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蛻的速度不慢,載著胖海豹和柳亦向著東南柳亦亮出了陰沉木耳,天地盅在體內緩緩流轉著,仔細查探著周圍海面的異常,隨時準備全力一戰。
天上沒有飛鳥,水中見不到游魚。大海變得死氣沉沉,胖海豹幫不上什麼忙,站在蛇蛻上一個勁喘粗氣。圓滾滾的腦袋不停地左右張望,生怕會有一股子頭髮突然從海底冒出來」,
柳亦見狀呵呵笑道:「穩住神。真有什麼危險,也得先過了我這關!」
胖海豹歎了口氣,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恐懼,無奈苦笑:「我們從就是被這些東西嚇唬著長大的,你、你能明白麼?」
胖海豹從少年時就已經登上大船。常年在大海上行走,早就練出了一副鐵打的膽子,不太把生死放在心上,否則海難時也不會憑著一股義氣,就追著梁辛一起從船上跳進大海。但是這次不一樣,對凶險之海、苦栗子和尾巴蠻的恐懼,自從他懂事起就被長輩大人深深烙進了心就好像一個從小到大不停出現的夢魘,在此刻竟然變成了現實。讓他如何能夠不怕。
柳亦金身戒備,神情卻仍輕鬆,聞言後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任誰的心底都會有個偏僻角落。藏著些他最恐懼的東西,這份害怕。和膽子大小也沒太多關係!
蛇蛻疾馳了大致一炷香的功夫。始終不見蠻子和海怪有什麼動靜,胖海豹漸漸踏實下來,可眉頭越卻皺越緊。他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不是因為恐慌失措,就是說不上來的彆扭,但是他又找不出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柳亦似乎看出了他的困惑,笑著說道:「是大海!」
胖海豹沒吭聲,而是死死的盯住海面,苦苦琢磨著,片刻後忽然咦了一聲,隨即臉色驟變,喃喃的罵了句:「***!」他終於明白,究竟是什麼讓自己覺得彆扭!
大海。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大海安靜了下來,真真正正的安靜!大片的海面平滑如鏡,不要說海浪、潮汐、激流,根本連一絲漣漪都沒有!
沒有海浪的大海,還能叫做海麼?胖海豹除了一句「***」也實在說不出什麼了。
柳亦的聲音變得凶狠了,透著股青衣衛與生俱來的虐戾勁:「頭髮鬼已經結好了陣鼻。」
若有神目君,從高空鳥瞰,視力穿透遮天蔽日的渾煙法術,就能明明白白的看清楚,此復大海之上,已經出現了一枚巨大的黑色圓環,穩穩圍住了這方圓數百里的海域。
無數苦栗子把大海圍了,再以結髮妖陣,從海底到海面完全封鎖。這一大片海域中的海水,與外界失去了聯繫,自然就變成了無瀾的死,水!
迴盪在海面上的號角聲突然停歇了下來,死一般的沉寂,降臨得毫無徵兆。
天空,無盡陰霾;大海。死水無波。風聲水聲全都蕩然無存,目光所及之處,便只剩下了四個字:死氣沉沉。
胖海豹深吸了一口氣,想讓自己鎮靜些,不料吸進來的,卻是滿口滿胸腥烘烘的惡臭,人也更加煩躁了。
這時,不遠處撲哧一聲水響。禿腦殼翻著一朵小小的浪花,躍出了海面,隨即身子一彈,一躍數丈跳上了蛇蛻,對著柳亦搖頭擺尾,來回亂轉。
柳亦會讀唇,但是他可不會「讀尾巴」皺眉笑道:「啥意思?」
禿腦殼挺有耐心,一點不嫌柳亦笨。見他不懂自己的意思,又張開嘴巴呼呼的用力吸了兩口氣,同時全身鱗片乍起,讓自己的體型大了不少。尾巴先指了指海面,又指向柳亦和胖海豹,最後禿腦殼倆眼一閉,身子一橫,直挺挺地倒在蛇蛻上。
躺了片玄小蛇爬起來,眨巴著眼睛望向柳亦。似乎在問題:
「明白麼?」
柳亦被它鬧得頭皮上都冒汗了,搖頭笑罵:「別鬧,老三勒」
他的還沒說完,忽然眼前金光迸現,一隻比著小丘也毫不遜色的金色蛇頭猛的躍出海面。大蛇雙目微睜,神情森嚴,頭頂上一盞燦燦金冠。甫一露出海面便抖出了凜冽妖威,渾天暗海間瀰漫不散的窒悶,轉眼被亙古惡獸的混橫滌蕩一空!
