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兵圍定王府
深更半夜,咚咚的拍門聲響起,門房驚醒,提著燈籠打開門縫,探出腦袋差點撞到了一群衣甲鮮明的校尉,門房提著燈籠的手不由地哆嗦了一下,隨即正色道:「什麼人,深更半夜的,可知道這是誰的府邸?」
韓世忠沉默了一下,壓著聲音道:「肅王在哪裡?」
門房怔了一下,隨即冷笑道:「肅王不見你們。」說著就要關門,韓世忠身體向前一擠,沉聲繼續問:「我等奉命拿捕肅王,把人交出來!」
門房大是不滿,這定王府乃是太子居所,幾個軍漢哪裡來的膽子?怒道:「肅王犯的是什麼罪?就算真的有罪,也是你說拿就能拿的嗎?要拿,就請聖旨來。」
韓世忠頓了一下,這時身後發出騷動,校尉們自動分開一條路,恭恭敬敬地道:「大人。」
沈傲排眾而出,韓世忠自動站到了一側;沈傲看了那門房一眼,微微笑道:「肅王犯的是什麼罪?本官來告訴你,他意圖謀反,已被有司偵知,現在明白了吧,去告訴你的主子,限他一炷香之內交出人來,否則我等懿命在身,難免要得罪了。」
門房見來了個官,倒也並不畏懼,道:「你說有懿命,就拿來我看。」
他話音剛落,沈傲已伸出一腳,不由分說地踹了過去,正中他的心窩,將他一下子踢翻在地,沈傲冷聲道:「要看也輪不到你!」
門房痛叫了一聲,仰面坐地,這時反而老實起來,心知這些人惹不起,口裡大叫:「你等著,待太子殿下來了,收拾你們。」說罷,立即進去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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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恆還在陪著趙樞說話,前來探視的皇子、官員也都還沒有散去,先是詛咒了沈傲幾句,發現對那沈傲無計可施,唯有明日清早去面聖,討要個說法。正說著,那頭門房便哭天搶地地進來,趙恆厭惡地看了趴在地上的門房一眼,厲聲道:「這裡沒有人死!乾嚎個什麼?」
趙恆馭下之嚴在汴京也是數一數二的,身為太子,別居定王府,正是隱忍的時候,因而家人但凡敢在外耀武揚威的,被活活打死的也不是沒有,這門房這個樣子,又是當著眾多兄弟和大人的面,實在讓趙恆感到大失顏面。
「殿下,不好了,外頭來了許多兵,說是肅王謀反,要殿下交出肅王,否則……否則……」
屋子裡的人都吸了口涼氣,榻上好不容易平復了幾分的肅王趙樞大叫道:「謀反?我看謀反的是那姓沈的……皇兄……」他突然滔滔大哭:「這一定是沈傲的假傳聖命,是要置我於死地……」
蔡絛霍然而起:「那姓沈的從哪裡調的兵?為什麼兵部這邊沒有聽到動靜?擅自調動軍馬,沒有樞密院、兵部的文引,那就是死罪!」
許多人七嘴八舌地道:「肅王殿下若是謀反,那他沈傲算什麼?」
「姓沈的欺人太甚,打人不說,如今竟還敢矯旨,到了這般地步,咱們再不能退讓了,今日是肅王,明日會是誰?太子殿下,早晚有一天,他就敢提兵殺進定王府來了。」
趙恆冷笑一聲:「人不是已經殺來了嗎?諸位還沒聽明白他的話?不交人就要親自帶兵進來!哼,我和肅王都是陛下的嫡親血脈,我倒要去見識見識,到底是誰借他的膽子!」
走到趙樞榻前安慰了趙樞兩句,隨即帶著門房出去,裡頭的皇子、官員面面相覷,也有想跟去看的,可是猶豫了一下,想到那沈楞子的可怕之處,竟都邁不開步子。
趙恆到了門房,叫人開了中門,便看到門的後頭層層疊疊的校尉,皆是打著火把凜然不動。
趙恆目光一轉,負手看著沈傲,二人擱著門檻對視一眼,趙恆微微一笑,只是那笑沒有半分及入眼底,道:「沈大人,我們又見面了。」
沈傲呵呵一笑,同樣報之以熙和的笑容:「深夜叨擾,殿下恕罪。不過沈某人身負懿命,就不和殿下寒暄了,殿下,請把肅王交出來,好讓沈某人向太后有個交代。」
趙恆寸步不讓地道:「據說我若是不交,沈大人就要帶兵入府了?」
沈傲慢吞吞地道:「不急,殿下還有半柱香的時間考慮,不過時間一到,沈某只有得罪了。」
趙恆哈哈一笑,道:「好,我就在這裡等著,看誰有這個膽子。」
氣氛霎時降到了冰點,兩個人相互看著對方,似乎在較量耐性,沈傲風淡雲清,趙恆淡然自若,卻都沒有說話。
到了這個時候,閒話顯然已經變成了多餘。
連那經過沙場,歷經過火與血淬煉的校尉也不禁覺得此刻的氣氛無比的妖異,一個是太子,一個是沈太傅,這兩個,都是大宋朝絕頂重要的人物。表面上談笑風生,怡然自若,可是那兩對深邃眼眸的深處,卻都是殺機重重。
