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 正文 第四六四章 混戰南疆
    之所以還能撐,僅僅是因為『戰場有限』。

    傀儡雄兵有千萬之中,層層疊疊圍在外面,但是真正衝到最前方廝殺的傀儡能有多少?十萬?二十萬?真正的草木大軍都還在集結著,等著前面的死掉、騰出地方它們再殺上……

    三天時間,日饞、北荒的精銳,仍未能與苦修匯合,雙方戰團還差數里之遙。

    琅琊還在長春天身邊,在場眾人裡,她最最熟悉的,就是這個殺盡她父母親人、又悉心栽培於她的師父了,梁辛未回來,所有人都在拚力奮戰,所有人也都在苦笑,琅琊也不例外,真正沒什麼希望了吧,守在最熟悉的人身邊,她的心裡好過些。

    黑色長籐揮舞不停,把衝上近前的傀儡層層絞殺,長春天殺得無聊了,隨口笑道:「小琅琊,找些有趣的事情說來聽聽。」

    琅琊咬著嘴唇尋思片刻,而後一本正經地開口:「以前我遊歷時,曾在在南疆深處,結識一支隱族,他們身負創世仙魔血脈,擁有毀天滅地之力,說白了吧,他們就是天兵天將,剛剛我已經得他們傳訊,天兵天將已經傾巢而出,要來助我們殺滅傀儡。」

    話說完,周圍所有的人都樂了,長春天搖頭大笑:「你想逗我開心,也不用說這麼蹩腳的笑話吧?」

    琅琊笑得花枝亂顫,還不忘故作驚訝:「呀,你們都聽出我是在瞎說了?」

    可是還不等別人回答,正在北斗陣中風習習忽然開口:「噤聲,聽」

    老叔人緣好,但他太厚道所以威望不高,他讓大家『聽』,大家就去聽,可沒人『噤聲』,血河屠子甚至還笑著說了聲:「聽個爪子麼?難不成是天兵天將真來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從極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呼呼』的破空聲,彷彿正有一群大鳥在向著他們振翅飛來,破空聲中,還隱隱夾雜著一串串清脆鈴聲。

    片刻之後,一片巨大陰影遮蔽夜空,疾飛而至,逼近戰場。

    來的不是天兵天將,是巨蜥。三百頭巨大的『麒麟蜥』,卷揚狂風,鼓蕩著悶雷般的巨響,不緊不慢地飛向戰場,還有兩個小小的蠻子娃娃,坐在在為首巨蜥身上,手中金鈴不停搖動……

    當初梁辛用天舟把親友、屬下送往仙界避難的時候,可坤蝶只有三里大小,裝下了親友,就再容不下那群巨大蜥蜴,只得把它們都留下,大毛小毛捨不得這些大傢伙,也一起留了下來,它們一直呆在青蓮小島。

    不久前梁辛『落地』,日饞眾人以鈴聲傳訊通知所有留守中土的同伴,兩個娃娃蠻也接到消息,立刻催動巨蜥啟程,此刻終於穿越大海,來到了南疆。

    兩個娃娃也沒想到,這裡竟然在打仗,他們哥倆修行淺、目力差、腦筋更不怎麼樣,只能看出這裡有大片傀儡,卻看不到、想不到挨打的是誰……

    蠻子兄弟糊塗,被困住的妖人們可不傻,柳亦第一個開口吼喝,出聲示警,大毛小毛一驚而醒,本來徐徐有序的金鈴聲陡然急促起來,三百頭巨蜥同時發出窒悶長嗥,收斂肉翼、亮出利爪和獠牙,從空中轟轟烈烈地俯衝下來,狠沖敵陣

    這邊的魔主也傳令下去,所有妖人同時發力,戰陣運轉的速度猛地提升,自內而外向著援『兵』方向猛衝一個瞬間裡,本來已經膠著的戰場,陡然沸騰了起來法器翻飛,神通滾滾,彷彿再次攪翻了血海,四處跌宕而起的血光,幾乎遮蔽了所有法術蕩起的光華。

