分鐘,可是因為對手的難以挫敗,小西幾乎破了自己單挑的記錄——時間最長的記錄。雖然越戰越勇,卻沒有佔到太大便宜,因為對手的裝備以及等級好自己太多,打他三下,還不如他還擊一下受的傷害大。

    不能急,找破綻!小西暗暗叮囑自己,千萬不要犯低級錯誤。深吸一口氣,她退後一步,以退為近,以期在楊言的進攻中,伺機看出破綻。

    楊言果然中計,隨著她退後,他盲目的用野蠻撞了過來,一股勢不可擋的力量直逼小西而來!小西知道,只要自己被他撞到,在一瞬間的停滯中,定會被他隨後的一記雙烈火擊中,這是他慣用的伎倆。而此刻自己的血值只有一百多點,若是中招,就算僥倖沒掛,敗局也是注定了。

    隨著他猛烈的撞擊,小西在他力道逼近前忽地一躲,從他身前晃過,反手一刀,漂亮的一記烈火正中楊言身左,瞬間打掉他八十多點血,幾乎完全發揮了攻擊的上限。在他野蠻的衝勁剛止,還不能出刀的一瞬間,小西人快刀更快,利索的手起刀落,將勝局牢牢奠定。此刻,楊言的血值已剩80,而自己,還有100有餘。

    本已將屠龍高高揚起,楊言卻停手不打了,退後三步,道:「我輸了,佩服!」

    「說好的,不喝紅,誰掛算誰輸,再打!」小西享受PK的過程,熱衷掛掉對手的快感,若能將楊言打敗,豈不是更加痛快。

    「我的血多。現在這樣,已是輸了。」

    「那就算平局!把紅喝滿,再來!」小西還沒有盡興。

    楊言突然想試探一下,雖然也知道自己這樣做很無恥,而且不堪,他故意湊近半步,輕薄地說,「願打服輸,說吧,我身上的裝備,你想要哪個?」

    小西感到一陣噁心,一場精彩的PK所帶來的快感瞬間消失,「你身上的裝備,我一個都看不上,不是裝備不好,是主人太垃圾。」

    話音未落,小西一個隨機就飛了,空蕩蕩的紅名村,只剩下楊言一個。

    楊言並沒有因為小西的不屑而懊惱,他心裡反而有種奇怪的感覺,彷彿這些年,在傳奇裡的左擁右抱的風liu,不過是為了掩飾沒人可解的寂寞,而小西這個女生,一出現,就蠻橫而輕易地闖入了他的世界。

    他看著土城的方向,知道小西已經回了城,彷彿對誰說道,「小西,總有一天,我會贏了你。」

    從紅名村到土城,路途遙遠,須穿越森林與荒漠,兩個極端的地貌並行存在,兩面環繞的碧藍海水,更為盟重添一抹異色。這實在是一個矛盾又和諧的地方,彷彿說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矛盾。這並不是壞事,矛盾多了,世界也就繽紛了,若都是單色,又有什麼趣味。

    小西回城,在雜貨鋪略一停留,看到安全區內,路哥與小飛在聊天,立即湊上去,聽到兩人正在討論著目前兄弟盟行會的形勢。

    小飛和老路都認為目前大家的級別太低,畢竟隔了兩年多沒有來,和別人的差距已經拉大,以前可以縱橫江湖的45、6級,現在簡直什麼都不是。

    小飛苦笑著感歎,「以前我誰都能推動,現在誰都能把我推動。」

    小西大笑,「那是你笨哦,你跑快點,別給他們推你的機會不就好了。」

    「說的輕鬆!」小飛不與她說笑,「那不要打了,碰到敵人就逃吧。還有裝備,以前我們戴極品赤月套,別人想都不敢想。現在連魔龍套都很普通了,動不動就是強化,傳說,星王,我們太落伍了。」

    「我沒有好裝備照樣能殺人,這就是水平!」小西故意氣他。

    一直看著兩人鬥嘴的路哥打斷兩人,說,「小飛說的是實情,既然我們回來了,就好好玩一回。裝備我和老海想辦法,至於級別,我們都要努力盡快升上去。」

    說老海,老海到,他一出現就讓小西笑彎了腰,因為他身上,亂七八糟的胡亂戴些裝備,明明是法師,卻穿了件光芒道袍。

    他脫下衣服,交給老路,「用藏寶圖做的,把我倉庫裡積壓的天尊首飾都用光了才合成,可把我累壞了。」一番訴苦表功之後,又一本正經的說,「再苦再累,也要為人民服務,我的名字就是雷鋒!」

