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不知道前因後果。
可憑著他的心思,旁聽了泣凶爽,玳膛也就明白事情的真相了,當即把兩手一攤。
操起東北話歎道:「這可咋整啊」。
說了會兒話。
梁辛又困得快要睜不開眼睛了,勉強道:「咋整?一樣一樣地整,破賈添的草木邪術、殺神仙相潛伏在中土的探子、再把第二次浮海東渡的怪物們打回老巢去,就消停了長春天樂了:「你還是趕緊把避禍之地趕緊告訴我,顯得更靠譜些說完,臉上收斂笑容,又拉回到正題,伸手指向一眾殘兵和傷者:「大家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沒法施法趕路返回中土,可此處凶險。
得趕緊想辦法梁辛還沒說話,青墨就皺起了眉頭:「凶險?還有敵人?」長春天摸著一字眉歎道:「最麻煩的就是無仙逃走,怕是用不了多久賈添就會帶人趕來。
咱們現在這個樣子,打起來可糟糕之極」。
他的話還沒說完。
突然心現警兆,舉目望向半空,只見一團血肉穢物。
快得彷彿一盞流星,正從中土方向向著小島疾飛而至小島本來有不老宗布下的陣法守護,但維持禁制運轉的法器,剛才也被木妖一起「借。
了去,法陣也隨之被破壞,禁制不再。
那團血肉差不多半人大越飛越近,梁辛等人都目力精強,稍一端詳人人低聲驚呼哪是什麼穢物,分明是失去四肢,又被打得遍體鱗傷的無仙!無仙回來了?眾人面面相覷。
片刻之後,彭的一聲悶響,無仙摔落於小島,距離眾人不過百餘丈」還不等梁辛等人回過神來,瓊環就先哈哈一笑:「龜兒子,你還敢回來?。
無仙傷得重、摔得很。
人已經看不出形狀了。
可左頰上的嘴巴還是抿出了一個笑容,苦笑:「不是我要回來」外面布下了天羅地網,誰也跑不掉!」青墨雙眉倒豎:「賈添的人?你領兵回來了?」無仙的笑容裡,平添了幾分無奈:「能不能換個明白人來說當然不是他領回援兵來清剿小島。
且不論賈添以為有無仙出面,自己這一方勝券在握。
根本就沒再另伏援兵。
就算真是無仙帶兵回來報仇的,也不會先把自己扔進來。
梁辛由很御扶著,搖搖晃晃來到無仙跟前:「你逃出去後,遇到敵人狙擊?」待無仙點頭後,幾個人幾乎同時追問:「是什麼人?」「修土的、修火的、修水的、修陰陽的」無仙的聲音散亂。
斷續回答:「還有上次在小廟前見到的胖子,修金的!外面早被他們封住了,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壓過來無仙不問世事,對修真道上的人物全不瞭解,可梁辛等人又哪能不明白,五大三粗!除了清修的離人谷,遭遇重創的卸甲山城和榮枯道,剩下的天門高手都來了。
長春天與天嬉相顧失色,憑著現在的陣容,別說五大三粗,就是九九歸一中隨便來幾個門派,他們也應付不來!長春天畢竟是一方梟雄,驚訝之色一閃而逝,立刻抓住關鍵追問:」現在逃,也沒機會了麼?,小無仙費力搖頭:」我換了幾個方向突圍,都被堵了回來,他們的陣勢封得巧妙,休想了。」
長春天嘿了一聲,不再詢問什麼,轉頭望向梁辛和天嬉笑:「先向林子裡撤吧,能拖得一時是一時天好笑也隨之點頭,兩個人不敢稍加耽擱,並肩站起傳令下去,島上弟子立刻忙碌起來,受傷較輕者扶著、負著重傷之人,紛紛撤入密林。
轉眼之間,邪道弟子臉色鐵青神情肅穆,中秋破曉之際小島上一片蕭殺。
無論纏頭、不老還是長春天門下、無論憤怒還是疑惑,每個人的目光深處,都染起了一抹絕望,傷病殘將對八大天門?這一仗根本不用打!棄墨把牙齒咬得喀喀響,喃喃咒罵不停:「趁人之危,五大三粗,豬狗不如,可他們怎麼會找到這裡?」瓊環比著小丫頭性子還要更急躁,心中已經連續幾次催動法咒,可玲瓏修羅沒有一點反應。
寶物被木妖借過之後,一時還無法使用。
恍悟、無奈、憤怒」居然還有些感激,諸多表情混雜在一起,讓梁辛的笑容複雜到了極點,伸手拍了拍青墨的頭頂:「笛子呢?還能管用吧?」青墨翻手取出了人骨笛子:」它沒被木妖借去,應該是能用心魔笛子是由梁辛的鮮血煉化,一來和天地靈元沒什麼關係;二來。
梁辛本身都不受「借水行舟」這支笛子更不會被木妖的天道所擒。