    數里之外的苦修們也得了妖人揚聲傳訊,鼓足余勇,奮力衝殺,向著『友軍』方向兇猛突去……

    這一年多的功夫裡,大毛小毛在青蓮小島,一直沒閒著……苦乃山一役,眾多妖人被困於六趣三返,其中大批人馬都是靠著巨蜥『首尾相銜』的肉盾陣法,才得以倖存,在梁辛等人走後,兩個小蠻子一半是為了以後打仗、一半是覺得好玩,開始以金鈴為訊、訓練巨蜥結成這樣的陣法去衝鋒,已經有了小成,此刻剛好派上用場。

    整整三百頭巨蜥,乾脆結成了一片筋肉丘陵,全不理會周圍的傀儡猛撲,只在金鈴的催促下,一個勁地向著敵陣中猛突,在它們面前,慘叫不迭、草木傀儡人影亂飛;而在巨蜥身後,則是一條寬闊、平坦的血腥大道

    巨蜥的身骨結實、力量強大,在鈴聲之下,也和傀儡一樣不畏生死、不怕疼痛,在這樣的混戰中,三百頭巨蜥結成的『沖車大陣』,甚至比著三百個大宗師還要更有效;而援兵殺到,不管它們的實力如何,單只『援兵』兩字,就足以讓被困數天的妖人和苦修精神大振,三個方向同時發力,又殺出了一個血腥天地。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一團澎湃妖氣從視線盡頭瀰漫而起,陣陣腥臊衝鼻,可這股難聞味道,在日饞眾人聞起來,竟是無比香甜……妖雲搖蕩轉眼即至,雲頭上一隻身形魁梧、腰挎葫蘆的猿猴精怪負手而立,下頜微揚,雙眼微微瞇起,臉上的笑容高深莫測,盡顯得道仙家的氣度。

    苦乃山,群妖殺到

    和大毛小毛一樣,葫蘆也在幾天前就得了妖人傳訊,得知梁辛歸來,憑著這群大妖的本領,本來早就應該趕來,但葫蘆老爺是什麼人?豈能『屈尊降貴』出山去見徒弟,硬是憋住勁不出山,等著自己的開山大弟子回谷來覲見師尊。

    等了兩天,葫蘆還在咬牙強撐,得了消息的銅頭卻先耐不住勁了,不去守衛贔屭神碑,率領著自家兒郎溜出苦乃山,直奔南疆而來。

    葫蘆『大怒』,立刻點起谷中妖猿,打著『捉拿擅離職守的銅頭歸案』的旗號,追了出來,山中妖王一動,苦乃山中其他妖族也盡數出動。

    至於『天猿不得離開苦乃山』的祖訓,之前已經破過了,這回再破一次也無所謂的。

    路程未半的時候它們就攆上了銅頭,不過葫蘆又一本正經地傳令下去:不要打草驚蛇,看它到底要去幹啥……

    山裡最傻的妖怪都知道銅頭去幹啥、更知道葫蘆心裡想的是啥。葫蘆師父不管那套,老神在在,不緊不慢地跟在銅頭身後,直到發覺南疆正打得天昏地暗,才知道出事了,立刻趕上銅頭,聯袂殺到。

    葫蘆率領妖精趕到南疆,它的修為本來就強,再被草木妖元『洗煉』一次之後,實力更上層樓,打從老遠就發覺正挨打的,除了那伙瞎子外幾乎都是老熟人老朋友。

    妖精好熱鬧、講義氣,但最要緊的是…它們天生就喜歡打架……打是一定要打的,可葫蘆是個講究人,入戰之前,它還想先說上兩句。不過一時之間,又找不到合適的成語,正賣力琢磨的時候,在場中苦戰的小媳婦青墨咯咯脆笑著,大聲喊道:「火尾天猿……」

