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妻如雲 正文 第六百一十九章:雞犬不留
    第六百一十九章:雞犬不留

    章節名:雞犬不留

    興慶府歸化門籠罩在夜色之下,距離這裡不遠處,是一處庫房,庫房並不起眼,卻是重重的西夏武士把守。最裡層,表面上只是幾十排不起眼的屋子,裡頭陳放的物品也是干係極大,絕不容有失。

    火油……

    西夏人與宋軍交戰,曾屢屢吃過火油的虧,這種遇火即燃的黑色粘稠液體,爆發出的能量卻是驚人。此後西夏也設神火營,神火營人數並不多,不過三百人而已,可是他們的補給卻是不少,這個庫房,便有數百桶火油供應。

    四年前,由於火油儲存不善,引發庫房大火,火勢極大,直衝雲霄,整個興慶府的上空都映紅了,火油夾雜著大火向四周蔓延,足足燒掉了七八條街,火勢也阻擋不住,百姓們取水自救,結果只是讓大火更加旺盛,若不是後來當機立斷,西夏五大軍悉數出動,設置了一處方圓十里的隔離帶,整個興慶府都要變成火海。

    那一次的損失極大,足足燒死了數千人,房屋毀掉了數千棟,其他的損失,已經不能計算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此後庫房雖然重新建立,卻是萬分的小心,不能有絲毫的差錯。任何閒雜人等,便是靠近附近十丈,都要被窮凶極惡的西夏武士驅逐開。

    庫房前的一處閣樓,則是當值了西夏武官休憩的場所,趁著夜色,一個武官笑嘻嘻地出來,與閣樓裡的武官打了聲招呼,隨即走入黑暗。

    他的腳步很穩健,挎著刀,雖然看不到光線,對這裡卻是再熟悉不過,迅速越過幾重門房,長廊,偶爾會有武士警惕的過來看一下,瞧見了他,立即鬆口氣,朝他行了個禮,便退到一邊去。

    這武官一直走到了一處柴房,柴房並不大,裡面堆放了許多曬乾的草料、柴草,這裡距離油房也是不遠,武官打了火石,毫不猶豫地點了柴草,隨即轉身出去。

    一切動作,都在瞬息之間完成,沒有絲毫的凝滯,等柴房燃燒起來的時候,他的人已再次沒入黑暗之中。

    柴房的大火很快便被人發現,接著銅鑼鐺鐺響了起來,庫房一片混亂。火光喧天,已經朝油房蔓延,若是不能阻止火勢,後果不堪設想。

    按西夏律令,油房失火,與宮城等若。這個時候,看到這一處的火光,五大軍立即開始行動,大批的軍卒,背了沙土,朝這邊湧來。街道上巡視的軍卒,也紛紛出動,哪裡還顧及得了其他。

    龍興府一片混亂,這個時候,一群不法之徒也按耐不住了,趁著這個機會,走上了街面,開始作亂。

    這一切,都只是瞬息之間,彷彿早有預料一般。

    越王府這邊,一個門房覷見了沖天的火光,立即不再猶豫,急促地入內稟報。

    李乾正闔著目,在殿中養神,聽到急促的腳步聲,雙眸一張,便看到有人進來道:「殿下,油庫起火了。」

    李乾正淡淡地道:「這般緊要的所在,怎麼說起火就起火?守軍就這麼不謹慎嗎?」說罷,冷哼一聲,幽幽的眼眸深處,浮出一絲笑意,站起來,繼續道:「明日我一定要稟明皇兄,嚴懲油庫的主事官員。」說罷打了個哈欠道:「鬧出這麼大的事,本王怎麼能夠睡得安穩?來人,立即調一隊護衛去救火,燒到了越王府,這干係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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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軍的營寨此刻顯得極為靜謐,金人好酒,眼下這個時候又沒有戰事,更是爆飲無度,再加上西夏這邊,時常帶著美酒來犒勞,金軍營寨上下,也就放開了喝。

    那炙人咽喉的燒酒下肚,抵住了夜間的寒冷,也勾出了金人的怒火,大金鐵騎,所向披靡,無人可當,可是偏偏,就在一天之前,卻被一群南蠻子打得落花流水,皇子殿下拿鞭子抽了幾個金人武官,這口氣,如何能嚥得下?

    叫罵了一陣,甚至有人搖搖晃晃地要去牽馬訓南蠻子再打。可是走到一半,便一下子栽了下去,被團團坐在篝火邊的同伴一陣取笑。

    接著有幾個金將怒氣沖沖地過來,提著馬鞭,在兵卒之中隨意鞭笞,咒罵了幾句,大家才一哄而散,各自回去歇息。

    寂靜無聲,篝火漸漸熄滅,只有遠方傳來的滾滾河水和蟲鳴聲。

    圓月高懸,說不出的慘淡,冷風嗚嗚的吹打在帳篷上,獵獵作響。

    地平線之外隱沒在黑暗之中,可是這時候,宋軍的馬隊已經來了,轟隆隆的馬蹄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促。

    有心人突然發覺了異樣,這個夜晚,此時此刻,身處在這裡,怎麼可能會有這個聲音?

