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了一夜，烏雲越發的厚重，卻沒有滴落雨珠，看了看天色，即將大明，胖子望著布凡離去的身影，雙眼微瞇，一絲精光閃過。
「怎麼越來越看不透他了……」
有了胖子的承諾，布凡總算是舒了口氣，天色即將放明，不過卻有些沉悶，壓抑的他都幾乎喘不過氣來。
緩步朝著家裡走去，頭腦中思考著如何和郅艾以及她的父母說這事兒，畢竟他一晚上都沒有打探出什麼。
千百個想法在他的腦海中盤旋而過，不過都被他給否定了。
「哎，也許是我想多了，沒打探出什麼才正常啊。」布凡搖頭苦笑道，只能期待胖子可以打探到有價值的消息。
……
「小艾，天都大亮了，那個小畜生都還沒有回來，估計他也打探不到什麼。你可是答應我們了，要和他說清楚——」郅艾母親喋喋不休的嘲諷道。
看著郅艾不停的掉落眼淚，郅艾母親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道：「小艾，能夠嫁給南飛少爺是你的福氣，也是我們的福氣，只要你嫁給了南飛少爺，我們要什麼就有什麼，你弟弟也可以在土莽城中混個一官半職，我們家就指望你呢……」
「好了，別說那些沒用的。小艾是一個懂事的孩子，她知道該怎麼做。」打斷了郅艾母親，郅艾父親轉頭和藹的望著郅艾，輕聲道：「是吧？小艾！」
「哎——」
郅艾長長的歎了口氣，神情複雜異常。
望著父母憔悴衰老的容貌，掃過他們身上破爛的衣衫，郅艾心中突然湧起一股酸楚，原本因為父母的逼迫，心中的一絲怨恨也消散了，她有什麼資格怨恨父母呢？
是他們生養了她，給她吃給她穿，撫養她長大，讓她成人。
在他們眼裡，給她找一個家境富裕的婆家，就是對她好，什麼愛情…什麼死心塌地……
一切的一切哪裡比得上安定的生活？哪裡比得上衣食無憂……
「爸媽，你們放心吧，小艾知道怎麼做。」郅艾苦澀的說道，心中悲涼莫名，「凡哥，願我們來生再做夫妻……」
「小艾，伯父伯母，我回來了！」
布凡一走近房間，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似虛似幻，無法捉摸。
「布凡，你打探的怎麼樣了？我們都等了你一晚了。」郅艾母親和善的說道。
布凡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郅艾母親可從來沒有對他這麼和善過，突然間心中湧起一股無力，為什麼沒有打探出消息來…為什麼沒有打探出消息啊…如果能打探出消息，那麼伯母對我的態度肯定要好許多……
「伯母——」
布凡接連變換的表情，被三人看在眼裡，他們哪裡還不明白布凡沒有打探到消息呢？
「哼！」
郅艾母親心中湧起一股笑意，她還怕布凡打探出什麼呢，現在既然沒有，那麼她就不需要客氣了，嘲諷道：「出去了一晚上，什麼都沒有打探到？真是個聳包!」
布凡突然間血氣上湧，一股悲涼和不理解的情緒在心中滋生。
「布凡，沒打探到就算了吧，我們也不需要你打探什麼了。」郅艾父親淡然的說道。
「什麼？」
布凡面色一變，他從郅艾父親的語氣中聽出了極為的不滿，甚至陌生，就像他是一個陌生人一樣。
「哼！沒聽懂麼？真是蠢！告訴你，我們也不需要你打探什麼了，今天我們把話放在這裡，你還是和小艾分手吧，我們不想小艾找一個無能的人。」郅艾母親冷笑道。
布凡面色鐵青，悲憤的道：「你們——你們不是答應我給我一年的時間麼？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子？為什麼要反悔？」
接連三個為什麼，說出了布凡悲憤的心情。
「為什麼反悔？」郅艾母親好笑似的盯著布凡，突然惡狠狠的道：「你自己心裡還不清楚麼？你一沒權，二沒勢，三更沒錢，我們讓小艾跟著你幹什麼？喝西北風？」
「你們——噗！」
布凡噴出口鮮血，染紅了飯桌，濺到三人身上。
「哼！拿噴血來嚇唬我們麼？真是愚蠢！告訴你，你今天就是死在這裡，我們也不會讓你和小艾在一起！」
郅艾母親站起身子，冷漠的看著布凡。
「小艾——」
布凡低沉的祈求著什麼，他的面色蒼白，一顆心都揪在了一起，腦袋發懵，精神面臨崩潰邊緣。
「布凡！我爸媽說的對，我們還是分手吧！」望了布凡一眼，急忙低下頭，郅艾輕聲說道。
轟！
布凡感覺到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他無法理解為何他出去了一趟，等他回來，天都變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分手…我們不是說過要天長地久？要死了都在一起麼？」布凡低沉的咆哮道，猶如一隻受傷的野獸。
「嗤！真是好笑，你是什麼東西？怎麼配得上我們小艾？像你這樣的人，有哪個女的願意嫁給你？」郅艾母親嗤笑道。
「不會——」
「小艾，這不是你的本意對不對？對不對？」
郅艾父母面色一變，生怕郅艾抵不住，急忙道：「布凡，你夠了麼？小艾跟著你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我們也就不和你算了，你還是走吧，這裡不歡迎你！」
轟隆！
天剛濛濛亮，卻顯得極為的陰沉，電閃雷鳴，風雲遮蔽，豆大的雨水唰唰的飄落下來。
「為什麼？小艾，你告訴我為什麼？我布凡真的對你不好麼？」布凡眼神灼灼的盯著郅艾，神情淒楚道：「你累了，我抱著你睡覺…你餓了，我給你做飯吃…你受欺負了，我幫你殺人…這一切的一切，難道都是過眼雲煙，在你心裡掀不起波瀾麼？」
啪！
郅艾父親突然出手，重重的打在布凡的臉上，惡狠狠的道：「滾！不要在這裡壞我女兒的聲譽！」
布凡嚥下嘴角的鮮血，似是失去了魂魄般，靜靜的等待著郅艾的回答，「為什麼？到底為什麼？難道你要離開我，就沒有一個原因麼？」
郅艾心中絞痛，但是她強忍淚水，抬起頭，面無表情的道：「因為你不能給我富裕的生活，因為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噗！
布凡悲憤的仰天噴出口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衫，他的腦海裡盤旋著這句話，「我從來沒有愛過你…我從來沒有愛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