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都是遠東幾州有頭有臉的人物了,遠東各地的政務全都需要勞煩你們來打理,作為一個商人,原本我在這方面是沒有發言權的,不過說到底呢,我也都是遠東一個居民,沒有發言權,總有提意見的權力吧?所以呢,對這新一年度頭幾個月的主要政府工作,我也想說一說自己的看法。」郭守雲一手扶著身邊的桌子,一手在面前比劃著,說道,「首先一點,我認為遠東各州都應該在元旦之後出台一項全新的,旨在保障勞工福利待遇的強制性法令,具體的條款,至少要限定出工人的最低工資待遇,我的意見是,這個標準不應低於男工勞力每月五百盧布,女工勞力每月三百五十盧布的基準。」
郭守雲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他沿著廳中眾人閃避出來的那條通道,朝左側的宴會舞池方向走了幾步,而後才繼續說道:「對於那些認真貫徹這一標準的企業,政府方面可以給予口頭性的,甚至是輿論上的扶住支持,至於說那些拒不服從抑或是消極抗拒這一規定的企業,你們就應該下大力氣抓,下狠心去治,在這一點上,無須有任何顧忌。」
郭守雲這話說得非常清楚,真可謂是擲地有聲,而在場的諸多官員自然也能聽個明明白白,而對這番話中潛在的含義,這些人也能猜個**不離十——郭守雲要求出台一個限定勞工福利待遇最低限的強制性法令,這的確有利於保障遠東地區普通家庭的基本收入,但是話說來,這一項政策一旦出台。絕對會對本地就業造成更沉重地打擊。當然,通過這一項政策,受到最沉重打擊的還不是普通人,而是那些本身實力薄弱的中小型企業,面對原本就不景氣的市場環境,再加上一個勞工福利待遇的最低限定,他們除了實行裁員之外,生存的空間就更加狹窄了。
目前,小私有制改革迫在眉睫。郭守雲在這個時候要求遠東各州政府出台這麼一項政策,其用心自然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怎麼樣,諸位覺得這項政策實行起來有什麼困難嗎?」用心路人皆知就路人皆知了,郭守雲一點都不在乎,在走到大廳的正中央,雙手抱胸。笑瞇瞇的問道。
「沒有困難」
「先生的這項提議實在是太到位了,其實這段時間我們阿穆爾州政府方面,已經有了這方面地構思,這是一項利國利民的好事,相信會贏得大部分人支持的。」
毫無疑問,眼前這些官員都是真正的革命者。正應了那句話,「沒有困難要上,有困難解決困難也要上。」
「嗯,這樣就好,那麼我來說第二點。」郭守雲滿意的點點頭。「要想在新的一年裡,讓咱們遠東大部分人真真正正地撈到實惠,那麼僅僅出台一個限制勞工福利待遇最低限的法令還遠遠不夠,你們還需要出台一個相關的限價法令,對低端消費品的市場價格進行命令限制。就拿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麵粉來說,今年十二月份一磅麵粉的價格。同比九月份已經增長了百分之三十七點五。換句話說,當初可以買到一袋麵粉地錢。現在只能買到半袋多一點了,如果價格照這種幅度漲下去,那咱們遠東人還吃什麼?所以說,這種狀況必須得到限制,你們作為掌握著國家公權力的群體,應該拿出具體的措施,嚴厲打擊那些走私販私、囤積居奇的奸商。大米、食鹽、麵粉等等,這些基本的生活必需品,必須在價格地增幅上接受限制,在這方面取得經營權地個人抑或是集體,他們要想繼續經營下去,那麼就必須遵守這方面的限令,否則,就要予以取締,甚至要嚴厲的查處。」
驚人啊,實在是太驚人了,以作走私貿易起家,一直以來都以賤買貴賣為謀利手段的遠東最大的一個奸商,竟然下令要求遠東各州政府整頓市場,打擊走私以及非法漲價的活動,這,這或許已經不能用滑稽來形容了,而是真正地聳人聽聞啊。
如果說前一項決策,遠東各州政府官員還能看出些門道地話,那麼這一項決策,他們就真是看不明白了,難道說郭氏集團這位大老總發瘋了?他要把自己的一條斂財之路活活堵死?