梁辛從青墨的小「過笛子。
聲音懷算輕鬆,可語韋卻不容胃疑!,「你曲著大哥二哥,第一陣我來擋,你不用管,誰都不用管。」
青墨立刻瞪起了雙眼,嘴巴動了動,但卻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少頃小丫頭的眸子莫名其妙地紅了:「要是萬一擋不住,記得要逃梁辛呵呵笑道:「笛子在手,我便有天下人間,誰能過得來?少廢話了。」
說完。
又望向了瓊環:」你也一樣,進去護好老爹和你哥憑著一根笛子,梁辛要獨擋五大三粗!青墨伸手抹過眼睛,淚水碎了」,梁辛還有一支笛子在手,兩個丫頭卻什麼都沒有。
鬼面與輾轉都不能用。
青墨的戰旗、巫刺,瓊環的銀穗法寶。
都在木妖攪起的那場亂戰中被毀。
法寶與修士元神相連,法寶被毀主人也會受到重創。
不止兩個丫頭,島上的邪道弟子差不多人人如此,十成戰力怕是剩不下一成。
青墨和瓊環沒再多說什麼,各自看護著至親向後島退去。
大毛小毛的鈴鎖也和玲瓏寶貝一樣暫時失效,沒辦法統御巨蜥迎敵。
百頭骨瘤蜥更沒有一點戰意,不過它們彷彿也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不用驅趕,就隨著大夥一起逃進了密林深處。
先前趕來助陣的螻螞幼蛇們,在剛才大局已定、梁辛沉睡時便離開了,只有禿腦殼留下來,蜷在梁辛懷裡。
現在梁辛想讓它遁海逃命,它卻搖頭擺尾,說什麼也不肯走,忽忽怪叫著,大有幫忙之意。
梁辛本來還想再勸勸它。
可轉念一想。
小東西的確能幫上忙,也就不再說啥了。
跟著,梁辛舉目。
望向了長春天。
長春天迎著他的目光笑道:「你不是要我和你一起迎敵吧?雖然比不上老爹他們,可我也傷得不輕,法寶都斷了梁辛搖了搖頭:」不用打,你能逃麼?。
小「死到臨頭了,能不能逃,還不是都要逃,只盼著你能給他們惹出些亂子來,我好趁機逃走長春天回答的實實在在。
「曲青石、柳亦、青墨,纏頭老爹,你逃的時候帶他們走,避難之地他們也知道,否則你就算逃走,也只有三十年可活。」
梁辛心裡堵得很,憑著笛子他還有一戰之力,但他不會飛,沒法子帶著大伙逃命。
長春天沒猶豫什麼,坦然搖頭:」幾個天門聯手而至。
憑我現在。
即便自己逃,賭得也是那半成運氣,率四個不可能,最多帶一個。」
「最多帶走一個」梁辛的聲音更低啞了些:「曲青石、柳亦、青墨,從他們之間選吧親疏有別,四個人中,梁辛捨了老蝙蝠,卻沒法子再從剩下的三個。
親人中選出一個。
至於纏頭老爹,陪他死在一起,也算是個真代吧!長春天久歷生死劫難,此刻仍笑得好整以暇:「青墨丫頭麼,憑著她的性子,大難時我要帶他走多半會和我拚命,至於曲青石和柳亦梁辛翻起怪眼,凶光畢露,每一個字都從牙縫裡擠出來:「三個裡選一個,你愛選哪個就選哪個,給我說不著!」長春天哈哈一笑,背負雙手轉身走了。
待走到密林邊緣時,又轉回頭來道:「這樣吧,我逃走時把他們三個都帶上,要不是逃不走,再一個一個丟下去天嬉笑傷得比著死人也強不了多少,被弦子扶持著一起後撤。
大隊人馬撤進密林,梁辛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搖搖晃晃走到海邊。
在他身後,就只剩下了一個琅娜。
梁辛略顯納悶,回頭看了她一眼。
集娜回報了一個笑容:」你垮了,島子也就完了。
躲在你背後和躲進林子沒啥區別。
何況,你要打仗。
自己吹笛子可不怎麼方便。」
說著,妖女的笑容愈發明媚了:「那可真成自吹自擂了,丟人的很說完,琅都纖手揚起。
接過了梁辛手中的笛子,繼而橫笛於唇下。
擺出了個漂亮姿勢,還有笑靨如花!天海盡頭,旭日初破紅霞妖嬈,妖女衣袂隨風,於碧海銀沙間橫笛俏立,身後密林墨翠,沙沙搖曳梁辛又打了個哈欠,情不自禁。
撲哧一聲,琅挪笑了出來:「你可別睡,要不五大三粗來了。
就剩我一個人在這吹笛子,那氣勢,也太露臉了!」梁辛也笑了,隨口岔開話題:,「五大三粗知道中秋之會,知道小小島的具體位置,甚至提前就布下了口袋你不覺得奇怪?」說完,也不等琅挪回答,他就繼續道:「現在我總算明白了,跨兩奉老爹之命返回中土,到底是幹啥差事去了。」
