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沒什麼表情,根本也不把粱辛沒口界的道謝放加口道:「你練成了十二陣連擊,這倒讓我著實吃了一驚。」
梁辛笑呵呵的應道:「主要靠得還是小眼神奇,外面十天,我卻在下面整整練了六十年,才總算連成了十二陣,不過想要再突破到三十陣連打,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老蝙蝠沒接梁辛的話茬,逕自向下說道:「更讓我吃驚的是,你還找到了這存多陰沉木耳!」
柳亦回過頭來,和梁老三對望了一眼。兄弟倆的臉上都飽含笑意。
老蝙蝠眼中也滲出了一點笑意。又把話題引回到星陣上:「北斗十二陣連打,八十四個星位,你以一人的心念,在一個瞬間裡,控制星魂按部就班,指揮著紅鱗把每個星位都走得分毫不差,已經很不錯了。
到現在為止,老蝙蝠東一句,西一句,說的都是廢話,而且更沒有什麼邏輯可言。梁辛心裡倒不著急,卻著實有些納悶,不明白他到底想說什麼。
而老蝙蝠再開口,居然又另起了一個話題:「你的星魂,除了你之外,另外又認下了好幾個主人,早就丟了戾盅的獨性,落了下乘,以後你無論怎麼修煉,也只能靠著它們來駐力,西蠻盅的厲害法術,你就不用想了。」
梁辛也不知道該說點啥,喏喏幾聲,露出了個苦笑。
「盅蟲認了一群主人,從此蟲性落了下乘,這可不是件好事,不過」卻也因此多出了個特性:除了你之外,你的七盅星魂,勉強也能聽另外那幾個主人的指揮。」
說到這裡,老蝙蝠突然停頓了下來,身體微微前傾,昏黃的眸子一眨不眨,死死盯住了梁辛的眼睛。
梁辛還在迷糊著,聽了老蝙蝠的話,正想點頭應是,可見到對方的神情之後,馬上明白了人家已經點出了重點。
可重點在哪?梁辛趕忙仔細回味,片刻後,梁辛猛的愣住了,」老蝙蝠的嘴角略略抽*動了下,也看不出他是在微笑還是不屑:「梁磨刀,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這點破事,早在你找到陰沉木耳的時候。就該想到了!」
說著,老蝙蝠把聲音放緩了許多:「用陰沉木耳去打星陣,最難的地方在哪裡?最難的就是心思如電,要指揮著星魂絲毫不差地跑完八十四個陣位。不過,你要分出去幾條星魂呢?」
這個道理簡單的很,別說梁辛此刻已經恍然大悟,就連柳亦都聽明白了,從一旁插口,對梁辛道:「師父的意思,把你的星魂交出去些,老叔、黑白無常、小汐丫頭一人一隻」
話未說完,曲青石也跟著開口:「老叔暫時先別算,倒是還有個鄭小道,他們四個一人控制一隻星魂,老三自己控制三片木耳,五人結陣,只要陣法演練純熟,三百六十五陣連打不敢說,可要突破三十陣的真月連打,也不見得是難事!」
此刻,梁辛的表情還是僵硬著,可目光卻在不停閃爍,正用足了心思,仔細琢磨著老蝙蝠的話。
五人結陣同心協力」四個同伴各控制一枚星魂,自己只要指揮好三片木耳即可!
