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突然,三人還沒看清青光是什麼東西,三道光芒已經急速飛離。
被青光斬下的頭顱還在空中滾動,還沒來得及落在地上,後方甬道內突然光芒一閃,一聲雷鳴震耳。三人渾身一震,渾身衣衫被一股龐然巨力炸得稀爛,口吐鮮血滾進了甬道盡頭的巨大石室。
吳望眼尖,勉強看清了剛才攻擊他們三人的是一道手臂粗細的電光。電光呈青紅色,大概兩三米長短,威力堪比一顆小型炮彈。三人被電光擊中,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就被炸得滾了進來。
勉強支起了身子,吳望厲聲喝道:「誰?」
遙遙的傳來一聲輕笑,一個清朗柔潤的聲音傳了過來。
「世人都說神仙家,碧藕火棗實可誇。玉液養得白芽滿,龍虎丹成煥紫霞。」
伴著道情詞兒,一個身穿紫色道袍,胸前背後都用銀線繡了太極八卦,袍袖衣袂上佈滿了華麗花紋的青年道人趾高氣揚的走了進來。這青年道人身後緊跟著八個身穿青衣的中年道人,個個都是雙目望天,帶著一股不可一世的驕狂。
似乎在他們眼裡,吳望、樂小白、勿乞三人,只是三隻可以隨手掐死的螻蟻,根本不值得他們理會。
勿乞雙眸一凝,他猛地身體一彈而起,拔出龍淵劍,帶起一道劍光朝那紫袍道人當心刺去。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紫衣道人俊朗的臉上充滿不屑的譏嘲笑意。他隨手一指,袍袖中就有一道亮晶晶的白光激射而出,迎上了勿乞竭盡全力激發的劍芒。一聲脆響,白光大盛,龍淵劍粉碎,勿乞宛如被雷霆轟擊,渾身哆嗦著被白光打飛了數十米遠,一頭撞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勿乞只覺半邊身體都麻木了。那白光不過一米多長,週身寒氣森森,龍淵劍撞在白光上,就好似一頭撞上了一座大山,白光沒有絲毫傷損,勿乞卻差點撞碎了渾身的骨頭。
體內真氣被白光震得粉碎,四肢百骸似乎也都破碎了,勿乞倒在地上,就連手指頭都動彈不得。
伴隨著刺耳的奸笑聲,上官野帶著一批偷天換日門的弟子大步走了進來。看上官野紅潤的面色,以及活動自如的手臂,他被勿乞摧毀的內功修為顯然已經全部恢復,被斬斷的經脈也痊癒如初。
勿乞呆住了,是他對上官野親自下手行刑,他自然知道自己下了多重的手。應該躺在床上纏綿病榻的上官野居然恢復了修為,筋絡上的傷勢也被治癒,這簡直是不可能的。
上官野狠狠的瞪了一眼勿乞,指著勿乞咬牙切齒的叫道:「小雜種,我說過,你們一個個都要死!」
上官野的幾個親信弟子獰笑著走到了勿乞身邊,對著他就是一通拳打腳踢。
勿乞雙手抱頭,硬挺著任憑這些人毆打自己。在外人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將偷天換日門的掌門令牌從腰帶暗格中取出,腰部、大腿、小腿的肌肉宛如流水一樣運動,悄無聲息的將掌門令牌送到了靴子裡,藏在了自己腳板下面。
這幾乎是一種本能。
當勿乞看到上官野走進石室的時候,他就開始這樣動作。在上官野的親信弟子毆打自己的時候,令牌已經穩妥的被勿乞藏在了靴子裡面。
果然,上官野朝勿乞咆哮了幾聲後,立刻走到了吳望身邊,在吳望身上飛快的摸索了起來。
吳望冷眼望著那紫衣道人,冷笑道:「上官野,**的眼睛瞎了麼?看看老子身上就一條內褲,你還摸個狗屁?我身上還能藏什麼東西?」
上官野一把掐住了吳望的脖子,他嘶聲咆哮道:「掌門令牌,掌門令牌在哪裡?」
吳望怪笑了幾聲,他搖頭笑道:「掌門令牌?我藏在瑞士銀行金庫裡了!」
上官野顯然呆住了,他望著吳望怒吼道:「偷天換日門的門規,掌門令牌必須緊隨掌門身邊,這是祖師爺傳下的規矩。你把它藏在金庫裡算什麼?」
吳望翻了個白眼,冷眼望著上官野怪笑道:「老子樂意,你咬了老子的鳥去?」
紫衣道人的袖子一動,『啪』的一聲脆響,吳望已經被他隔空抽了一記耳光。大片鮮血從吳望臉頰上噴出,紫衣道人的這一掌差點沒打碎了吳望的面頰,大片皮肉被抽飛了,鮮血汩汩的冒了出來。
「俗世刁民,果然不可理喻。」
紫衣道人斜眼望著吳望,冷冰冰的譏嘲道:「面臨死境,居然還是如此猖狂倔傲,哼!」
吳望吐了一口血水,望著紫衣道人冷笑道:「閣下又是何方神仙?俗世刁民?嘿嘿,我們都是俗人,你又是什麼奢遮人物?」
紫衣道人擺出了一副明顯懶得和吳望多說的架勢,他回過頭朝上官野冷漠的吩咐道:「看在他們一番辛苦,找到了這虛空大挪移陣的份上,也不用太多折磨他們,給他們一個好死。」
