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彤輕輕觸摸著騰逸滿身的傷,這傷口是如此的觸目驚心,令人膽肝俱裂。
可是他仍在笑著,堅強的臉上一副釋然的模樣,「以後,我們唯賢堂不會再有枉死的兄弟了,少卿,不用為我難過,我會走得很安心。」
晴嵐,那個明眸善睞的聰慧女子嗎?她實在無法把她與狠毒冷血的叛徒聯繫起來。這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許文翰早就變成了一個魔鬼,他的邪氣,他的狡猾,連皇帝都任他胡作非為,你以為他收買晴嵐,會很困難麼?」雲浩淡淡道。自辰妃與清妍離開後,語彤已再也見不到昔日那個溫潤如玉的雲浩了。
少卿握著騰逸的手,「只要一息尚存,騰逸,我們答應你,永遠都不會放棄!」
騰逸艱難地點點頭,他已經不能再開口了,眼中似有流星一閃,光芒奪目卻瞬間黯淡下來。斷斷續續的氣息,終於停止。
光祿卿侯府內,晴嵐惴惴不安,「怎麼辦?我恐怕再也不能回去了。」
文翰把玩著酒杯,懶懶道:「那就不回去罷。」
晴嵐心中怦然一動。自己不是朝思暮想地盼望著與他朝夕相對麼,只不過尚未助他完成心願,不知會不會讓他失望。
她低頭,神情有一點不安。臉上卻飛起兩道紅暈。
文翰扭頭看著她,其實她真的很美,是那種很容易就吸引住男人的嬌媚。他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仰頭飲乾杯中醇酒,慢慢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輕輕抬起她的下巴。
晴嵐心如鹿撞,雙手玉指互扭在一起,不知所措,低垂著眼簾,睫毛忽閃著,那神情實在令人心神一蕩。
文翰忽然猛地將她身體一橫,抱了起來,燭火閃耀下,他眼光有些迷離渙散,他把她放在榻上,用他的手慢慢撫摸著她的臉,順著她的肩,她的腰,她情不自禁地低喚了一聲:「文翰!」
他沒有回應,他的眼睛在她臉上上上下下的巡逡,似乎在找尋什麼,眼光裡罩上一層朦朦朧朧的光彩,使他的臉像浮在霧裡。嘴角的笑意漸漸被酒意裡劇烈的慾望掩蓋了。
這麼俊美的男人,就這樣屬於她了麼?老天待她,何其恩厚。她終於敢抬起眼來,要把這神衹一般的英挺面容,看得更清楚一些。
文翰卻似是急不可耐般,揮手熄滅了燈火,黑暗中,只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衣帶的悉索聲,他突然緊緊抱住了她,雨點般的吻落在她的唇上,頸上。他一隻手把她抓得那樣緊,另一隻手卻凌亂地解開了她的衣衫。
她也迷亂了,雙手勾住他的脖子,給他最熱切的回應,他感受到了她的心意,再也無法控制,兩具身軀纏繞在一起。
他們終於融為一體,她輕輕的呻吟裡帶著隱忍的歡愉,伴隨著他的汗如雨下,她已將自己完全的付出。
如此完整地佔有一個女人,許文翰卻失落得徹底,那激情迸發的瞬間他閉住眼失控地輕輕喚道:「語彤」。
他叫得那麼輕,那麼溫柔,像是夢囈一般,但身下迷情繚繞的晴嵐還是聽到了。她的身體突然僵硬,但文翰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因為他的雙手早已放開了她,只是無力地伏在她的身上。
他沉沉地睡去,呼吸中似是還微帶著酒意,她卻一夜無眠。
清晨,文翰早早的離開了,只是命人給她送來了新的繡著華貴圖案的衣衫和奪目的首飾。當她煥然一新時候,又充滿了驕傲的信心。他是她的,她自信只要假以時日,就可以完全的征服他。
奴婢稱她為如夫人。她知道他的心思,所以,她還需要努力。而且,文翰待她雖談不上十分恩愛,但還是寵溺有加的,只要她開口要的,他一定給她找來,她不喜歡這屋子的裝飾,他馬上命人重新修葺。
光祿卿府內有一片偌大的桃園,這裡是文翰最常去的地方,特別在初春,滿樹的桃花開了的時候,他就會一個人靜靜坐在那裡出神。
偶爾他也會讓她陪著去那片桃園,當桃花開得異常嬌艷時,他就讓她在那裡翩然起舞,讓她在紛揚的花瓣裡旋轉,然後用一種柔柔的目光欣賞著,只有這個時候,他的神情才是溫和的,不像往日那樣充滿了冷冷的鋒銳。
無論如何,她的一切付出,一切等待,終於有了回報。
一舞終了,她來到文翰面前,細心地為他斟滿了酒。「文翰,你說要去邊境平亂,何時啟程?」
「明日便走。」文翰有些心不在焉道。
「那……唯賢堂之事,是否暫且擱下?」
「哼,他們現在和階下囚徒沒有區別,再也成不了什麼氣候了。我要做的大事,都在戰場之上,無謂為這些鼠輩傷神。」
晴嵐嫣笑道:「既然這樣,不如讓我陪著你去?隨軍夫人歷來也不是沒有,還可以照顧你,好麼?」
「不用了,」文翰淡淡道,「這府中也無人照看,你就留下來吧。」
晴嵐點點頭,乖巧地掩藏住她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