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妻如雲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一章:開戰
    第四百九十一章:開戰

    下單子的事倒是辦得快,畢竟是索要軍需,當然是盡量能多索要就多索要些,單中軍營這邊開的單子就是弓兩千副、箭矢十萬支、火油一千斤……

    這裡頭也是有貓膩的,但凡是開單子索要軍需,各營一般都是漫天要價,明明一個營不過三千人,一張口就敢要兩千副弓,不說別的,若真滿足他們,大宋便是有一百座金山、銀山也伺候不起他們。所以有人漫天要價,就有人落地還錢,你要兩千副,兵部那邊也不客氣,能核實下五百,就已算是很給面子了。

    一份份單子送上來,有博士問沈傲是不是也要開張單子一併送過去,反正是公家錢糧,不要白不要,沒有誰肯客氣。

    沈傲抬著頭看著房梁,目光幽幽地道:「我深受皇恩,這種揩油的事是不肯做的,這樣做很不道德,將來一定要被後人詬病,人生在世,德行很重要,不能讓一時的貪念壞了自己的名節。」頓了頓,隨即又道:「可我要是不寫單子,就是出淤泥而不染,這麼多弟兄跟著我吃飯,他們都寫了單子,我卻隻字不寫,難免會讓大家不安,覺得索要的東西燙手,來人,拿筆墨紙硯來。」

    博士臉e古怪地上了筆墨,沈傲提筆在單子裡寫道:「綸巾十副,鶴氅十副,駟馬車三乘,羽扇五副,童子二十人。」

    「送過去,和兵部的那些老爺們說,弟兄們在前頭拚命,都是為了國家和朝廷,請他們不要耽誤了,盡快把東西送來。」寫完之後,沈傲拍拍手道。

    博士看了單子,古怪地收起單子,也不說什麼,點點頭道:「是。」

    這個時候,一名斥候氣喘吁吁地前來稟告,沈傲將他叫進來,這斥候嘶啞地道:「大人,天一教匪出滑州、韋城,浩浩足有三萬之眾,向南殺奔而來了。」

    「三萬?這是什麼意思?吳筆呢,他在哪裡,有沒有他的口信?」沈傲凝起眉來,原想靠著吳筆來mi惑下天一教,至少能爭取點時間,想不到這個時候天一教竟是搶先動了手,至少有一點可以說明,這天一教一定有了什麼變故。

    「沒有。」

    沈傲此前為了mi惑天一教而做了不少功課,一方面招來不少廂軍來壯壯聲勢,另一方面也放出話去要調動邊軍。以天一教這時的處境,居然動了先手,那麼至少有一點可以證明,天一教那邊已經摸透了自己的底牌。

    沈傲盡量讓自己作出一副淡然的樣子,道:「好吧,你先下去歇了,來人,擂鼓升帳。」

    天一教和汴京城的動作都來得太突然,一個是bī著沈傲出兵,一個是大軍壓境,而整個薄城只有一萬餘人的馬軍司禁軍,雖說附近一線還有不少廂軍遙相呼應,可是真要指望也指望不上他們。

    與營官、博士們商量了片刻,沈傲差不多已經有了一個清晰的瞭解,至少可以證明了汴京城裡有人向天一教吐露了消息,而且是重要的軍情,讓天一教看透了薄城這邊的部署,使他們肆無忌憚。

    只是現在對方將自己摸了個清楚,沈傲對天一教那邊卻是一無所知,只好派出許多斥候去,嚴密監視天一教那邊的情況。消息很快傳回來,天一教分兵四路,分別向酸棗、封丘、長恆以及薄城進發,這四處皆是進入汴京的戶,不管是從哪裡突破,一旦有一條防線出現差錯,後果就嚴重了。

    尤其是薄城,地處在四個重要據點的中央位置,是左右呼應的重要樞紐,一旦這裡出了問題,那麼各地的守軍就有被各個擊破的可能。

    天一教人多,又掌握著主動,這個時候倒是讓沈傲傻了眼,原以為自己是棋手,誰知棋下了一半,卻發現這盤棋並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樣。

    事情到了地步,固守是一定的,問題是有限的力量應該守在哪裡?若是集中力量守住薄城,那酸棗、封丘、長恆這些犄角之地還要不要?若是敵人繞過薄城直取汴京,或者只派出幾百人出現在汴京城下,產生的政治後果都極其嚴重。

    可是一旦分兵據守,又會是什麼後果?整個汴京的外圍,真正能打的軍隊怕只有禁軍,殿前司和步兵司當然指望不上,原本這馬軍司的兵力也是雄厚的,至少賬面上也該有個四萬餘人,可是扣掉吃空餉的和高俅大敗的,真正的人數只有一萬二千,把這些人分出去,只要有一處被擊破,那麼全線就被動了。

