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對待維克多的問題上,倒是郭守雲多心了,準確的說,是他心虛了,不管是妮娜也好,莎娜麗娃等人也罷,維克多這個多少帶著幾分智障的小姑娘,從來就沒有引起過她們的任何懷疑。現在別說她只是跟郭守雲有些摟摟抱抱之類的接觸,即便是在某一天的早上,這個小姑娘出現在郭守雲的床上,相信也沒有誰會朝歪處想的。
看到妮娜的反應,郭守雲鬆了一口氣,他微微仰頭,將自己的鼻子從小姑娘的嘴裡抽出來,又伸手在她挺翹的小屁股上拍了拍,這才扭頭對站在一邊嬌笑不止的妮娜抱怨道:「你們都覺了她些什麼東西,這,這一手又是跟誰學來的?」
「呵呵,天知道她跟誰學來的,」妮娜上前一步,攬著維克多纖細的小蠻腰,將她從丈夫的身上抱下來,笑道,「反正我沒有這麼教過她,這段時間軍區的事還忙不完呢,我都沒有時間帶她。」
妮娜說的這話倒是事實,自從接受了軍區內衛警備旅的指揮工作之後,她這個以往的閒人也忙碌起來了,她原本就出身軍人世家,自己也在軍隊裡呆了好幾年,因此對部隊上的事情可謂是熟門熟路。在出任警備旅的上校旅長之後,她對自己所帶領的這一支隊伍進行了全方位的整改,部隊原有的那些中下層指揮官,幾乎是被她換了一個遍,這些工作說起來很簡單。但是做起來卻相當複雜,因此,這段時間她連別墅區都很少回來。大多數時候都是吃住在軍營裡的。怎麼說呢,相對之前那種清閒地居家生活,如今的妮娜感覺很勞累,但是卻很充實,很快意。不說別的,就單單是她地性情都開朗了許多。對於這一點,就連一向很少過問家事的郭守雲都有所察覺。
「好的不學,就學這些沒用的東西,」郭守雲的目光在小姑娘身上逡巡一圈,嘴裡嘟嘟囔囔地說了一句。
才幾個月的時間,一個沒留神。當初那個幹幹癟癟的小丫頭。竟然出落的這麼水靈了,嬌嬌艷艷的,跟朵花似的,都說女人是善變的,看來這話說地是一點都不假。打量著依偎在妮娜身邊地維克多,郭守雲心裡悶悶的想著。
「在想什麼?」看到自己身邊的男人突然沉默下來,妮娜忍不住問道。
「哦,」郭守雲將目光從小維克多的身上收回來,聳聳肩說道。「我在考慮是不是應該給寶貝兒找個專門的啟智老師什麼的,嗯,要不就找個專門的醫生給治療一下,她現在這個樣子下去總不是什麼辦法。」
「這樣有什麼不好?」妮娜伸手將維克多攬進自己懷裡,一邊在她稚嫩的小臉上輕輕撫摸著。一邊不以為然的說道。「你又不是她,怎麼就知道她不願意這麼生活下去?在我看來。寶貝兒現在地生活才是最完美的,整天都那麼無憂無慮,不用心煩,不用惆悵,更不用提心吊膽的。咱們要是硬給她把現在的毛病治好了,那對她來說也不一定是什麼好事。尤其是你,你整天提防這個提防那個的,要是把寶貝兒給治好了,你說不定又要怎麼算計她呢。」
妮娜這一番話,說地郭守雲頗覺尷尬,不過仔細考慮一下,人家說地確實在理,試想,如果小維克多恢復了正常,有了正常人的智慧和思維方式,那他郭守雲還會像過去那樣對待這個小姑娘嗎?好會像當初那樣對她毫無防備嗎?不說別地,就拿郭守雲的那件書房來講,只要他在那裡辦公,無論誰進去都要首先敲門,否則他就會發脾氣,就會罵人。而在這方面,小維克多無疑是個特例,她到哪去都是用闖的,即便郭守雲在書房裡會見重要的客人,她都素來是照闖無誤的,郭守雲從不對她發脾氣,而那些負責守衛的保鏢也從不阻攔她。因此,在這個門禁森嚴、規矩稠煩的家裡,心智未開的小維克多就成了一個非常特殊的存在,疑心頗重的郭守雲處處寵著她,幾個勾心鬥角的女人也都溺著她。可是話說回來,如果她的心智被開啟了,人也恢復正常了,那如今這種局面還能維持下去嗎?毫無疑問,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妮娜的話郭守雲能夠理解,但是小維克多顯然還理解不了,她舒舒服服的依偎在妮娜懷裡,嘴裡吸吮著自己的小手指頭,撲閃著一對黑漆漆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窗外那一蓬蓬閃爍的煙花。
