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彤走進雲浩府中的花園時,感覺到一種奇怪的安寧,她抬頭看看靜謐的月,那月色有些蕭索,不像往日那樣柔和。
遠遠地看見一種綿延不斷的光在跳躍著,就彷彿在指引著她。當她踏入亭中時,就看見了少卿靜靜地躺在她面前,周圍是雲浩、爾榕、謹鋒落寞哀傷的臉。
她來不及去細問什麼,就這樣呆呆地看著一動也不動的少卿。潔白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臉上,很明亮,讓他的臉有一種通透的輝煌。他的身體周圍也有著白色的光,把他的身體包裹著,讓他沉靜得像在熟睡一樣。
語彤抬起手,用力地摀住嘴唇,壓抑著即將溢出的哽咽。她的雙眼一眨不眨,看著月光之中猶如神祇的少卿,他好像夢一樣的遙遠,又如此的清晰,觸手可及。
她在他的身邊跪下來,用一種極為不真實的聲音顫巍著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爾榕輕輕走近她,遞給她一個血紅的鐲子,「戴上它,這是少卿送給你最後的禮物,答應他,不要取下來。」
語彤迷惑而彷徨地順從著爾榕,她的思緒是混亂的,來不及去思考什麼。
手鐲彷彿找到了主人一般,滋一下套在了語彤的手腕上,幾乎沒有任何感覺,就和她的手融為一體。語彤看看這個手鐲,又看看少卿,「他怎麼了?」她固執地要一個答案。
「他把他的魂,他的一生,都交付給你了。」爾榕道。「這只鐲子,會帶你回到你原來的地方。」
語彤一臉的不可置信。「我只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為什麼會躺在這裡?」
爾榕不想再作過多的解釋,這只能讓她更迷亂,她們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她抬頭看看滿月。「這是只有著神秘力量的手鐲,少卿得到了它,然後把自己的生命鎖了進去,他讓你帶著它,回到你的家。」她簡單地說道。
「那麼,是不是就意味著,少卿會跟我一起回去?」語彤無力地作最好的設想。
爾榕輕吸一口氣,點點頭,「可以這麼說,他一直都會陪著你的,你放心吧。」
語彤低頭,繼續看著少卿的臉,忽然俯下身去,緊緊的用唇壓在他已經冰涼的辱上,彷彿要傳遞給他某種溫度,吻了好久,她對著他玉石般的臉問道:「是真的麼?你會和我一起回去?」
未等到他的回答,語彤只覺得這手鐲變得沉重起來,她舉了舉手,很無力。她又嘗試著想把它取下來,可是它就彷彿生了根一樣,牢牢套在她的手上。
語彤有些莫名的驚恐。只一瞬間,有一種幽藍的光線包圍了她的全身。可是少卿卻不在這藍光裡,他依然在月光的環繞中,在光滑地青石台上,白衣曳地,宛如浮冰碎雪,眉目清淺,神色溫潤如玉。
猛然間,她覺得爾榕只是在誆騙她。她大聲叫了起來,從來沒有過的大叫,連自己都被自己的聲音嚇住了。
「我不會離開他的!你們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她奮力而徒勞地想要摘下手鐲,「讓我和他在一起,求求你們!」
爾榕也早已淚流滿面,「對不起語彤,不要生氣,這才是少卿最想要的幸福,他會一直看著你,你相信我好嗎?」
「不要,不要讓我走。我求求你們……不要分開我和少卿,求求你們……」語彤的聲音已經完全嘶啞了,她不住地哀求著,哭喊著,連雲浩和謹鋒也禁不住流下淚來。
謹鋒大聲道:「語彤,為了少卿,請你好好的保重!」
「語彤,莫要忘記了,來年的春天,會有更多更好的蘭花!」雲浩也嗚咽了。
語彤感覺整個身軀漂浮了起來,進入了真空,時間好像停滯了一般,她還在拚命遙望著月光下少卿的臉,那月光漸漸離她遠了,在下一瞬間的時候,終於,所有的光彩都在剎那間寂滅。
她被帶進了另一個未知的空間裡,熟悉的風聲呼嘯而過,與上次的光怪陸離不同的是,這一次她看到了很多的片斷,許許多多銘刻於心的片斷。
語彤漸漸平靜下來,少卿已經在她心底烙下了最深刻的印記,無論她去往何方,無論過去現在,這份情感,都是永恆不滅的。
熟悉的人影交織著,在她眼前如煙霧般閃過,原來這人世間的喜怒哀樂、貪嗔癡怨,只不過都是夢幻泡影。紅塵舊夢已成空,似水流年曲終散。
有一線曙光正在慢慢呈現出來,仿若混沌初開,萬物欣然。語彤慢慢睜開了雙眼。
上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