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桃花逐水流 第一卷 十三
    自此語彤終於脫離苦海,辰妃向雜役房管事的把她要了過來,給自己當作隨身婢女,二人常在一起研究詩詞歌賦。語彤暗自後悔當初的文學歷史學得不紮實,不然也可以與辰妃相互切磋。現在只有辰妃當她的老師了,從辰妃這裡,語彤學到了很多切身的道理,心中甚是感激。

    一日語彤正在房中侍弄花草,忽聞辰妃有書信送到,出門一看,正是她曾鄙夷不已的許文翰。語彤心下厭惡此人,當即揶揄道:「承信郎如此忠誠,怎麼還沒有陞官呢?」

    文翰聽得不解,這個婢女不但沒有如其他人一般癡迷於他,而且看這神態還多有嘲諷之意,當下問道:「不知這位新來的姑娘這般譏誚是何意思?如有得罪,還望多多擔待。」

    語彤道:「你倒是小心得很,不過也可以提醒你幾句,踩著別人向上爬,早晚也會摔下來的,你以後好自為之便是。」

    文翰愈發迷惑,奇道:「小人委實不記得什麼地方冒犯了姑娘,還望明示。」

    語彤見他表面上顯得小心,態度卻是不卑不亢,更為來氣,道:「可人是我的朋友,這下你明白了麼?」

    文翰恍然,昂然道:「可人姑娘的心意我自明瞭,不過我早已拒絕於她,文翰雖身份卑微,可也光明磊落,東西是辰妃娘娘的,我物歸原主,有何不妥?」

    語彤道:「可你有沒有想過這樣會害了可人?如果你不領她的情,你大可以還給她就是,又何必直接跑到主子那裡去邀功呢?」

    文翰道:「物什若是普通,我定當原路歸還,不過這是娘娘的東西,文翰不敢多留,也不想再與可人姑娘有任何瓜葛,所以才請娘娘定奪,若是娘娘賞賜於她的,自不會多生事端,若東西是她偷來的,也正好給這些雞鳴狗盜之徒一點教訓。」

    語彤見他振振有辭,也沒心思再與他討論一下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對於這種毫無人情味的傢伙,天生是無法溝通的。當下只道:「你若問心無愧,就當是我多事罷,再會」。轉身便返回堂內,只留下文翰一人站在院內,覺得這個侍婢有些與眾不同。

    語彤是在初冬時分見到沈雲浩的。辰妃對這個胞弟疼愛有加,又對語彤親如姐妹,自然聚在一起便十分歡喜,語彤感覺雲浩與他姐姐一樣的平易近人,且渾身上下更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和之力,讓她好感倍增。

    辰妃姐弟都把她當作是落難的大家閨秀,語彤也告訴了二人自己的真實姓名,只不過沒有再提起自己的身世。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雖然明白二人極為可靠,但正因為這樣,她才不想讓這兩人擔憂,這件事情並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語彤從來沒有放棄過回家的念頭,她時常向辰妃和雲浩詢問一些奇人奇事,但結果都是大失所望,對於仙道異人的事情,他姐弟二人看來並不感興趣。語彤只得自尋出路,看來還是要到皇宮外面去,才能有更多的機會。

    宮外此刻正激流暗湧,再過幾日,便是高祖帝劉巖外嫁增城公主的良辰,興王府此去南越路途漫長,晉王劉晟特意給妹妹挑選了精兵強將,一路護送,而秦王劉玢卻只顧著把玩南越國送來的聘禮,毫不理會這場政治聯姻的後面已是狼煙漸起。

    南越王馬殷的用意確實是向南漢借兵,不過大理段氏向來兵強馬壯,有著少數民族特有的凶悍與忠誠。這些時日,段氏派來的細作在興王府活動已久,三番四次阻撓聯姻的進行,先是暗殺南越國的使者,後又扮作南越人氏假意對公主圖謀不軌,但終究劉巖決心已定,婚期已然在即。

    少卿深感強敵已樹,再無變化,如今之計只能先靜觀其變,時刻防範。另一方面,他與雲浩在興王府開辦的「唯賢堂」還算漸有名氣,各方匯聚的一干文人才子慕名而來,這些文人多是亂世中家園被毀,舉目無親的賢才,流落到民間後苦無用武之地,如今見南漢國日益強盛,以沈雲浩等為首的侯爵又用人唯賢,才先後拜於他門下。

    唯賢堂傚法的是秦公子扶蘇開設的舉賢堂,少卿與雲浩的初衷也只為廣納江湖中的人才,為國家謀策略,為百姓謀福利。表面上雲浩為主,少卿為客,實則少卿才是真正的中流砥柱。

    他的身世頗為複雜,母親乃江南金陵名門,父親卻正是南漢皇帝劉巖。個中原委他已不明,但自小便在母親教導下養成胸有千壑,壯志待酬的性格。

    從三歲起,家中便不時收留一批批流亡人士,讓他耳濡目染了戰爭、帝王與百姓的疾苦,十歲時已經開始顯露了機智聰穎的王者風範。

    十七歲那一年,吳國被南唐滅,南唐的大將徐知誥是少卿人生中第一個仰慕的英雄,從那時起,他就時時以徐知誥為榜樣,希望可以有一番作為。也就在那一年,劉巖頒下太子令,定劉玢為後繼者。

    少卿與劉玢同年,一心只想暗中輔佐他,但來到興王府後,才開始感覺到劉玢的無能,甚感心憂。

    只有雲浩知道少卿的真正身份,二人志同道合,已是生死之交的摯友。唯賢堂開辦這大半年以來,二人朝夕忙於公務,雖勞累無比卻也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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