    四字之後,所有妖人齊聲歡呼:「德藝雙馨」

    猴兒谷神碑八字威名遠播,葫蘆老爺神色大喜,吼了聲:「啥也不說了,下去打」話音落處,千萬妖精衝出妖雲

    世上妖人、山中精怪、冰原苦修、三百巨蜥,幾乎是中土世上最後的精銳力量,同時殺入南疆……

    混戰半晌,眾人終於匯合到一起

    可也僅僅是匯合而已……不是日饞、苦修衝出了包圍,而是妖族和巨蜥突入了戰場。

    傀儡實在太多,千萬之眾,其中最弱者也差不多有三步修士之力,面對這樣一支大軍,突圍又談何容易?何況傀儡的陣勢也在時刻變化著,哪裡出現空暇,傀儡們有的是『預備隊』補充上去……蜥蜴沖車和大群精怪向前突破的時候,在它們身後又已經補充上無數傀儡。

    大毛小毛不用吩咐,在與眾人匯合後,立刻指揮著大群蜥蜴擋在正前方;而生力軍苦乃山精怪則擋在陣尾,妖人們壓力減輕不少,老蝙蝠也暫停星陣稍事休息,接連幾天苦戰,對他消耗甚巨,再看北斗星陣中的其他幾個人,就只剩老叔精神依舊。

    老蝙蝠喘了片刻,轉頭對守在身旁不遠處的柳亦:「照咱們現在的實力,有機會突圍麼?」

    柳亦搖頭,實話實說:「衝不出去。」

    傀儡的圍剿,與地形無關,也不需要輜重補給,幾乎沒有任何條件的限制,修士、精怪們一旦動起來,傀儡們的包圍圈子也會隨之而動,這倒有些像被倒扣在箱子裡的貓,貓一跑,箱子也會被帶著一起跑。

    老蝙蝠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最好的情形,就是帶著傀儡的包圍圈子一起動起來……」

    無法突圍,但是有希望『移動戰場』。

    這個時候不遠處的曲青石忽然開口:「要是把戰場挪到離人谷呢?」

    聽到他說話的幾個人,同時都是一愣……離人谷和南疆唯一的區別,僅在於:小眼。

    如果把戰場挪到離人谷,眾人就能遁入小眼避難。他們的隊伍中有大群巫士,個個都帶著些喪家法器,足夠大伙進入靈穴,而傀儡們卻沒法進入其間追殺下來,只要能衝到離人谷,大伙的性命就算保住了。

    只是巫士們都修煉喪術,進了小眼就夠嗆能在出來,不過被困在裡面,也比著死在無智傀儡手中強得多了。

    其實曲青石早就想到了這一節,但是就憑著先前的日饞、巫士,又怎麼可能帶動千萬傀儡的包圍圈子,但現在,諸多勢力匯合一處,讓他們實力大增,至少可以試試了

    老蝙蝠點了點頭:「所有人都向著離人谷的方向突進,只要能撐到小眼,就不用死了。」

    大眼小眼兩處靈穴,幾個首領同時選擇選小眼而非猴兒谷,主要有兩重原因:小眼天成,有吸陰規則守護,傀儡下不去,大眼則不是,就算日饞眾人逃進大眼,傀儡們也能跟著殺進去;另一重原因則更現實了些:鎮百山距離南疆,要比猴兒谷更近得多。

    離人谷中,一線生機

    眾多首領層層傳令,還有清脆金鈴搖動,眾人同時發動,開始向著離人谷的方向發動猛烈衝擊神通轟鳴不休,血漿層層飛散,苦修、妖族、日饞、北荒和巨蜥,幾大勢力彼此策應著交替前進,滾滾惡戰之中,龐大到難以想像的戰團,終於緩緩移動起來……正如魔主們先前所料,他們無法突圍,但是他們能帶動戰場。