直到半晌之後,梁辛才費力吐出一口悶氣,對老蝙蝠豎起了兩根手指:「五人結陣的話,有兩個問題要解決。第一個,小汐他們幾個人,他們的身體能容納星魂,也能調用星魂的力量,不過想要隔空指揮置入星魂的木耳卻力有未逮。」
梁辛回報兒谷過年的時候,鄭小道的一大愛好就是耍紅鱗,可指揮起來吃力無比,黑白無常乾脆都喚不動紅鱗,嚴格的說他們只能算是星魂認可的「熟人」而並非主人,難以靠著心念來隔空指揮紅鱗。
老蝙蝠咧嘴,露出了個乾巴巴的笑容:「這個無妨,西蠻盅有秘法,能讓星魂與主人之間加強聯繫,也不是一定是主人,只要星魂認可他們就好辦,等忙完了手上的事情,你帶上陰沉木耳和那幾個人來找我。」
梁辛精神大振,跟著又提出了第二個問題:「我一個人指揮七盅紅鱗來大陣,靠著是心思;以後若五人結陣,靠的卻是嫻熟和心念相通,嫻熟還好說,大不了湊到一起苦練幾年。可心念相通」說著,梁辛苦笑了起來:「我可聽說,修士中的陣法弟子,為了培養默契,從小就一起吃一起睡一起演陣一起練功,好歹都得上百年的功夫。」
老蝙蝠尖聲而笑:「你們幾個做其他的事情時不會如何,可要是在一起耍弄星陣,自然而然就會有默契。這份默契,是烙在七盅星魂上的,是天生的,雖然與你們無關,卻能為你們所用!等以後,你們幾個一起演練陣法的時候便明白了!」
梁辛在心裡算了筆賬,帶上黑白無常、鄭小道和小汐,幾個人合夥去打星陣,要是老蝙蝠指點的法子真能成功,大家都羨慕默契不出差錯的話,,如果去連打三十陣的真月大陣,自己要指揮著三片木耳,連續變換三十套位置,一共九十個陣位。他現在就已經能打出八十四個陣位了。想要突破九十個陣位,也並不太困難
辦根本就不用突破。或者說他巳經實破了!
因為他現在是用七晏去打八十四個陣位,控制起來的難度,要比三星打九十要更大得多。這個道理跟放羊差不多,放三頭羊比放七頭羊容易得多。
這讓梁辛如何能夠不喜,臉上滿滿的笑容,口中一連串致謝。身體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本來還想著對前輩磕頭來著,老蝙蝠嫌肉麻,把他給推一邊去了。
高興了一陣之後,梁辛又湊了到老蝙蝠跟前:「還有個事想問問您老,從初一到三十的真月大陣,比起十二連打的年陣來,威力差別有多大?」
「你自己也說了,把初一到三十的北斗晏位連打,打出的是真月星陣,是真的;而你現在的十二陣連打,是把十二個初一連到一起,打出來的卻是個假年。」老蝙蝠語氣清淡:「這兩套大陣之間,具體威力的差別,先祖們留下的記載不多,我自然也沒見過,不過這一假一真之間,差的卻是一重境界。」
梁辛撲哧一聲就笑了,真心實意的高興,喜不自勝!
看他這醉樣子。老蝙蝠也樂了。
這時候柳亦湊了上來,擺出了一副愁眉苦臉:「師父,老二和老三的造化,一樁接著一樁,本來就威風,來海上轉一圈又得了數不清的好處,現在他倆可把咱西蠻盅給比下去了。您老是不是也給該給我指點指點了。」說著,他把聲音放低了些,不過大伙還是能聽得一清二楚:「傳給我的還是個天地盅,就一條蟲,想學老三打陣都沒得學。」
老蝙蝠臉皮焦黃,掃了徒弟一眼,:「你資質一般,滿身肥肉。油嘴滑舌
柳黑子笑得挺不好意思補充道:「還殘了一隻手來著。」
「那你該知道,我為何要收你做衣缽弟子?」
當初官道上老蝙蝠突然現身的情形還歷歷在目,三兄弟都一清二楚,柳亦點了點頭。
老蝙蝠這才繼續道:「想求厲害的本領,想趕上曲老二梁老三的修行,都等你先把青墨丫頭給我娶回來再說!」
柳亦琢磨了一下,點頭道:「那提親的事咱可得抓緊了,不能總這麼拖著。」
