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妻如雲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國際友人 友邦人士
    第一百六十一章:國際友人友邦人士

    泥婆羅的國書,實在苛刻得難以接受,趙佶絕不會在此事上鬆口的。

    此時,趙佶的臉色凜然,心裡不由地想:「這泥婆羅王子鬧也鬧了,如此跋扈,是欺我大宋無人嗎?」

    自參加這次宴會,蘇爾亞王子屢屢生事,已達到了趙佶容忍的底線。

    趙佶的話音剛落,蘇爾亞王子微微一笑,似是混不在意的樣子,道:「既如此,這杯酒,還是不喝罷。」

    吐蕃使節勃然大怒,冷哼一聲,旋身而去。

    酒宴到了這個份上,尷尬是自然的,雖有歌舞相伴,可是在座之人似也感覺到了官家的不滿,更是對蘇爾亞王子心生憎惡,因而整個大殿復又安靜下來。

    蘇爾亞王子倒是顯得並不在意,頻頻自斟自飲,一雙眼眸全神貫注地落在妙曼舞姿的官ji身上,到了渾然忘我的地步。

    恰在這個時候,蘇爾亞王子清朗一笑,道:「宋人喜歌舞,而我泥婆羅重勇士,看了這舞蹈,我倒是想起貴國前朝的一句詩詞來。」

    眾人面面相覷,又不知這蘇爾亞王子到底故弄什麼玄虛了,不過大家都沒再指望狗嘴能長出象牙。

    只聽蘇爾亞王子吟道:「麗宇芳林對高閣,新裝艷質本傾城;映戶凝嬌乍不進,出帷含態笑相迎。妖姬臉似花含露,玉樹流光照菊花;花開花落不長久,落紅滿地歸寂中」

    這首詩念出,已是群情激奮,若只是拿椰果來戲弄倒也罷了,可是在皇帝面前念出這句詩,便是大逆不道之舉了。

    這首詩的作者人所皆知,乃是大名鼎鼎的陳後主,詩名:玉樹菊花花,「菊花花」本是一種花的名,這種花生長在江南,因多是在庭院中栽培,故稱「菊花花」。菊花花花朵有紅白兩色,其中開白花的,盛開之時使樹冠如玉一樣美麗,故又有「玉樹菊花花」之稱。

    《玉樹菊花花》以花為曲名,本來是樂府民歌中一種情歌的曲子。陳國後主陳叔寶卻為它填上了新詞,詩的開頭概括了宮中環境,並化用漢朝李延年的「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詩句,來映襯美人美麗。華麗的殿宇,花木繁盛的花園,沒人居住的高閣就在這殿宇的對面,在花叢的環繞之中。美人生就的美麗,在經刻意妝點,姿色更加艷麗無比。

    原本這確實是一首好詩,偏偏錯在這詩的作者。陳後主不久後亡國,而這首詩,也成為了人盡皆知的亡國之音,歷朝歷代,都是嚴禁詠唱的。

    蘇爾亞王子念出這首詩,以他的心思,只怕只是拿來諷刺,可是對於殿中之人來說,意義卻是不同。

    冕珠後的官家雖然不置可否,卻已有一個大臣拍案而起,怒道:「大膽,爾身為王子,豈可如此無禮,你……你……你這無君無父之徒,難道不怕官家治你大不敬之罪?」

    這些飽學詩書的官員大臣,若是說起道理來,那自是引經據典,旁敲側擊,出口成章。可是要他們去罵街,水平卻是欠缺得多。

    蘇爾亞冷眼看著那大臣,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道:「噢?小王又非貴國子民,又何來大不敬之說。小王熟讀漢人經書,適才一時感慨,念出這句詩文,莫非這詩詞又什麼忌諱嗎?」

    「你……你……無恥之尤」那官員一時無言以對,只好咬牙罵了一句當時的國罵。

    蘇爾亞微微瞇起了眼睛,淡淡地道「這倒是怪了,堂堂大宋朝的官員,竟如此評價小王,小王不知道,這是否合乎禮儀嗎?大宋自稱是禮儀之邦,就是這樣待客的嗎?」

    趙佶在沉默,那一雙眼眸如刀鋒一般劃過一絲厲色,可是整個人,卻仍是氣定神閒的樣子,顯得並未動怒;站在御案身前的楊戩看著這樣的趙佶,更加不安,但是瞭解趙佶的他,更加清楚蘇爾亞王子的挑釁已經過了趙佶的底線,便是對趙佶低聲道:「陛下,這番邦王子如此狂妄,不可再姑息縱容了。奴才跟隨陛下多年,也未見誰敢如此放肆……」