    巨蜥猛衝,嘶吼,聲音沉悶卻能惹出土石共鳴共振,在這場血腥惡戰中,像極了悲壯號角。

    到了現在,從一群魔主到大毛小毛,竟沒有誰還把希望放到梁辛身上,不是他們以為梁辛會輸,而是……惡戰至此,不論是誰,心底那一份凶性都被徹徹底底的激發出來,所有人都打發了性子,這是他們自己的惡戰,不用別人來管

    哪還有人會念記傀儡也是可憐人;

    哪還會有人再去琢磨,他們把戰場從南疆轉去離人谷,這一路迢迢萬里,究竟會連累多少凡間無辜。

    時至此刻,胸中就只剩一份殺心惡性,眼中就只有那道燦爛到心驚肉跳的血腥顏色……

    生生死死,一戰到底,想要抓住那萬里之外的一線生機,就要用人命去鋪路,敵人的命、同伴的命,無辜的命,或許還有自己的命。

    當突襲開始,除了『目眥盡裂』外,在妖人們、精怪們的目光裡,也都透出了濃濃瘋狂,老蝙蝠帶動星陣衝在最前,狠打著,咬牙著,怪笑著:「不知前生幾次修行,才換來了這場放手大殺。」

    長春天附和著大笑:「按照老爹的意思,這場打殺,倒是咱們的造化了。既然如此,殺吧,殺吧」

    妖女琅琊沒有了道心,此刻反倒比著師父更清醒些,撇著嘴嘟囔了:「要是再有些援兵就好了……」眾人合力帶動戰場,『推搡』著戰場向中土內陸移去,看似勢頭強勁,可實際裡他們推動的是千萬傀儡,又豈是件輕鬆差事?

    但他們又哪還會再有援兵,中土世界所有能與傀儡一戰的勢力,都已經集結南疆,都以並肩在此妖女也只是隨口感慨一句罷了,不過就連她自己都沒想到,話才剛剛說完,遠處就傳來了一陣雷霆般的大吼:「梁磨刀可在陣中,梁辛在不在?」

    雖是從遠處傳來,卻彷彿在耳邊斷喝,震得琅琊都有些發懵……聲音剛勁有力,但陌生得很,苦戰中的大多數人都不識得,但也有人面露驚愕,老蝙蝠、跨兩、曲青石等兄妹三人就在此列,其中柳亦最為詫異,揚聲怪笑:「你竟還活著?梁磨刀不在」

    對方也聽出了是柳亦,悶哼了一聲,顯然對他不存什麼善意,片刻之後又問道:「梁辛不在,那纏頭老爹可在?」

    柳亦滿臉不耐煩:「你到底要找哪個?」

    老蝙蝠則開口應道:「我在此,忙得很,怕是沒工夫見你了,有什麼事情你說就是了。」

    對方笑了起來,他對柳亦滿是敵意,但對老蝙蝠說話時,語氣中卻充滿敬意:「晚輩沒事,拜見纏頭老爹。」說完之後,他又陡地提高了聲音,怪聲斷喝:「佛、昂、開……吶、律、喝、愛」

    七字咆哮,發音詭譎,既不是法咒也不是梵唱,可每一字都仿若驚雷炸斷,吼聲中並無靈元顫抖,但充滿了無形卻有質的洪浩大力,比著宗師法術也毫不遜色,直直轟入傀儡陣中。

    雖然此人距離他們還遠得很,但場中高手都能『聽得明白』,他是以聲入道,他的聲音就是神通,就是本領,就是力量,比起中階宗師還要更加凶狠些……胖海豹,天眷,天音神力。

    整座中土,就只有胖海豹一個人,因為『啃』了天地歲,讓他的天眷神力真正覺醒,從一個海匪中的小腳色,一舉突破到宗師戰力。

    胖海豹平添巨力,整個人也為之『虛浮』起來,叛出轱轆島,與青衣爆發嚴重衝突,一夜之間從一個有些傻乎乎的海盜化身殺人凶魔,一路殺到中土內陸,被柳亦生擒,交由青衣大老闆石林收押,石林因為他和梁辛的交情,當時曾承諾,容梁辛見他最後一面之後再開刀問斬。

