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對什麼人來說,住院的生活恐怕都不是什麼值得回憶的精彩片段,即便是對於素來喜靜不喜動的郭守雲,同樣也是如此的,尤為重要的是,他在住院的這兩天時間裡,還「享受」著來自妮娜的吸煙管制,不管是守成也好,波拉尼諾夫也罷,但凡是進入醫院探望郭大官人的,口袋裡一律不許裝煙,這位大夫人有言在先,誰給他丈夫煙抽,她就要跟誰沒完。就這麼滴,可憐的郭守雲自從進入病房以來,還真就連個煙葉都沒看見,出於無奈,他現在染上了叼東西的習慣,不管是筷子還是鋼筆,只要手頭上有點東西,他就放到嘴裡叼著,以此來解決無煙可吸的痛苦。
幸好的是,在承受了兩天這種地獄般的痛苦之後,在第三天上,他的福星出現了,霍多爾科夫斯基與維諾格拉多夫這兩個大煙鬼晃晃悠悠的來到了哈巴羅夫斯克,而妮娜的那條禁令,顯然對這兩個傢伙不起作用。
「哎呀,上帝保佑,你們這兩個齷齪的傢伙為什麼不在兩天前趕過來?」坐在病床上,郭守雲一隻胳膊吊著點滴,另一支手上捏著一支剛剛點燃的香煙,兩支帶著明顯血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床頭櫃上的那包香煙,苦大仇深般的抱怨道,「你們知道我等這一刻等的是多麼心焦嗎?說句真心話,我就差沒把窗框拆下來劈碎了當煙葉了。」
「可憐,可憐,」坐在對面的椅子上。霍多爾科夫斯基翹著二郎腿,搖頭晃腦的感慨道。「真想不到,咱們堂堂地郭大先生。竟然在自己的地盤上籌措不到一支香煙,呵呵,如果早知道這樣地話,我說什麼也要等幾天再過來傢伙,」翻翻白眼。郭守雲沒好氣地說道。
「好啦,好啦,」站在門邊上,維諾格拉多夫晃動著那支捏了雪茄的大手,微笑道,「守雲你也不用抱怨了。其實在兩天前我們就打算過來了,只不過後來聽說你只是患了急性腸炎,我們這才放棄了第一時間趕過來的打算。你也知道。目前我們手頭上的工作很多,西伯利亞那邊的情況可不像你地遠東。我們要想全方位的掌控住那邊的局勢,就不得不做好各方面的工作。這段日子。怎麼說呢,焦頭爛額啊。如果不是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同你進一步商議,我們說不定今天還趕不過來呢。」
他這番話是什麼意思,郭守雲心裡自然清楚。這段時間,兩位巨頭已經將全部的精力投入到整合西伯利亞地區政治力量地工作上去了,按照三巨頭此前達成的一系列暗中協議,他們這個聯合要想正式進軍莫斯科,僅僅依靠遠東一方的力量還稍顯薄弱了點,故此,為了做到萬無一失,霍多爾科夫斯基與維諾格拉多夫才連續在西伯利亞地區地若干個州、共和國內往來奔忙,集中全力拉攏那些可以拉攏到手的政治力量。
「怎麼,你們遇到困難了?」郭守雲想了想,猜測道。
「困難倒是談不上,」霍多爾科夫斯基搖頭說道,「只不過前段時間在秋明地時候,我們同西姆洛夫談的比較投緣,嗯」
比劃了一個誰都看不明白地手勢,他繼續說道:「就算是受此激發吧,我們也有了一些新的想法,這次急匆匆趕過來,就是要同你商量這點想法地。」
西姆洛夫這個人郭守雲聽說過,這老頭是秋明州現任的州議會議長,同時呢,也是秋明州最大的一個地方性巨富,他手底下控制著秋明油田整個六號油區,個人資產超過二十億美元。作為一個前蘇聯時期的軍官,西姆洛夫在秉性上剛烈如火,雖然說他在聯邦的實力不算很強大,可一直以來,他同古辛斯基之間,都存在著很深的矛盾,兩人的關係甚至可以用勢同水火來形容。
郭守雲曾經聽到過一些傳聞,說是九三年的時候,西姆洛夫同古辛斯基之間爆發過一場戰爭,那時候老古正志得意滿的向西伯利亞油田方面蔓延勢力,他為了拿下西姆洛夫手中掌握的秋明六號油區,曾經許下過七十億美元的天價,可惜的是,他的商業對手是一個軟硬不吃的爛石頭,以至於兩人在商業上的談判根本沒有取得任何成績。古辛斯基是什麼人啊?他連霍多爾科夫斯基都敢整,更何況是一個盤踞在秋明的地頭蛇了,因此,當時在一怒之下,老古頭就採取了一些「不太合乎常規」的做法,他安排人綁架了西姆洛夫的小兒子,聲言如果拿不到六號油區的股權,他就要撕票,要把人質五馬分屍。