    「你不必再說了,朕心裡有數。」趙佶卻只是笑了笑,低聲道:「這王子心機深沉,你這奴才以為他只是故意挑釁,哼,他這是要激怒於朕,是要朕失態,他心裡清楚,朕是絕對不會拿他如何的,大宋朝立國以來沒有囚禁、處死使臣的規矩,就是再無禮的西夏、遼人使節,大宋也以禮待之。可是只要朕被激怒,則失了禮,他便有了借口,藉以在國書的條件上討價還價,朕偏不讓他如願。」

    趙佶一番話,卻似在為自己鼓氣,又似在諷刺蘇爾亞王子的把戲為自己看穿,冷然一笑,撫案不語。

    楊戩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卻又覺得不甘,低聲道:「陛下不能動怒,可是奴才以為,有人卻可以令這王子安份下來。」

    趙佶眸光一轉,落在低頭夾菜吃的不亦樂呼的沈傲身上,不置可否。

    「官家,要不要奴才這就去知會他一聲,要他為君效忠?」

    趙佶卻只是微微地笑了,抿嘴不語,有些話是不需要說的

    楊戩心裡明白了,官家沉默,便是默許了,這種話,官家自然不能說,得是他這個奴才自作主張。

    悄悄的,趁著無人,楊戩退下殿去,向沈傲的桌案走過去。

    來之前,還未用過膳,此刻的沈傲,實在是餓得很了,自上了菜來,他便不再顧及殿中的情景,一心要填飽肚子再說,雖說對那王子滿是不爽,但肚子餓得也一時顧及不上了,他這吃相,被常洛見了,頓時噤聲無語,沈傲卻還在一邊笑呵呵地說:「常大人怎麼專顧飲酒卻不吃菜?哎呀呀,大人不必客氣,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凡人,以學生的預計,現在官家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若是官家拂袖而去了,這頓飯就吃不著了,要抓緊時間,一鼓作氣,否則悔之莫及了。」

    常洛差點翻白眼,心裡大罵起來:「先別說你不顧此時狀況,就是看你這吃相,老夫還吃得下嗎?」可是,終究還是看在沈傲後輩的份上,常洛沒有將太難聽的話說出口,只是板著臉,正氣凜然地道:「官家受辱,身為人臣,哪裡還有吃喝的心思。」

    「常大人高風亮節,忠君之事,實乃學生的楷模,往後學生要向大人多多學習。」沈傲拍了一句馬屁,繼續對著眼前的美食風捲殘雲。

    宮中的食物確實樣樣都是真品,雖然每桌只有六盤下酒菜,可是味道卻是好極了,沈傲本身就餓,又更覺得鮮美異常,一門心思都在吃上了,又有心思去在意殿中的情況。

    不知什麼時候,楊戩突然出現在沈傲的身後,輕輕地搭著沈傲的肩,笑吟吟地低聲輕喚:「沈公子,沈公子……」

    沈傲回眸,一見是楊戩,頓然眼眸一亮,笑道:「是楊老哥,哈哈,幾日不見,楊老哥竟是瘦了,來,來,坐下咱們喝酒。」

    楊戩哪裡有坐的心思,他來此找沈傲可是帶著任務而來的,臉上卻仍是帶著笑臉道:「沈公子不必客氣,呵呵,你倒是愜意得很啊,只是,你看這殿中,泥婆羅王子蠻橫無禮,沈公子莫非就不想為君分憂嗎?」

    沈傲搓著手,一副無辜的樣子道:「學生倒是很想為官家效力,不過嘛,官家上次還將學生罵了個狗血淋頭,說學生太愛出風頭,學生冷靜想想,便覺得官家罵得太對了,簡直是字字珠璣,正確無比。學生如今已經知道了錯誤,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徹底地改掉這個毛病,重新做人,要讓官家刮目相看。所以嘛……」

    楊戩無語,這傢伙居然找這個借口,楊戩轉變成一張微苦的臉,道:「這是為官家分憂,並不是出風頭,沈公子是我大宋子民,為了捍衛官家尊嚴,與那王子鬥嘴,又何罪之有?你放心大膽的去,不必有什麼疑慮。再說了,那蘇爾亞王子實在太囂張過份了,沈公子也是大宋臣民,怎能讓那小國蠻夷如此對待大宋朝呢?」

