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意外同行(下)
蕭子影微笑著搖頭:「不用麻煩,其實住哪裡都一樣。」真的沒什麼區別,他也不在意,於他,只是房子裝飾不一樣而已。
「哦!」伍之月低頭,心裡有些失望也有一點點心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從他剛才說的話裡她能感覺到他身上有一種孤寂的味道。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又經歷過什麼,為什麼沒有和家人一起?明明有著很溫暖人心的笑,眼裡卻沒有一絲波動,是他本來就如此還是只是用這種隱隱的冷漠來偽裝自己的情緒,可惜偷偷的瞧他卻什麼答案也得不出來。在他的心裡彷彿沒有東西能侵入,更不可能會影響到他,可是為什麼會在這樣的他的身上感覺到令自己安定的氣息呢,伍之月吾自思考著,沒有看到有人也在打量她。
蕭子影一路靜靜地伴隨著伍之月沒有說話,看她心情愉快及滿足的笑容也不好打擾她,現在又一副苦惱思索的模樣,回憶他們認識才幾天就見到她很多豐富而內斂的情緒。這個女人一會兒難過一會兒笑,一會兒高興一會兒沉默,剛才還是愉快和滿足的樣子一會兒又變成心痛和不解擔憂的樣子,真是不知道她腦袋裡到底裝了些什麼,只是看著伍之月的蕭子影不知道這些奇怪又矛盾的反應只有在他的面前出現過。蕭子影還是看不下去她一個人在那苦惱了,明明是一個開朗的人,不想再看她眉頭深鎖,第一次沒話找話說:「你怎麼會想在酒吧裡工作?」一般人而且女孩子都不會想在酒吧裡做事的。
「啊?」伍之月對他突然的一問弄得有點反應遲鈍,回頭想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在問自己而不是幻聽,確定蕭子影正詢問的看著自己,他這算是關心自己嗎?雖然知道這個想法太勉強,但伍之月還是很高興蕭子影會主動問關於自己的事情,她一直很想增進彼此的瞭解只是增進無門,「也不是說想在酒吧裡工作,就是覺得離家裡進可以常回家。」當初也有過掙扎和辛酸,現在想起來覺得很慶幸做了這個在所有人眼裡不明智的選擇,「我們學中文的聽起來似乎是個不錯的專業可以做很多工作,但實際上並沒有多少能真正在工作中運用的,很多工作對學這個專業的人也沒有特別的要求,漸漸也不再重視反而更注重實際的能力。我呢,以前是一個很傳統的學生,涉獵的也是專業範圍內的知識,在找工作的時候遇到了挫折才明白這個現實。父母已經不在了,我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大學畢業後又沒有特別想要做的工作,所以去嘗試了一些很陌生的工作,也就來酒吧應聘酒吧的助理,應聘時認識了許總,後來才知道許總是我母親的舊識就讓我做了他的助理。雖然現在的工作會很晚有時也很累但總的來說生活還挺充實的。你呢?以你的性格我實在看不出來你會做服務員。」
蕭子影不禁莞爾,這個女人真是有趣,現在才問這種問題是「秋後算賬」嗎,同時也做了後來想起來自己都覺得幼稚的事,故意不解的盯著伍之月:「你完全看不出來我會做服務員?那你為什麼還會讓我通過面試呢?」
伍之月啞然,不好意思的偏過頭不敢再看蕭子影,撇開蕭子影自身的條件,她當初確實是有一些私心的將他留了下來,留在至少自己看得見的地方。「至少」?伍之月被這個詞嚇的不知所措,心也跟著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頭也低了下來,害怕蕭子影發覺她內心的小秘密。難道自己還不滿足希望得到更多?自己明明從來都不是一個貪心不足的人啊?這些絕對不能讓旁邊的他知曉,伍之月在心裡默默的告誡自己。
蕭子影見伍之月這麼久沒回答便探尋的看著她,意外的,他發現伍之月在臉紅,還像個小女生一樣玩著自己的手指,一副清純可人的無措模樣。蕭子影為自己有這樣的想法而震驚,眼神也燃起了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度。他從來都不認為甚至無法想像這樣小女人的神情會出現在伍之月的臉上,工作中的她給人一種理智持重的感覺,即使在沒有工作的時候也是性情溫柔不會有什麼大的情緒波動,一直都是一付平靜安然的樣子。這又是怎麼回事呢,自己好像沒有說什麼話或做了什麼不妥的事吧?為了打破這種莫名的詭異氣氛就解釋:「我也沒有刻意的追求做什麼樣的工作,不論什麼工作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不過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因為任何原因而不認真工作,只要是工作我都會盡力做好的。」蕭子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向她解釋這些,想來自己很久都沒有和誰說過這麼多話了,只是他直覺的不喜歡旁邊有她時氣氛太沉悶。
伍之月因蕭子影的話心情平復了很多,但聽完他的話心又好像被什麼揪住了,很疼。無論什麼工作對你來說都無所謂只當這是工作而已,就像你剛才說的住在哪裡都沒有區別一樣嗎?為什麼會這樣,從蕭子影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悲傷或一點點難過的情緒,可伍之月就是知道蕭子影心裡有著看不見悲傷和難過。她為他心痛,但卻不能表現出來,她擔心蕭子影知道了她心裡的想法心裡會更難受。
「我當然知道你肯定會把工作做好的,要不然我也不會讓你通過面試,不管怎樣,對你,我是絕對信任的。」伍之月非常肯定的直視蕭子影。
蕭子影在她的直視下久久的沉默,最後輕輕地說了聲「我知道了」便不再言語。
不知不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伍之月發現自己的家就在眼前,原來他送自己到家了。她不得不對蕭子影說道:「我家到了。」然後指著自己家的方向。
蕭子影隨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點點頭:「那我走了,你回家吧!」準備離去的蕭子影發覺伍之月還沒有離開,停下腳步想了一會兒才喃喃道:「回家好好休息。」直到看到伍之月笑了才大踏步的倉促離去。
「嗯,我知道,你也記得要好好休息。」伍之月看著蕭子影的背影笑的很開心。靜靜的看著漸漸消失的背影愉快的心情也慢慢沉定也變得沉重,腦子裡眼睛裡似乎有很多東西想要湧動,是快樂,是不捨,還是心痛?她自己也無法給自己答案,但有一點她可以確定,那就是留戀,戀著自蕭子影出現在她生活中給予她的所有感覺。
伍之月回到了那個屬於自己的只有一個人的家,在沖充滿孤單氣息的空氣中,她尋到了那股還未消失的溫馨,或許應該讓這個家變得更溫馨。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明亮的月光趕走了黑夜裡的深邃寂然,伍之月緩緩進入了夢鄉。她不會知道的是,在這個城市的另一個角落有一個人卻因為她而第一次無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