這一手活可把驢脾氣地西姆洛夫惹惱了。老頭公開對外表態。宣稱他自己有六個兒子。就那個最小地不成器。誰要打算讓他用六號油區去換回一個傻兒子。那就是癡人說夢。那傻小子誰要殺儘管殺。不過殺了之後請把他戴地手鐲給送回來。畢竟那是一件古董。值不少錢呢。在發佈了這麼一條公開聲明之後。老頭緊接著就作出了反擊地措施。連著三天晚上。秋明州包括秋明、下瓦爾托夫斯克、涅夫捷由戈斯克、蘇爾古特等一系列城市。紛紛爆發了大規模地流血衝突。拿著棍棒、大刀片甚至是突擊步槍地黑幫成員。在秋明州各地上躥下跳。但凡是跟古辛斯基有關地機構、公司甚至是個人。都被搶地搶、砸地砸、殺地殺。總而言之一句話。西姆洛夫就是要將古辛斯基地勢力。在秋明境內連根拔除。
這件事在當時鬧得非常大。以至於最後西伯利亞軍區都不得不站出來彈壓。不過話說回來。作為起身軍界地人。同時又是秋明州地地頭蛇。西姆洛夫自然有他自己地人脈。因此呢。古辛斯基最後也沒在這件事上佔到絲毫便宜。他不僅沒有得到人家地六號油區。反倒還惹來了一身地麻煩。他所控制地秋明一號油區十六個油井。偷油盜油地事情接連不斷。那些偷油賊猖獗到什麼程度?他們就敢在油井地主輸油管上開口子。在光天化日之下開著油罐車去拉油。
秋明州面積一百五十萬平方公里。相當於英國、法國、芬蘭、意大利與丹麥地面積總和。而且在歷史上。它素來就是蘇聯重要地產油區。可就在西姆洛夫與古辛斯基地這一場衝突之後。這個州就變成了驢脾氣老頭地天下。即便是後來霍多爾科夫斯基進軍西伯利亞。他也對這個老頭客客氣氣地。輕易不敢去招惹他。
而現如今呢。霍多爾科夫斯基與維諾格拉多夫跑了一趟秋明。竟然說他們同西姆洛夫談地比較投緣。而且還有了一些新地想法。這這實在是令郭守雲感覺意外。
「哎。」心裡飛快地琢磨了一下。郭守雲用打趣地腔調說道。「有好地想法我自然歡迎。不過咱們可先說好了。你們別是要跟那頭老強驢合起伙來對付我吧?」
「咱們三個人裡面。就你會算計。」維諾格拉多夫失笑道。「你算計我們地還不夠多嗎?現在倒好。我們把全副地身家都賠給你了。你反倒懷疑我們要算計你了。」
「不用理他,他就是這麼一種人,」霍多爾科夫斯基擺擺手,沒好氣的說道,「他那腦子裡要是一會兒不懷疑人,他這屁股就坐不住。」
被兩位老朋友一人一句的臭罵一頓,郭守雲這心裡反倒踏實了,他知道,若是霍、維兩人真打算合起伙來算計自己的話,那他們此刻絕不是這樣一種反應。
「嘿嘿,一句玩笑話,你們幹嘛這麼大反應,」乾笑一聲,郭守雲自嘲般的說道,「行啦,既然你們兩位都認為這個新的想法不錯,那就說出來聽聽吧,我這個人沒別的本事,就會挑刺,咱們先說好,要是你們的想法有什麼不穩妥的地方,可別怨我給你們否決
毫無疑問,話說到這份上,郭守雲還是沒有對兩位老友完全放心,他這話裡又給自己留著退路了。
「是這樣的,」霍多爾科夫斯基顯然沒有聽出什麼異常來,他點點頭,說道,「在秋明的時候,我們最大的目的,就是為了拉攏西姆洛夫入伙,想來你也知道,這老頭雖然從年紀上說老了點,可他在西伯利亞地區的影響力還是比較可觀的,再加上秋明本身是個大州,他在杜馬內可以控制四個席位,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兩個一致認為很有必要拉住他。」
「沒錯,沒錯,」郭守雲點頭說道。這倒是一句心裡話,既然要聯合地方勢力包圍莫斯科,那對西姆洛夫這樣的地方實力派,自然是拉攏的越多越好了,「只不過,這老頭的脾氣可是不太好,從他與古辛斯基的那一場衝突來看,要想把他拉進來,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
「你想錯了,」霍多爾科夫斯基笑道,「相比之下,西姆洛夫應該算是最容易拿下的一個人了。」
「哦?」郭守雲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他隨口問道,「為什麼?」(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