梁辛先前就已經知曰,口只早都被老蝙蝠和二哥等人內定成了第二位魔君。
函坎,休心會,他們借不老宗搭的檯子推他梁老三「登基。
想通了這一點,憑著梁辛的心思,天門圍攻而至的事情他又哪能不明白:老蝙蝠和二哥乾脆把事情做到了底,不僅要讓梁辛成為魔君,還要再來一場正邪較量,徹底務實自己魔君的地位。
跨兩奉命返回中土,就是為了透出口風,把中秋之會的事情「洩露,給五大三粗。
所以在宗蓮寺擊退無仙之後,曲青石明知鬼道士桑皮的下落至關重要,而中秋之會上,有梁辛和老蝙蝠聯手,足以應付不老、長春天,卻還要執意跟隨梁辛一起出海赴會。
二哥不是另外兩宗會惹出什麼麻煩,他是要幫著梁辛來應付這正邪一戰;大祭酒,她指點青墨來此,她又怎麼會知道小島的所在?自然是五大三粗互相傳訊,核心人物掌握了邪道聚會的情形。
可秦孑明知今晚有事卻不來給他們傳訊當然是曲青石提前就對她交代過「要護著梁辛打一場正邪之戰。
幫他揚威天下,你莫插手此事」老蝙蝠,此人生性狂妄。
想起一出就是一出,但畢竟不是個混蛋。
來自骸骨老兄的手鐲何其珍貴,他才得到了不足一個月,難以破解也不必氣餒,返回中土後還可以查閱典籍尋求古法。
他一見瓊環修為跌損失意,就毫不猶豫把手鐲給砸了」這其中固然有心疼苗女的成分,可更多的原因,恐怕是發現不老、長春天兩家的陣勢強盛、出乎意料。
第一戰的難度陡增,雖能勝但實力被消耗,第二戰怎麼辦,所以老爹才要增強實力,碎鐲取寶!還有瓊環,領著纏頭宗從西蠻出發,一路打砸搶地走過來,天門卻無動於衷?梁辛當時便覺得古怪,卻別曲青石攔住了話頭。
線索太多了,不過梁辛都沒去追究罷了。
如果沒有木妖那場意外之亂,梁辛、曲青石、老蝙蝠、有玲瓏輾轉的青墨、得玲瓏修羅的瓊環、再加上一個長春天,真要對上天門聯手,也全不用擔心。
即便再退一步,不算長春天、臨時得寶的瓊環和意外到場的青墨。
天下人間、戾盅金鱗;金尊墨劍、瑰樓傳承;晝夜雙盅、百餘片陰沉木耳」只憑梁辛、二哥和老蝙蝠三個人,也足有資格打這一仗了。
雖不能說是勝券在握,但自保也綽綽有餘,在天門圍剿之下,梁辛不需要打個打勝仗,只要能帶著大伙逃出生天,便足以讓邪道弟子萬眾歸心了。
可惜,千算萬算,落下了木妖。
念及此,梁辛真恨不得跑回林子裡把木老虎撕了。
很娜放下笛子,也不知是安慰還是譏諷,笑道:「你這人,明明挺聰明,可從不防親人朋友,不手忙腳亂才怪!」梁辛又向前踏出了兩步,站進海水中。
足間清涼,精神也振作了些,笑道:「像你一樣,不論親疏,所有人都防著?累不累麼琅獅撇嘴:,「累,不過你現在這樣,也不見得有多清閒。
仇人心地歹毒,刺過來的肯定是刀子;親人滿腹關心,可端上來的熱湯也未必不是毒藥呢,」只不過他們自己不知道罷了。」
梁辛晃退,攪合著海水:「熱湯也好,毒藥也罷,其實都和「親人。
這兩個字沒有一點關係的,你早都斷滅凡情,不會明白的。」
琅娜也不再此事上繼續糾纏,莞爾一笑岔開了話題:「還有個事情不明白,這一路過來,我看二哥都保守得緊,能放交情就放交情,能不殺人就不殺人。
想來多半是因為浩劫東來的緣故吧,他想大伙能齊心合力,一起對付神仙相。
不過他又和老爹一起弄出了這一場正邪惡鬥。
說不通了這個事情,梁辛已經想通了:「只有打過,才能讓五大三粗明白,他們滅不掉我們:既然兩道沒有信任可言。
合作的前提也就只剩下一樁了:實力。
既然遲早要打,何不趁著三宗剛剛統一、諸多好手盡在的時候來打。
二哥的主意沒錯的,只不過誰也算不出還有個木妖說完,梁辛又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笑了:「他們過來了,拿好笛子吧」。
算起來,此刻島上的高手多不勝數,曲青石、長春天、老蝙蝠,讓。
天娃娃小吊;三個玲瓏至寶的主人,甚至還有兩個神仙相」多大的笑話呵。
琅娜一笑,一隻手拿著笛子,另只手伸進了梁辛的掌中,握住了。
梁辛,很御,並肩攜手而立。
這一戰。
看不到活路在哪裡。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