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興致勃勃地回到了邃雅山房,已經到了傍晚,茶客們大多都已走了。
周恆在山房裡大叫:「所有的小姐們都到廳裡來,選花魁了。」
沈傲汗顏地白了周恆一眼,叫吳三兒去掌了燈,讓廳裡亮堂一些,又吩咐小廝們各自去叫人,但凡是這裡的侍女,都要叫上。
不多時,勞累了一天的侍女們便紛紛從二樓下來,這一次見她們,比之從前要端莊得多,舉止之間,竟隱隱有著一種大家閨秀的氣質。
看來沈傲的口水沒有白費,吳三兒也確實用了心,從ji女到小姐,這其中的變化可想而知。
想必這與工作的性質也有關係,從前她們聲色犬馬,靠著賣笑為生,自然而然的多了幾分妖嬈嫵媚,如今卻只是端茶倒水,所遇到的茶客,雖然也有自命風流的,但大多卻還都是讀書人,讀書人很矜持的,往往有色心沒賊膽,這氣質一沾染,讓她們也多了幾分書卷氣。
沈傲心裡得意地想著「善哉,善哉,能挽救這麼多失足少女,本公子也算是積了善德了,等哪年翹了辮子多半是要去見上帝的,對了,或許會是去見如來佛祖也說不定」
其實這些侍女,若不是被逼迫,誰願意任人踐踏,如今在這茶肆裡做活,工作不累,月錢也不少,忙時雖然腳不沾地,卻也有足夠多的閒暇,這樣的生活,她們也慢慢地習慣了。
「沈公子好……」這一次侍女們不再對沈傲調笑了,十一個人一溜兒站成一排,一齊朝沈傲福了福,那甜美的膩音齊聲叫出來,很是悅耳。
沈傲心裡笑著想,在大宋朝像我這樣溫和矜持的好男人太少了,這麼多美人兒在自己身邊,哥們仍然能坐懷不亂,柳下惠見了我,只怕也要汗顏。
沈傲故意板起臉,作出一副老闆的姿態,頜首點了點頭,道:「今日叫你們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佈,這件事關乎著我們邃雅山房的存亡。」
領導講話一定要高調,不高調沒人聽啊。
侍女們一聽到存亡兩個字,花容瞬時失色了,她們已經習慣了這種恬靜的生活,斷不能再回到從前去的。若是邃雅山房亡了,她們只有自謀出路,想到這個,許多人眼眸中都閃出了淚花。
周恆憐香惜玉地在旁道:「姐姐們先別哭,表哥是跟你們開玩笑的。表哥,雖然你比我年長,但是本少爺看不下去了,你嚇唬她們做什麼?這樣的美人兒,你就狠得下心?美人兒們別生氣,本少爺疼你們。」
無恥沈傲和吳三兒一齊望向他,露出鄙視的眼神。
沈傲不理周恆,繼續道:「現在,邃雅山房缺乏資金周轉,為了邃雅山房的生存,所以……我們準備參加花魁大賽。」
花魁大賽,對於這些侍女來說是再熟悉不過的事,眾人一聽,便有幾個主動請纓道:「若是公子覺得為難,不嫌棄我們,我們願意參加花魁大賽。」
沈傲心頭一喜,這就好辦了,只要她們肯,其餘的事,沈傲來解決,他在侍女們面前來回逡巡,最終目光落在一個嬌小的侍女身上,走到那侍女的跟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這嬌小的侍女算是中上之姿,在人堆中並不是很起眼,唯獨勝在身段極好,遠遠看去,有一種讓人忍不住想要呵護的衝動。
小侍女抬眸看著沈傲,臉上升出一絲紅霞,道:「奴家叫臘梅。」
沈傲不由地皺起眉頭,道:「臘梅這個名兒不好,要取一個好聽的藝名,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萬千男人的夢中情人,令汴京大少名ji黯然失色的小美人,取什麼好呢?」沈傲沉吟了很久,突然眉眼兒一亮,道:「有了,就叫顰兒,顰笑的顰,令人一想到這名兒,便能想像到那夢中的美人兒莞爾一笑,萬種風情,哈哈……就這樣決定了。」
沈傲一下子信心百倍,眼前這個小顰兒,比起春哥、曾哥自然是更勝一籌的,春哥都能成神,顰兒為什麼不能?
他一下子牽住顰兒的手,眉開眼笑地道:「隨我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說著,又囑咐目瞪口呆的周恆:「你,去買些布料來,我們要準備裁剪些衣衫,在花魁大賽中用。」說罷,又看向吳三兒,道:「吳三兒,你在這裡等著,待會我還有事要吩咐你去做。」
沈傲的一番話交代下來,很有大將的風範,交代完事情,便拉著顰兒的手,一路上了二樓;留下那背影讓周恆看的目瞪口呆
表哥太不仗義了,拉著美人兒上了樓,卻叫他去買布料,這算是個什麼回事?