看著小姑娘因為興奮而微微漲紅的小臉,郭守雲心裡多少有那麼幾分感慨,他試圖通過自己揣摩人心的那些技巧,分析一下小傢伙現在的心理活動,但是很可惜,那些素來無往不利的分析技巧,在這個小傢伙的身上毫無用武之地,他唯一能夠看出來的,就是小維克多現在很幸福,很滿足,除此之外,他便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為了一兩蓬煙花而興奮,為了一兩枚糖果而滿足,為了別人一個簡單的擁抱而感覺幸福,這就是智障者的心理,一切的一切都簡單的很,同樣的,也正因為簡單,才很難被人看透——郭守雲經過一番簡單的分析,最終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他善於看破複雜而貪婪的人心,卻看不透玲瓏剔透、點塵不染的童心,這真是一個絕妙的諷刺。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不無感慨的歎息一聲,郭守雲撫摸著小姑娘腦後的馬尾辮,點頭說道,「那這件事就先放一放吧,呵呵,大不了她一輩子是這樣,那咱們就養她一輩子。」
妮娜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咚咚咚!」
就在會議廳裡陷入溫馨沉默的時候,會議廳那兩扇豪華地紅木大門被人敲響了。
「進來。」郭守雲一手攬著妮娜的纖腰,一手扶著小維克多的肩頭,頭也不回地說道。
「卡。」隨著一聲門鎖開啟的輕響,穿了一席淡藍色女式高領風衣的拉麗薩推門走了進來。
「先生,東西都準備好了,」邁進房門之後,拉麗薩站在門口。輕聲說道,「晚宴的準備工作也都做好了,現在他們都在樓下的宴會廳等著呢,您看」
「知道了,」郭守雲轉過身,看了她一眼,說道。「你先把出席名單拿來。我要看一下。」
「是,先生,」拉麗薩應了一聲,從風衣內襯地口袋裡取出一份名單,快步走過來,交到郭守雲的手中。
「呵呵,今天來的人倒是很全嘛,」郭守雲展開名單,草草的看了一眼。笑道。整整四片十六開的名錄,上面的人名排的滿滿地,草草一看,估計能有個上百號人,毫不客氣地說。遠東各州能夠上得了檯面的官員。幾乎全都來了。
「那是當然,有吃有喝有玩。還有紅包可拿,像這樣的好事誰捨得放過啊,」拉麗薩微微一笑,說道。
「最重要的是,人家不來你恐怕又會不高興了,」妮娜攬著小維克多,湊趣說道,「顯然人家都來了,你反而又嫌來的人多了,真不知道你那個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
「我倒不是嫌他們來的人多,而是嫌他們來的不是時候,」郭守雲將名單遞還給拉麗薩,繼而揉搓著鼻子說道,「平時那次聚會他們來這麼齊過啊?眼下這是趕上元旦節,說好聽了,他們這是來給咱們慶賀新年的,說不好聽了,這些傢伙就是來要錢的。新年新氣象嘛,新氣象自然需要有新地投資,新的財政撥款,新的真***。」
聽到丈夫嘴裡無緣無故的罵出一句髒話,妮娜嗔怪地在他背上捶了一拳。
「先生,這次他們過來倒是沒有空手來,」拉麗薩笑了笑,將另一份清單遞過來,同時說道,「您看,這是他們地禮單,呵呵,送的東西雖然算不上貴重,不過倒也有不少稀罕玩意,比如說卡洛辛議員送來地那份,竟然是當年布瓊尼元帥的佩槍,別洛夫議員送來的禮物則是他外祖父當年榮獲的那把蒙古戰刀。我想守成先生應該會很喜歡這些東西的。」
「別洛夫這個蠢貨!」妮娜沉默片刻,歎口氣說道,「那把戰刀可是朱可夫元帥當年最喜歡的東西,他卻拿出來送人了,如果這件事被瑪莎女士知道了,不知道會惹來什麼樣的麻煩。」
「哦?這個別洛夫議員是什麼人?」郭守雲在旁邊聽著,忍不住開口問道。遠東大大小小上千號官員,其中的議員至少也有六七百號,他就是記性再好,現在也不可能記全了。
「馬加丹的市議員,」拉麗薩回答道,「這段時間他已經找過我好幾次了,想要參加七月份馬加丹副市長一職的競選,我還沒有給他正式的答覆。這次元旦節,他送來當年朱可夫元帥榮獲的榮譽戰刀,估計是想走一下守成先生的門路吧,他們這一類的名將後人,現在已經連半點骨氣都沒有了。」
「這麼說,這個別洛夫還真是朱可夫的外孫?」郭守雲對這個問題倒是很感興趣,他追問道。
「那還能有錯嗎,他的母親艾德拉,就是朱可夫元帥的大女兒,」妮娜撇撇嘴說道。
「呵呵,有意思,」郭守雲收撫下巴,沉吟片刻之後,笑道,「好歹也是名將之後,我看這樣吧,回頭你安排一下,馬加丹副市長的位子就給他好了,嗯,順便告訴他,讓他這次先不要回去了,在哈巴羅夫斯克多玩兩天,我抽時間見見他。」
「好的先生,」拉麗薩點頭說道。
「走吧,咱們下去,」交代清楚了這件事,郭守雲抖抖肩膀,伸手挽住妮娜的胳膊,笑瞇瞇的說道,「嗯,去發紅包,吃年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