    「藏寶圖?怎麼來的?」小西好奇。

    老海得意起來,「換的啊!我做生意,只有賺沒有賠。你的雷霆女戰衣,就差兩張圖了,你就等著穿新衣服吧!」

    「哈!」不由不佩服,小西用裁決劃出一道刺殺。

    路哥把衣服還給老海,「我用不著。」

    「道士衣服便宜,你拿去!最遲明天,貝貝說17的扇子就能成,我已經收了不少祝福油,憑我喝油的經驗,喝到8都不成問題。又能換不少東西。你就放心吧!」老海大包大攬的說,這絕對不是吹,他的外號就叫油耗子。

    「你先換成戰士的裝備吧,我們戰士最多,沒裝備是不行的。」老路不肯收衣服,他正色說道。

    小飛瞭解路哥,兄弟們都還沒有裝備,他是不會自己穿新衣服的,他對老海說,「你就先換成首飾吧,衣服不急。」

    老海何嘗不瞭解路哥,他收起衣服,去莊園繼續生意人的工作。

    此刻,小西已經忘了跟楊言的不愉快,她拉著小飛,說起剛才的PK,得意的說,「他那樣的大戰士都敗在我的手下,證明你以後可以跟著我混了,有人欺負你,別忘了報我的名字。」

    「嘁!你的PK誰教的?當初是誰每次受了欺負,都哭著喊著求我給你報仇來著?」小飛嗤道。

    小西的性子,決不服軟,她說,「你教的倒是真的,問題是你教給我的那些爛技術,還要我費更多的時間來糾正,哼!」

    小飛說不過她,苦笑道,「怕了你了,真是教會徒弟,殺掉師父。」

    「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不跟你打一場也不足以平民憤了,說吧,到哪兒打!?」小西調皮地將裁決一揮,挑釁道。

    「不跟你打,我明天早晨還要開會,不能遲到,我先下了。」

    「哦,那再見!」

    又剩下小西一個人。

    土城很熱鬧。因為快過年了,人比平日更多了幾成,到處都是熱熱鬧鬧的,雜貨鋪旁邊,不知是什麼人,正在激烈的打鬥,雙方頂著冰帶著火,糾纏得不可開交。

    不要老是說煙癮酒癮,PK若是上癮更是了不得,小西忍不住,操起裁決就衝了進去,不管不顧,東打一通西殺一氣,將正在交戰的雙方攪得一頭霧水,搞不清楚這個風風火火的丫頭,到底是那一邊的。待發現她誰也不幫,逮誰打誰之後,不由大光其火,不約而同的調轉矛頭,紛紛指向小西。

    這種攪局的事情,因為好玩,是小西經常做的。這一次也不例外,她一邊亂打,一邊開心的哈哈大笑。

    正與眾人廝殺,從藥鋪走過來一個穿著鳳天的身影,看清是小西,竟站在旁邊,饒有興致的觀起戰來。小西回頭看到,居然又是楊言,陡然興致索然,也不知跟誰說,喊聲「沒意思」,抽身而退,回到安全區,擠身在人群中。

    楊言跟了過來,不偏不正,端端站在小西對面。

    下意識地,小西轉個身,他執著地繞過去,繼續與她面對面站著。

    遊戲一般,小西孩子氣的不停轉身,他也就耐心的繞來繞去,像個陀螺,團團轉圈的陀螺,公轉與自轉——不知怎麼想起這個詞,小西笑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對峙似的緘默。突然之間,小西省到,外人看來,這情景不知有多曖mei,立即從老兵瞬間取道蒼月島。

    這裡的熱鬧,甚至勝過土城幾分,似乎喧鬧的地方,才能掩飾心中起伏的潮汐。

    夜深人靜,黑暗的房間內,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小西靠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關掉電腦,就可以將傳奇擋在生活之外,可是,如何才能將心裡的悸動,擋在傳奇之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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