周恆心裡不平衡,卻只能有苦難言,懊惱地搖搖頭,伸手向吳三兒道:「三兒,支點錢來,我去買布料。」
眾侍女一聽,噢,原來這周少爺竟是囊中空空,一個個竊笑起來。
等沈傲拉著顰兒下來時,已過了一個時辰,顰兒羞紅著臉,徐步下樓,誰也不知沈傲對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只是她走路的身姿,似是多了幾分怪異。
沈傲板著臉,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在顰兒耳邊又囑咐了幾句,拍著她的香肩兒,低聲道:「你記住了,往後就這樣走步,至於其他的,你不必理會,從今日起,你就不要出來做活了,就在房裡呆著,除了邃雅山房的人,誰也不要見。」
顰兒嫣紅著臉蛋道:「知道了,公子,顰兒一定聽公子的話。」
沈傲很滿意地點點頭,邃雅山房的侍女素質還是不錯的,很聽話,沈傲教起來也輕鬆,有了這個,他的信心更足了,教侍女們各自回去先歇息,將吳三兒拉到一邊,道:「三兒,花魁大會距離現在還有幾天?」
吳三兒道:「快了,還有四天。」
看來時間有點緊湊啊,沈傲掐著指頭算了算,花魁大會恰好是在旬休日,這倒是正好方便了自己。
不過話說回來,旬休日是監生們的假期,也是官員們的假期,花魁大會既然舉辦,自然是離不開達官貴人們捧場的,若是將會期放在其他的時候,籌辦者肯定是吃虧多了,這種事,自然是越熱鬧熱好,當官的都在當值,你這花魁大會舉辦的下去嗎?
沈傲道:「好極了,那我乾脆就再告假兩天吧,反正唐大人開了口,說是什麼時候病好了再去進學,現在不是病還沒完全好嗎?」
沈傲患的是窮病,人一窮,什麼病都來了,所以得把這病治好了,再去上學。
沈傲微笑著看著吳三兒,眼眸中閃出詭異之色,低聲道:「從明日開始,生意上的事暫時交給吳六兒來做,他不是一直在後院裡幫工,負責茶房和廚房嗎?明日叫他到前堂來;我們現在主要做的,就是炒作。」
「炒作?」吳三兒不理解。
沈傲笑著道:「意思就是把顰兒的大名散佈出去,要讓她家喻戶曉,汴京城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都要對她生出印象;而且要讓人產生顰兒是絕世美女的印象。」
吳三兒知道沈大哥的點子多,雖然聽得似懂非懂,卻連連點頭:「沈大哥怎麼說,我怎麼做就是。」
沈傲笑道:「容易得很,最新一期的邃雅詩冊什麼時候出?」
吳三兒道:「就是這幾日,不過要等雕刻成冊發賣的時候,只怕還要再等十天左右。」
沈傲收斂起笑容,板著臉搖頭道:「來不及了,我現在加上幾首詩上去,你盡快讓他們連夜印個幾十本出來,明日就發賣。」
「明日就賣?只賣幾十本?」吳三兒不解地望著沈傲,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幾十冊有個什麼用?只小半柱香的功夫,就賣完了。
沈傲別有深意地道:「這幾十冊只是個噱頭,就說是珍藏VIP版,把這幾個月的精選詩集都加進去,我想個辦法,今天多寫幾首進去,明日一清早就賣,不要耽誤了。」
吳三兒點了點頭,不再多問了,便是道:「我為沈大哥研磨吧」
筆墨紙硯送了過來,宣紙一攤,沈傲蘸墨,提筆開始寫了起來。
吳三兒一邊碾磨,一邊屏息在邊上看著,上面的字他倒是認得,這一看,頓時便瞭解沈傲的心思了。
沈傲的第一首詩叫《邂逅顰兒有感》下面的詩句是: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喘氣微微。嫻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嫻靜猶如花照水,行動好比風扶柳。眉梢眼角藏秀氣,聲音笑貌露溫柔。
吳三兒這些時日印製詩冊,對詩詞的格律倒是有那麼點兒瞭解,忍不住道:「公子,這詞兒倒是寫得極好,只是既不像是詩,又是似詞牌,是不是有些不妥?」
沈傲哈哈一笑,道:「就是要惹起爭議才好,有了爭議,才叫炒作。大家在爭這詩時,就不由得將顰兒的音容相貌記住了,這就叫潛移默化。」
吳三兒聽罷,似懂非懂的樣子,但是他對沈傲是有信心的,想著便隨著沈傲一塊笑了起來。
隨後,沈傲又作了幾首詩,全是憑著前世的記憶摘抄的明清時期作品,寫的仍然是顰兒,什麼一笑解千愁,什麼美人姍姍來諸如此類。
寫完詩,擱下筆,沈傲伸了伸懶腰,道:「這只是炒作的第一步,只是要叫大家對顰兒有個初步的印象,等印象有了,我們再下猛藥。」
「猛藥」吳三兒眼皮兒跳了跳,沈大哥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他說是猛藥,那一定是極猛的了,只是不知沈大哥的葫蘆裡到底賣了什麼藥。
不過,這個時候,吳三兒倒想起一件事來,便道:「沈大哥,我們只賣幾十本詩冊,如何能引起許多人爭議,是不是趕著多印幾本?」
沈傲搖了搖頭,道:「不必了,再多印,又能有多少。別忘了,我們的VIP珍藏版詩冊一出來,那些小販必然會大肆抄錄,不用兩個時辰,就會有數千上萬本這樣的盜版詩冊出來,這些人雖然可惡,不過這一次卻算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盜版確實很給力,正版一出,無數手抄本、盜印本就會出來,不出一日,文人墨客們便都悉數能收到詩冊,管它是正版還是盜版,最終這些人會看到沈傲的詩詞。
眼下一時情急,沈傲也顧不了許多了,炒作的第一步必須迅速的完成,至少在文人之中,要產生一點兒印象,等他們由詩詞產生了印象,才是沈傲真正大炒特炒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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