由此話題從傳功拐到了提親上,「舅舅。曲青石也被拉進了話題
曲青石現在的修為,比起當年的十三蠻恐怕還要略勝一籌,青光遁化何其迅,一行五人一邊說著一邊趕路,不知不覺間,轱轆島悠然在望。
青光沉降,改凌空疾飛為浮海漂渡,眾人向著轱轆島駛去。
其實憑著他們的實力,就算是八大天門,曲青石也敢直接飛過去,不過轱轆島上的人都是搬山青衣後人,算起來與他們淵源不淺,曲青石不願唐突,這才變換了法術。
不久之後,便有快船從島上駛出。趕過來查探。剩下的事情大伙都不用操心,自有胖海豹大聲吆喝著應付一切,沒過多久眾人便來到了島上。
他們來的這段時間適逢漲潮小轱轆島東南向的灘涂被海水淹了大半,紅船也沉於水下,老蝙蝠當然等不得退潮,拉上柳亦師徒倆一起跳進海裡,摸木耳去了。
上島後,梁辛對胖海豹交代了幾句,後者點頭答應,跟著撒腿如飛向島上的幾個頭領去稟報。
梁辛和曲青石在岸上等著,不大的功夫,司無邪就步履匆匆,從內島出來,迎向了他們。胖海豹也跟在他身後。
司無邪還是原來那副模樣,笑道:「我已經吩咐下去了,好酒好菜還有蛇羹,一會就送過來,反正你什麼時候來,都是這一套,最多也就是翻新下菜色,免得你吃膩了。」
說著,司老六看了看曲青石。猶豫了一下,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對曲青石輕輕的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梁辛先笑著搖頭:「其他的菜餚都無所謂,倒是嫂子的蛇羹,一定不能換掉。」說完,又解釋道:「主要還是為了那條紅船,帶一位家裡的長輩過來看看」
司若邪笑而點頭:「無妨的,以前便說過,紅船是你的,隨時可以過來。」
客套了幾句之後,梁辛終於忍不住,苦笑了起來:「怎麼,還是不肯帶我進島?另外那幾位當家也仍不願見我?」
司老六搖了搖頭,並未多說什麼。
梁辛笑了下,開門見山道:「上次離開轱轆島之後遇到了些意外,陰錯陽差之下,被帶到了那片苦栗子的海域……由此也知道了些三百年前的事情,這才網剛回來」
他的話還沒說完,司老六就搖頭打斷了他:「大概經過胖海豹已經和我說了,他也稟告我,你想見見島上的幾位當家,交代一下當年的事情。」
見梁辛點頭,司老六繼續道:「我來之前,問過了五位兄長,他們都不想見你。另外,你也不要誤會,我迎出來是看在以前的交情上,不是為了你的交代」
司老六擅長海事,嚴格算起來,他根本就不是個江湖人,更像個學究或者專業人才,說話直來直去,談不上什麼城府、心機。梁辛對他還算瞭解,
為意,神情仍舊輕鬆著。笑箔!「你也不用如臨大魄又不是不是來辦案子的。我來看朋友,順便說說你我先祖當年的事情,所以才提到「交代,這個詞,說穿了。就是聊一聊先祖的那些事跡罷了。」
司老六卻並不買賬,臉孔繃得僵硬:「交代?先祖的事情,我們犯得著向你交代麼?別說是你,就算是梁一二死而復生,親至此間,我也還是這句話,他想要個交代,去陰曹地府找我們先祖要去,少來轱轆島聒噪!」
說變就變,司老六這張「狗臉」梁辛早在大海上領教過多少次了,心裡不怎麼當真,不過梁辛也板起了臉:「三百年前,你我兩家先祖共謀大事並肩苦戰,身為後人,我自然想多知道些當年的事情,偏巧又在凶島上獲知了些往事,這才來找你,先把我知道的說給你聽,再看看你是不是也知道些以前的事情,我又沒想過要拖你們下水,歸根結底,其盼著能多瞭解一些過去的事情,多瞭解一些我家先祖的為人事跡。
司老六毫不退讓,眼睛瞪得比梁辛大多了:「你想知道梁一二的事情,卻跑來問我?你腦袋讓船撞了吧?」
梁畢突然樂了:「你這是胡攪蠻纏。」