他們看不明白是他們地事,郭守雲在這方面根本懶得解釋,他清清喉嚨,繼續說道:「至於這第三點嘛,那說起來就比較簡單了,趁著元旦過後的這段時間,你們各州也應該來一次治安整頓了。這段時間實在是太亂了,那些從赤塔等地遷移過來的人,根本就不懂的規矩,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相信你們自己也深有體會:目前的哈巴羅夫斯克都成什麼樣子了?那些站街的賣淫女,都敢跑到十月廣場上去兜生意了,還有紅河大街,我不知道你們哈巴羅夫斯克內務部門看到沒有,現在無論白天晚上,整條紅河大街都快成肉場了,不管抓到什麼人,開口就一百盧布,一百盧布,弄得到處烏煙瘴氣,污穢不堪。」
這麼說著,郭守雲走到一排放酒的長桌邊,隨手提了一瓶紅酒,給面前的高腳杯裡斟上半杯酒,拿起來喝一口,潤潤嗓子,這才繼續說道:「當然,我也知道,國家的政策現在已經有限度的對行業放開了,但這並不意味著社會風化可以被無限度的糟蹋下去。相信大家都看到了,咱們遠東各個城市都劃分出了相應的街區,以供這些行業經營,而這些區域的劃分,是照顧到了社會影響的。就拿哈巴羅夫斯克來說,兩條風化街,各種場所多達二百七十餘家,有這麼多地方,難道還不夠他們折騰的嗎?難道說他們連那一部分稅收也想逃避過去?這顯然是不合理的。既然不合理,那麼咱們就必須整頓,我建議,元旦之後的這段時間裡,各州的內務部門來一次聯合行動,徹底查抄那些違章經營的場所,尤其是那些四處遊蕩的流鶯,必須徹底的杜絕掉。」
郭守雲之所以會提出這方面的要求,其出發點也很簡單。對於莎娜麗娃的遠東幫會來說,行業一直的都是她們獲利的一大渠道,而這段時間呢,隨著西部幾個州的大量移民湧入,一大批衣食無著的女人紛紛下海,她們要價低,「服務態度」好,一百盧布,五六十盧布,甚至管上一頓飯,提供一個住處,就可以在街上找到年輕貌美的上等貨色,在這種情況下,幫會的利潤自然受到了很大的衝擊。的確,黑手黨有黑手黨解決問題的辦法,可關鍵的問題是,黑手黨辦事也要照顧影響,遠東是郭守雲的地盤,在這片地面上,莎娜麗娃可以在暗中策劃謀殺,策劃綁架,可擺到明面上,她卻不敢做的太出格。而那些四處遊蕩的流鶯人數太多,幫會今天出面把她們打一頓,明天一早,她們還能帶著一身傷出來兜生意,而且時間長了,她們把人認熟了,還會到處亂跑。就拿紅河大街來說,每天雲集在那裡的站街女少則幾十人,多則數百,最初她們人生地不熟,幫會的人去了就能把她們逮住。可是現在不行了,她們也懂得抱團了,幾道街口上都有放哨的,只要幫會的人一露面,她們就滿街亂竄、四處奔逃,那場面煞是壯觀。為數上百的站街女,不躲警察躲黑幫,這種怪異的現象,估計也成了如今的俄羅斯特色了。
有郭守雲在遠東鎮著,黑手黨幫會做事不敢太出格,所以呢,在這件事情上,他們只能換一個手段去處理,那就是利用真正有權力的政府去彈壓,幫會成員追著妓女滿街跑,那說出去有些不成體統,但是警察就不一樣,他們大可以開著警車,鳴著警笛,四處追趕抓捕這些不守規矩的流鶯。
其實說起來,這些站街的流鶯也不容易,如果有活路的話,誰願意為了幾十盧布出來幹這個啊?她們拋卻自尊和羞恥,跑出來出賣**,那無非也是為了能夠活下去。可話說回來了,她們容不容易是次要的,這種做法擾亂了遠東的市場才是重要的,莎娜麗娃掌控的黑手黨,並不是要把她們趕盡殺絕,而是要從她們身上謀利,畢竟對於幫會來說,她們那身皮肉就是最佳的賺錢機器。說白了,莎娜麗娃並不是想將這些女人從遠東趕出去,而是要她們配合,老老實實的繳納保護費,現在這些女人在遠東兜攬生意,卻捨不得繳納保護費,這種壞規矩的事,誰能忍受的了啊?
「嗯,暫時我能想到的就只有這麼多了,」將自己要說的幾個要點講完,郭守雲放下手中的酒杯,拍拍手說道,「總共三件事,諸位如果沒有異議的話,那這兩天就抓緊辦一下吧。今天,呵呵,今天是元旦節,咱們的公事就說這些吧,諸位遠道而來,我也沒什麼好招待大家的,一個簡單的晚宴,噢,還準備了一些小小的禮品。」
這麼說著,郭守雲朝站在門口的拉麗薩打了個手勢。後者心領神會,轉身走出門去,不一會工夫,便帶著六名提著箱子的大漢重新走了回來。
「新年新氣象嘛,紅包是一定要分派的,」看著幾名大漢將一個個銀色的保險箱放在桌上,郭守雲伸手在一個箱子的箱背上拍了拍,笑道,「每個紅包上都記著名字呢,大家一會兒自己領一下吧。至於說晚宴嘛,我就不參加了,諸位不用拘束,務必盡興啊。」
一句話說完,郭守雲也不理會眾人的反應,就那麼倒背著手,施施然的朝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