    可這『最後一面』始終未能見到,石林也始終留著胖海豹沒殺。

    再後來傀儡邪術爆發,九龍司大牢中從看守到兇犯,或成了傀儡,或被傀儡所殺。胖海豹是天眷之人,不受邪術,趁機逃脫了,那時九龍司已經徹底癱瘓,哪還有人顧得上一個逃犯。

    胖海豹遊蕩良久,差不多三個月前進入了苦乃山,他瞭解梁辛出身此間,進山就是想看看老朋友,但山中妖怪不怎麼待見外人,他也不敢走的太深。直到不久前山中妖傾巢而出,他也遠遠綴在後面跟來看熱鬧。

    果然,被他看到一場大熱鬧……胖海豹知道山中妖不理外物,絕不會平白無故去打仗,除非戰場中有精怪熟人,胖海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梁辛被困於此,立刻揚聲詢問。

    梁辛不在,他又多問了句纏頭老爹,老蝙蝠在。

    在他們探險麒麟島時,大家都得了好處,唯獨他兩手空空。後來老蝙蝠傳了一道『咒法』給他作為補償,就是他剛剛大吼的『佛昂開…吶律喝愛』。這道『咒』,和法術全無關係,是吐納順氣、抑揚開聲的法門。是老蝙蝠查閱古籍記載後、又按照胖海豹的特殊力量,專門研創出來的『吞吐開聲令』,雖然只有七個字,看似簡單,但修習熟練之後,能把胖海豹的天音之力硬生生提高一個檔次。

    老蝙蝠於他有恩,小恩……所以胖海豹殺向傀儡。

    平添巨力,讓他的眼界空了,讓他的心思飄了,可不管怎樣,至少他的骨性沒變,當年海匪與梁辛初遇時,他為了找梁辛,一個人跳入大海,此刻為了恩人被困,他又發動神力,孤零零,一個人,衝入無盡傀儡之中

    胖海豹,小角色,不入流,自己為是,恃強殺人,嗷嗷怪叫著往傀儡大軍裡沖

    柳亦全沒想到對方竟殺了進來,手上的蠱術都不禁一緩,老蝙蝠更是皺眉,開口欲喊,這才發現自己根本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略略遲疑了下才揚聲道:「速速退去,多你一個也沒用。」

    佛、昂、開、吶、律、喝、愛……回答老蝙蝠的,就只有這一聲聲毫無意義,卻充滿力量的開天大吼

    身邊全無同伴策應,日饞、苦修等人距他數十里之遙,胖海豹一個人,即便他已跨過逍遙中階之力,在浩瀚若汪洋的傀儡雄兵之間,又能算得什麼?

    所有人都明白胖海豹的下場……老蝙蝠不再開聲勸阻,而是轉頭望向柳亦:「你曾把他抓了送官?」

    「是我該死。」柳亦獨手揮起,自扇一記耳光,不算響亮但下手奇重,半張臉都變得血肉模糊了。

    老蝙蝠的嘴角抽動了一下:「該打,卻不該死……該死的是它們。」說著,他伸手面前無盡傀儡雄兵,而沉默片刻之後,老蝙蝠忽然跳腳嘶吼:「老子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啊」

    吞吐開聲,七字喝令,才剛剛念到第四遍,就戛然而止,再無聲息。而日饞、苦修、精怪的陣中,卻同時爆發出浩浩長嗥,神通、法術在一瞬間裡幾乎掙裂天空……有人想哭,有人怪叫,有人發瘋般的跳腳怒罵,中土世間,最後一個援兵已死。

    中土世間,最後一個援兵已死!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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