    傲若有所思的點頭,這算不算奉旨罵街?可是罵街本公子不太擅長啊,討論學問倒還差不多對本公子的胃口;不過楊戩後面的話也挺對的啊,那蘇爾亞王子實在過份,他也很討厭的

    沈傲頓了一下,臉上生出一絲靦腆,道:「楊老哥,學生倒是有心效力,無奈何口齒愚鈍,就怕出師不利,非但沒有為官家爭光添彩,反倒弱了我大宋的威風。」

    沈傲是很謹慎的,怎麼能就隨意在皇宮大殿裡出去跟人鬥嘴呢?就算是,也得是皇帝御准的

    楊戩聽完沈傲的話,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就他還口齒愚鈍?那這殿中的文武官員都要羞愧死了,楊戩只好笑吟吟地道:「沈公子不必謙虛,雜家對你有信心,而且不但是雜家,很多人對沈公子也很有信心的」

    這很多人的裡面,是不是也包括官家?

    「既然楊公公都說有信心,學生就豁出去了。為了官家,為了朝廷,學生就是上刀山,下油鍋,千刀萬洞也在所不惜。楊公公,這句話你要記下,待會向官家如實稟告,學生為了官家捨身取義的決心,是至死不渝的。」沈傲大義凜然地接下差事,卻不急於衝出去做這愣頭青,繼續笑呵呵地繼續對楊戩道:「還有一件事,需要楊公公幫個忙。」

    楊戩臉上的肌肉抽搐的更厲害,這一次是勉強擠出一點笑容,道:「好,沈公子你說。」

    沈傲道:「是這樣的,上次鑒寶大會學生得見大皇子的翩翩風采,回到家後,更是感慨萬千,大皇子果然不愧是鳳子龍孫。其氣質之儒雅,斯之大方當真是世所罕見,令人側目。所謂風流儒雅亦吾師,在學生心裡,早已將大皇子比作自己的楷模,一想到他的翩翩身影,學生便忍不住心嚮往之……」

    楊戩這一次不笑了,眼見那大殿中幾個大臣敗下陣來,那王子卻是一張利嘴,令許多人啞口無言,看來等不得了,連忙打斷道:「沈公子,你就撿重要的說吧」

    沈傲很欣賞地看了楊戩一眼,小小地拍了個馬屁道:「楊公公果然知我,好吧,學生就直說了吧,上一次鑒寶大會為什麼沒有綵頭?學生這個人淡泊名利,自然是不屑這點獎賞的,可是鑒寶大會奪魁對於學生的意義非同一般,若是大皇子能夠隨便賞賜個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啊,雞蛋般的玉石什麼,那就再好不過了。」

    沈傲對這件事可沒忘記過的,別的便宜,他倒不在乎,但是怎麼說那是他的勞動成果,就絕不會讓自己吃虧

    楊戩無語,還雞蛋大的玉石和拳頭大的夜明珠,你小子還真開得了這個口啊,楊戩只好敷衍道:「這件事雜家會向官家和大皇子稟報的,沈公子,不能再耽誤了。」

    沈傲見狀,頓時勇氣倍增,奉旨罵街,還有什麼怕的?

    往殿中一看,只見方才與自己同桌的那個大學士邊讓氣的臉色鐵青,指著蘇爾亞道:「你……你……你……」連續說著一個你字,後頭的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顯然邊讓是氣急了,可是畢竟口齒比不過蘇爾亞王子,卻是一時之間尋不到攻訐的言辭。

    須知在座的大人若是論風度,論忠心,論才華那都是大宋朝一等一的,可是涉及到這種明朝暗諷,讓他們拽幾句詩文去小小的譏諷一下還可以,真強實幹起來,卻全都是繡花枕頭。

    沈傲自桌案上出來,對邊讓道:「邊大人,你……你……你個什麼?官家設宴,招待敬愛的泥婆羅王子,你卻在這裡手指著王子殿下出言不遜,你身為臣子,身為飽學詩書的大儒,你好意思嗎?國際友人,王子殿下,不遠萬里,遠涉千山萬水來到汴京,為的就是兩國邦交之事,帶著友情和微笑而來,你用這樣的態度對人家,友邦詫異了怎麼辦?」

    任誰都沒有想到,沈傲這個愣頭青甫一衝出,非但不是針對泥婆羅王子,而是將矛頭直指邊讓,一時嘩然,許多人情不自禁地想:「這個沈傲是瘋了嗎?」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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