    立即有敏銳的金人發現了異常,一個金將急促地去到哨塔處,叫人多點了幾個火把,可是目力所及,只是一片黑暗,和濃濃的夜霧。

    金將搖搖頭,立即嘰裡呱啦的朝巡夜的兵卒說了些什麼。

    正在這個時候,黑暗之中,一個個人影晃動,彷彿撕破了黑暗,從夜霧中飛竄出來。

    「一營、二營、三營隨我殺入,三營散開,以小隊為基幹,在外巡視,不許人靠近,不許一個金狗出來。」

    一聲令下,接著戰馬開始加速,猶如疾風,如暴雷,呼嘯著衝破了金營簡易的柵欄,接著是火把打起來,儒刀出鞘,先是一條河流一樣匯聚,接著又是分散開,默契的朝向各處湧去。

    金人善攻不善守,這營盤比之宋軍的重重壁壘來說,簡直不值一提,既沒有在營外挖出壕溝,也沒有設下拒馬,只有一處柵欄,放馬一衝,立即七零八落。

    毫無懸念地衝入大營,戰馬飛馳的同時,無數的火把拋出去,火把落在帳篷上,立即熊熊燃燒,不遠處便是馬棚,堆放著草料和數人高的草垛,沾上火星,立即便是沖天的火焰。

    馬棚中的戰馬見了火,立即混亂起來,有的掙脫出來,開始四散瘋逃。而這個時候,殺戮才剛剛開始。校尉們已經擎出了鋒利的儒刀,就像是野獸聞到獵物氣味時露出的森森利齒,在夜空下閃爍著幽冷的寒芒。

    有叫:「郡王手令,雞犬不留!」

    「殺!」數百匹戰馬在四處的火光中已是瘋了,催馬在營中四處踐踏,各隊隊官這時表現出了異常的冷靜,紛紛大吼:「先殺出帳的金狗!」

    金人這時候反應過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有的人帶刀從帳來,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便有一騎校尉從他身後縱騎突過,刀光一閃,這金人漢子的背部已經被整個切了開來,白骨森森,紅肉綻開,一顆滾燙的心臟正在胸腔裡勃勃脈動。

    金人漢子還未來得及拔刀,已是淒厲地嚎叫起來,然後直挺挺地仆倒冰冷的地面上。

    到了這個時候,僥倖未死的金人已經明白,大勢所趨,再不逃,便是死路一條,有人瘋狂地奪路朝馬廄方向過去,沒有馬,哪裡都去不了,只是這裡恰恰是校尉們守衛最緊密之處,出現一個金人,立即有數十人彎弓搭箭,猶如射擊遊戲一樣,嗤嗤……毫不猶豫地鬆動了弓弦,接著十幾枚羽箭這金人的身體各處,這金人不甘地嚎叫一聲,倒在地上,還沒有死透,無非是痛苦的掙扎而已。

    無路可走,三面都是敵人,唯有靠西的方向,是一條湍急的河流,金人不善水,不到最後,絕不敢跳入水中,可是事到如今,那冰冷的河水裡已是撲通作響,許多人爭先恐後跳進去,接著又是無數人在冰冷的水中呼救,數十匹健馬載著一隊校尉呼嘯而過,先用儒刀砍殺了一陣河畔的金人,等這裡的金人斬殺殆盡,接著是取出弓箭,朝河裡冒頭呼救的金人毫不猶豫地放箭。

    四處都是弓弦的響動,和儒刀入肉的聲音,火光映照到了半空,說不出的詭異。呼救、慘叫聲絡繹不絕,也漸漸的微弱,一具具屍體被踐踏,還留存著一息的金人躺倒在地上,絕望地發出哼哼聲。一匹匹戰馬載著殺神們經過,接著有人甩蹬下馬,木然的走過去,舉起的儒刀,地上的人瞳孔在收縮,痛苦的,四目相對,一雙眼眸在祈求,在哀鳴,另一雙眼眸卻是木然,是一種順從的殺戮。

    曾幾何時,哀嚎著的何嘗沒有看過這樣的眼神?可是那時候,他們只是獰笑,接著毫不猶豫地去踐踏這種眼眸主人的最後尊嚴。只是現在……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校尉用馬刺撥正了他的腦袋,長刀順勢而下,刀尖直入眉心……咯咯……這是入骨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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