他的心性容易躁動沒錯,可這兩年娶生死經歷數不勝數,又哪會因為吵架動氣,更何況,司老六不是敵人,雖然有點混,畢竟還是朋友。
可司老六卻真格急眼了,脖子上青筋暴起,臉孔也憋得紫。大吼道:「你笑個屁!我們的先祖與梁一二共謀大事?你先給我分清楚,搬山是誰的事?那是梁一二的事,不是我家先祖的事!憂國憂民的、覺得修士打擾人間清靜的,也是梁一二,不是我家先祖!」
「修仙的傷了凡人,所以梁一二看不過眼,喊打喊殺都由得他;可修仙的沒傷過我們家裡的人!梁一二有神通有本事,沒人能打的死他;但我家先祖的賤命卻只有一條,挨上一刀子就什麼都沒有了!」
「不是誰都像梁一二那麼硬骨頭,充其量,我家先祖也只算個領了俸祿的大頭兵,刀口舔血不是為了搬山,是為了那幾兩銀子!」
「打過了苦栗子,十成裡逃回來不到兩成,其餘的連屍都找不到,僥倖活下來的害怕了,不想打了。梁一二不是老天爺,憑什麼不許別人害怕?以前先祖天天拚命,早就值回了俸祿,以後不想再掙那份銀子,不想再幹這份差事了!逃兵?逃他奶奶個卷!許你把旁人得失看得比自己性命更重要;就許我覺得自己活著最有趣!」
「他梁一二憑什麼就覺得,他要做的事兒,老子也也得跟著做?有人願意跟著他,就有人不願意跟著他!」
「梁一二被問斬,內情沒人知道,可總歸和搬山脫不開干係,他為了搬山死而無憾,那是他的事情;我家先祖不想為了搬山,這兩個字送命,也無可厚非!」
司老六聲嘶力竭,幾乎喊啞了嗓子,最後又重複道:「也***無可厚非!」
喊完之後,司老六整個人都好像虛脫了似的,轉身想走,但腳下卻軟,一下子跌倒在地,跟著又轉過頭,不再嘶吼,而是氣喘吁吁說道:「再說,三百年前的事情,與我們何干?你的「交代」跟轱轆島上的活人,沒有一星半點的關係的。」
一番大吵之後,島上徒然安靜了下來。
梁辛低頭,皺眉不語;
司無邪坐在地上,臉色鐵青;
曲青石臉色陰沉,站在一旁始終不曾開口;
胖海豹手足無措,神情尷尬,嘴唇動了動,相勸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個時候,突然一聲轟然大響,平靜的海面徒起波瀾,水花四濺中一道黑風捲揚而起,老蝙蝠催動神通,居然托起了半截紅船,甫一離開海面,便桀桀怪笑:,「紅船份量不輕,不過我也能搬得動」說著,黑風散去,殘船又轟轟烈烈的砸回海中:「等八月十五之後,我便把船弄回去!」
柳亦也滿臉歡笑,跟著師父一起從海面下跳了出來,正想湊趣著說點什麼,突然看到灘涂上的幾個熟人,個個都面色不善,略略一愣之後,皺眉道:「怎了?」
梁辛苦笑著搖搖頭:「沒事。」
說著,梁辛向前走了幾步,伸手把司老六拉了起來:「你說到這些,我沒想到」不過我都聽懂了。」
司老六瞅著梁辛,語氣硬邦邦的:「聽懂了之後呢?梁大人什麼時候動手抓人?」
大洪律法森嚴,且不提什麼海盜,單只逃兵的後代,就一定會被抓去做是罪戶。
梁辛想笑,卻笑不出來,搖頭道:「要不我想見見另外幾位當家呢,跟你說話太費勁!」
司老六斜掉起了眼睛,瞪著梁辛。
梁辛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悶氣:「不說了,上菜吧!」
司老六眼角一跳,神情倒是放鬆了一些:「你還能吃得下?」,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燭,章節更多,支持作四口肋孫。8。酬泡書昭不橫的體驗!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