「大人……時間到了。」
沈傲遺憾地道:「是嗎?這麼快?」隨即朝趙恆莞爾一笑:「殿下考慮得如何了?是抗旨不尊?還是交人?」
趙恆故意去看天穹上的月兒,那彎月發著淡淡的光澤,忍不住道:「良辰美景,為何總有煞風景。」
沈傲朝趙恆拱手行了個禮,仍是恭謹地問:「太子殿下,下官要問,殿下可做好打算了嗎?」
趙恆那一張平凡的臉突然變得咄咄逼人起來,慢吞吞地道:「還是請沈大人帶兵入府吧。」
沈傲弓著腰,手仍抱成拳狀:「還是請殿下交人吧,下官只是忠人之事而已,何必要鬧到不罷休的田地?」
趙恆負著手,眼睛不去看沈傲,冷哼一聲道:「定王府一百三十四口,悉聽沈大人尊便。」
沈傲搖搖頭:「既如此,下官得罪了。」他直起腰,再不去看趙恆,叫道:「禁軍何在?」
黑暗中萬千人呼應:「聽令。」
沈傲道:「將定王府圍好了,保護太子殿下家眷。」
「遵命!」
「校尉何在?」
「聽令!」
「隨我進府,挖地三尺,尋出肅王!」
「遵命!」
一聲令下,黑暗中無數人湧動,急促的呼吸聲,靴子落地聲,衣甲摩擦聲嘩嘩傳出,黑暗中,隱隱約約的人群衝入王府,人潮湧動,將趙恆擠到一邊。
趙恆怒火沖天地大喝道:「誰敢放肆!」
只是這個時候,他的聲音已經淹沒入了人海,校尉立即分成數隊,分頭並進,撞開一個個廂房、閣樓,毫不客氣地把人揪出來,盤問搜查。
「沈傲,你這是要謀反?」眼看那些校尉就要進入後宅,趙恆氣得連手都忍不住打起了哆嗦,厲聲大喝。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沈傲竟真的大膽到這個程度。
沈傲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趙恆眼簾,仍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殿下恕罪,下官說過,這是奉命行事,肅王反狀已露,太子私藏反賊,下官一定俱言上奏,太子聽參吧。」
趙恆冷笑連連:「你說肅王謀反,可有人證物證?」
沈傲微微一笑道:「有!」他刻意說到這裡頓了頓:「可惜太子沒有資格聽!」
趙恆獰笑道:「那麼說就是你捏造的了,我再問你,你說奉旨行事,旨意在哪裡,敕命在哪裡?沒有敕命,擅自調兵圍定王府,這是滅族之罪。」
沈傲歎了口氣道:「旨意沒有。」
「沒有!」趙恆上前一步,笑得更是猙獰:「沒有旨意,你就敢拿肅王,敢圍定王府?」
沈傲慢吞吞地道:「不過有樣東西,還要請殿下看看。」說罷,從袖中取出一塊玉珮,隨手丟在趙恆的手裡道:「有了這個,能不能拿肅王?」
趙恆藉著慘淡的月光看了玉珮,臉色隨即驟變,喃喃地道:「這……這是太后的……」
沈傲打斷他:「這是懿旨,就憑這個,我奉太后之命,捉拿肅王,汴京城中各部各衙,都要給予方便。殿下莫要忘了,這玉珮乃是神宗先帝的隨身之物,當今陛下入承大寶,太皇太后也是用這塊玉珮教人去端王府相召,此後玉珮落在太后手中,這便是天家信物,等若聖旨,太子殿下還有什麼話說……」
趙恆打了個哆嗦,一下子有些魂不附體,手裡摩擦著玉珮,不可置信地道:「太后為何要拿自己的皇孫?」
沈傲氣定神閒地道:「殿下有任何疑問,大可以去問太后。」
趙恆歎了口氣,臉色鐵青地喃喃念:「天家的親情淡薄如紙……堂堂皇子,還比不過一個外臣……你……你立即收兵,我把肅王交出來!」
到了這個時候,趙恆突然發現,自己所謂的太子身份,在這塊玉珮面前竟是黯然失色,沈傲固然是膽大包天,兵圍定王府,可是他又豈能無過,只要沈傲咬定自己私藏反賊,便足夠宮中下旨申飭。
沈傲微微一笑,道:「怎麼?太子殿下回心轉意了?」
趙恆咬著唇,默然無語。
沈傲轉身吩咐身後的韓世忠:「傳令,收兵!」
校尉如潮水一般湧入定王府,將門窗都砸了個稀爛,又綁了不少定王府中的下人,此時聽到退兵的命令,又如潮水一般退出來,令行禁止,沒有一絲停滯。
沈傲朝趙恆催促道:「殿下,交人吧!」
趙恆拖著步子,一步步回到後院,那邊已經有個皇子迎過來:「皇兄,這是怎麼了?方纔我看到許多校尉……」
趙恆擺擺手:「去,準備一輛乘攆,請老五出去。」
「啊……」那皇子驚訝地低呼一聲,道:「這……怎麼……」
「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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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