柳亦和胖海豹做夢也想不到,下去一個梁磨刀,上來一頭大金蟒,哥倆一起哇呀怪叫,同時摔倒在蛇蛻上,在倒地的一剎,柳亦總算明白了。禿腦殼的意思是:大個的傢伙上來了,你倆站穩了」
梁辛總算把螻甥給撈上來了。
這條播螃空有絕世凶名,身上幾乎沒有一絲力氣,又在蛻皮中,根本無法游動,此刻身下有一群重孫兒施法控水,托著它逃,梁辛也跟著一起幫忙。
幸虧他們是在水中,否則誰也甭想弄得動這條大傢伙。
禿腦殼見祖宗露出水面,在顧不的柳亦等人,跳著尾巴歡呼一聲,忙不迭回到同伴身邊,催動海水,一起托著播甥奮力前行。
梁辛也把腦袋露出水面,他自己不用出力,只指揮著紅鱗平端,以星魂之力協助小蛇們托著播甥。
柳亦趴在蛇蛻上,猶自驚魂未定。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條皤蛹。梁辛跳回蛇蛻,這才三言兩語,把自己在下面的經歷大概交代了下。
柳亦一邊聽,一邊吸溜著涼氣,聽完之後張大嘴巴,也不知道該說點啥,最後也只是嘿了一聲:「在海裡還好辦,一會上了島,你還能帶著它跑?」
梁辛卻搖了搖頭:「只要弄上岸就成了。」說著,他壓低了聲音:「前後一共一一,緣由,我一定得帶著讀條烙煩卜岸六」※
柳亦咦了一聲,僵硬的臉皮又鮮活了起來,饒有興趣地問道:「第一重不用說,你捨不得這個大傢伙。以後要是朋友,在海上誰還敢惹你!另外兩重緣由是啥?」
梁辛痛快承認,繼續道:「尾巴蠻,苦栗子,播甥,神仙相,還有猴兒谷的天猿,他們之間有著莫大的關聯,關係錯綜複雜根本無從猜測。」
猴兒谷天猿先祖織錦困住神仙相大軍,雙方敵對;猴兒谷天猿與苦栗子、尾巴蠻神通形似,像親戚;苦栗子、尾巴蠻和播螞為難,彼此不共戴天;蠍甥身邊有殘碎的神仙相屍體,看上去必有一場生死相鬥,可萬一要是播煩護著「主人。的屍體逃到此處呢,,
這群怪物之間,根本分不清敵友,唯一能確定的只有:它們誰都不
給。
梁辛的表情挺躊躇:「說實話。我知道尾巴蠻也會織錦之後,心裡多少有些後悔,尤其最後一陣大殺,救出這條蠍蜻,顯得有些莽撞了。若婿境是神仙相的敵人,我自然要救它;可它萬一是神仙相的朋友同伴,那我不就惹下大禍了!」
到了現在,梁辛的戰力著實了得,特別是發動天下人間時,就算是十三蠻那樣的頂級好手,也奈何不了他,可迷霧重重裡連敵友都分不清。力量大弄不好更壞事。
柳亦也聽的嘴裡發苦,搖頭道:「萬一救錯了」也怪不得你,沒人能辨得清。」
梁辛苦笑:「就是因為分不清敵友。我才要帶著螻甥上岸,算是個折中折中的做法。我以前在乾山殺過一條七八丈的播境,當然那條還是黑鱗皮,和這個祖宗沒法比。」
柳亦琢磨了下,很快就明白了梁辛的想法,播煩是海裡的霸王,可一旦上岸就會實力大減,當初乾山道的那條八丈螻甥,在岸上不過三步修士的實力,根本不值一提;可要是在海裡,現在的梁辛都未必打得過人家。
梁辛的想法簡單的很,如果這條「一步陰陽。是朋友,當然要救下來;可要是弄明白了它是敵人,在上岸對付起來也容易一些。柳亦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梁辛的肩膀:「也的確夠難為人的了!第三重緣由呢?」
梁辛笑了,伸手一指禿腦殼:「因為它唄,看我伸手幫忙,它高興地跟什麼似的。
禿腦殼眼尖,一見梁辛指向自己。立刻不管祖宗了,搖頭擺尾的轉蛇頭,張開嘴巴咬住自己身上的一隻鱗片,猛的發力撕扯,悶哼之下,連血帶肉的扯下了一片,吐到梁辛的手中。
梁辛又吃驚又納悶,更多的還有心疼。手心裡托著那片小小的蛇鱗。禿腦殼疼的渾身發顫,卻猶自忙活著,用尾巴尖指了指自己咬下的鱗片,又指了指海下正把黑髮怒潮越拉越緊的鬼發。
梁辛猛地融會貫通:「你的鱗能斬斷白色鬼發?」說著,手持小鱗做了個劃斬的動作。
禿腦殼忙死了小腦袋來回亂搖。尾巴卻卻指向了那條「一腿陰陽。播煩祖宗的脖子,這個姿勢,禿腦殼都快自己擰成麻花了。
彷彿還嫌不夠亂似的,這時候柳亦突然大吼了一聲:「島子」。
前方,視線的盡頭,隱隱現出了一座小小的山尖!而梁辛卻無暇去張望一眼,他終於明白了禿腦殼的意思:樓甥的頸上金鱗,可能割斷白鬼發!
在白色鬼發的勾連下,黑色怒潮自後、左、右三個方向越追越近,凶島也漸漸露出崢嶸,窮山惡嶺,赤峰黑崖,這座平時無論怎麼看都是凶途險境的怪島,此刻卻變成了眾人眼中的仙佛靈源。只不過這座靈源。雖遙遙在望,卻難以企及!即便梁辛捨掉蛇蛻,全力發動身法。都難以逃過黑髮的追殺。
斬不斷勾連大陣的白色鬼發。黑色怒潮就不可能慢下來。
梁辛帶著禿腦殼躍到播甥身上。兩個起落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