    就是那韓世忠也是一灘手:「大人,看上去這京畿足有數十萬人,可是刨除掉拱衛京畿的,我們如今是無兵可用,當務之急,是該調動邊軍了。」

    沈傲想了想,苦笑搖頭:「邊軍一動,西夏人就會趁機而入,況且就算要調動,遠水也救不了近火,這事兒,還得靠我們自己。」

    眾人商議了一會,也理不出個頭緒來,沈傲當機立斷:「事到如今,只能分兵,否則一旦匪軍破了酸棗、封丘等地,我們就成孤軍了,前軍營營官鄧健。」

    立即有人出來:「末將在。」

    「你立即率部駐守酸棗。」

    「後軍營營官黃亭。」

    「末將在。」

    「率部駐守封丘。」

    「左軍營營官熊平。」

    「末將在。」

    「率部去長恆。」

    「其餘的中軍營和右軍營隨我駐在薄城,與本地廂軍協防住,沒有我的調令,不可輕動。」

    之前大家爭論不休,這時沈傲力排眾議,倒是讓大家無話可說了,紛紛道:「遵命!」

    命令下去,各營紛紛去佈置,沈傲又連下了幾道命令,一是催促兵部那邊的後勤,另一面又是下令給各地的廂軍,令他們在各關隘、渡口做好迎擊準備。此外還要會見各地廂軍派來的人,一面安撫,一面責令他們堅決固守,不得出任何差錯。這一通忙竟是幾天幾夜都沒有睡個好覺,便是舉盞喝茶,那手臂也覺得酸麻,感覺使不上勁。

    空曠的田埂上,經過一陣雨水的洗滌,空氣中散發著一股襲人的泥土芬芳,那田埂裡的青苗已經被踩踏得不成樣子,蜿蜒的隊伍呈一條蛇形一直延綿到天際的盡頭,一個個穿著麻衣踏著草鞋披著黃頭拿著各e武器的人隨著隊伍徐徐前進,也有不少仍然戴著范陽帽子,穿著官兵衣甲的,只是那范陽帽子上ā著一支顯得有點兒怪異。

    時不時會有人騎馬飛快地在隊伍旁經過,或是傳令之人拿著仙符,或是斥候前去稟報消息。田埂的左側是一處山丘,這山丘上寸草不生,光禿禿的,顯得很是不諧,幾十個騎士組成的馬隊奔上山坡,這些人都穿著道袍,衣料的顏e或紅或黑,為首一個,正是年紀老邁的徐神福,徐神福今日戴著紫雲冠,腰間繫著yu帶,jīng神奕奕地勒馬在坡上駐足,後頭的道人也紛紛勒馬,一時受驚的馬紛紛卷蹄,揚起碎泥撕律律的響成一片。

    徐神福在這小坡上駐足眺望那隊伍的盡頭,顯得意氣風發,隨即目光望著延伸出去的天際,抖動著頜下的白鬚,沉聲道:「斥候那邊說,再過三日,便可進入京畿道了,天地護佑,我天軍必可旗開得勝。」

    一人勒馬徐徐過來,這人穿著黑e道袍,臉上卻是長滿了落腮鬍子,一雙眼睛竟堪比銅鈴,哪裡像是修玄的道人,更像是落草的盜賊。這漢子身形壯碩極了,壓在馬上倒讓坐馬的馬兒有點吃不消,撲哧撲哧地喘著氣。

    徐神福瞥了他一眼,這人叫王猛,乃是天一教座下第一悍將,數月之前,就是他率領一群天一教徒衝垮了馬軍司的禁軍,讓高俅鎩羽而歸,還差點兒把整個馬軍司搭了進去。非但如此,當年徐神福起事的時候,當地的廂軍踟躕不決,而當時的王猛不過是廂軍之中的一名雜作都的都頭,可是他這個都頭卻在至關緊要的時候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帶著幾十個人,生生闖入京畿北路廂軍營中拿著刀bī迫當地的將領聽從徐神福的節制。

    對這王猛,徐神福自然青睞有加,此次出征,王猛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徐神福的左膀右臂,王猛的子有點兒粗魯,聽了徐神福的話,甕聲甕氣地道:「仙上,只要汴京那邊的消息準確,踏平薄城、封丘也是指日可待的事,破了那裡,再直驅汴京,將那皇帝老兒趕下來,這龍椅,該是仙上坐的。」

    徐神福抖擻jīng神,滿懷信心地道:「這消息既是兵部尚書說的,消息就一定準確。」

    王猛大咧咧地道:「仙上怎麼就信那什麼兵部尚書,或許這是他們的詭計也不一定。」

    徐神福淡然一笑,看著山坡下延綿的行軍隊伍,輕輕安撫了坐下躁動的馬,慢吞吞地道:「沒有人比本尊更清楚汴京裡頭的那些事,這些人為了爭權奪利,還有什麼事做不出?」

    迎面的風兒刮面而過,讓徐神福的髮鬢和白鬚都飄動起來,他目光伸得極遠,斷然道:「這就是天要亡趙家,吾可取而代之。」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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