上官野畢恭畢敬的應了一聲,隨手將吳望丟在了地上,重重的一腳跺在吳望小腹上,破掉了吳望苦修數年得來的內家真氣。他指著紫衣道人冷笑道:「讓你死得明白一點,這位是青城山妙元小道君,是青城山知機子老道君的關門弟子!」
紫衣道人矜持的背起了雙手,擺出了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勢,雙眼卻是帶著萬分的狂喜,死死的盯著這個山腹中巨大石室內那玄妙不可以常理來解釋的物事。
吳望、樂小白、勿乞三人也同時看向了山腹中的這些古怪東西。
剛剛金屬大門被打開的時候,三人就發現山腹中的這些東西無法以常人的認知來解釋。以他們的見識閱歷而言,他們知道他們發現了一些了不得的東西。
奈何事發突然,上官野居然引著妙元道君突然殺來,勿乞他們還來不及好好的研究這裡的玄虛,就陷入了絕境。面對妙元道君一行道人神乎其神的力量,他們根本無力反抗。
也不知道是天生還是人為,馬丘比丘下方的山腹中,被人開鑿出了一個直徑在一公里左右的球形空間。這個巨大的空間渾圓一體,山壁光潔宛如明鏡,讓人難以想像,如果是人力開鑿出了這個球形空間,那麼要何等精妙的力量才能做到。
光潔瑩潤的山壁上,鑲嵌了數萬顆拇指大小的明珠、寶石,各色珠寶熠熠發光,在山壁上組成了一副複雜的周天星象圖。凝視這星象圖,若是看得久了,寶光耀目,竟然讓人覺得這星象圖在隱隱旋轉,實在是玄妙不可思議。
在星象圖放出的瑰麗寶光照耀下,一件常人無法解釋無法理解的物事正懸浮在半空中。
三百六十塊通體潔白的羊脂美玉浮在眾人頭頂,圍成了一個直徑在三百米左右的球形石陣。這些長一丈二尺、寬六尺、厚一尺二寸的玉塊上雕刻了無數複雜的符菉,在符菉之間的要害之地,還鑲嵌了數以千計拳頭大小的亮晶晶的物事。
這些巨大的美玉懸浮在半空中紋絲不動,不時有手臂粗細的流光從玉塊中射出,竄入了鄰近的玉塊。
在玉塊包圍中,是一座圓形的,用黃金鑄造的平台。平台上也雕刻了無數的符菉,上面鑲嵌了三百六十顆人頭大小亮晶晶宛如寶石的石塊。一股極其古老的氣息從黃金平台上隱隱蕩漾開,眾人只是望著這黃金平台,就宛如看到了無數的洪荒歷史從面前緩緩流過。
正被毆打的勿乞突然大笑了起來:「師傅,我們發現了一個了不起的東西啊!」
上官野大步走了過去,重重的一腳跺在了勿乞的頭上。他冷笑道:「是老子發現了這東西,和你們無關。」
話音未落,妙元道君已經冷冰冰的哼了一聲。
上官野急忙改口道:「是妙元道君神機妙算,發現了這座虛空大挪移陣的線索。你們只是道君手中的棋子,讓你們做那馬前卒,為道君清掃門前的那些機關暗器呢。」
點頭哈腰的朝妙元道君諂媚一笑,上官野笑道:「一切都盡在道君掌握中,你們也可以死得瞑目了。」
聽了上官野的奉承話,妙元道君這才淺淺一笑,得意的搖頭道:「罷了,罷了,一干俗人,和他們計較,也落了我的身份和臉面。上官野,讓他們做一個明白鬼吧!」
上官野又是一通馬屁拍了過去,這才趾高氣揚的對吳望、樂小白、勿乞三人解釋起事情的前因後果。
實際上,上官野早在吳望加入偷天換日門前,就已經投靠了妙元道君,成為了妙元道君的狗腿子。上次上官野連盜十幾家豪門的傳家之寶,就是奉妙元道君之命行事。那些豪門做夢都想不到,他們的傳家之寶,對於妙元道君這樣的修道人而言,是罕世難逢的奇珍。
是的,妙元道君就是傳說中的修道人,那種追求長生,追求飛昇而成仙人的修道人。
上官野和吳望爭奪偷天換日門掌門,結果大敗虧輸,他立刻發動了妙元道君賜給他的傳訊鶴符,請妙元道君出手,以道門靈丹恢復了他的全部修為,治好了他的筋絡傷勢。
用力的踢了吳望幾腳,上官野冷笑道:「若非道君慈悲,發現你們手上的那塊金牌,就是道君正要追查的線索,哪裡容得你們跑來馬丘比丘這裡?早在幾個月前,就以飛劍斬下你們的狗頭啦!」
妙元道君也在追查那塊金牌的線索?
被兩個上官野的親信弟子挾持在手中的樂小白艱難的回頭,望了一眼那座巨大的金屬門戶。
上官野看了樂小白一眼,突然笑了幾聲,走過來狠狠的一拳打在了樂小白的肚子上。
樂小白猛地張大嘴,噴出了一口混著內臟碎片的鮮血。他的身體本來就虛弱無比,哪裡經得起上官野的大力擊打。這一拳已經把樂小白的半條命都給打飛了。
冷眼望著上官野在吳望等人的身上發洩著心頭怒火,妙元道君過了許久才悠然說道:「好了,上官野,偷天換日門,以後就是你做主了。」
得意的笑了幾聲,妙元道君搖頭晃腦的說道:「師尊派出所有門人調查這座虛空大挪移陣的下落,結果卻是貧道佔了先機,不僅是找到了線索,還看到了虛空大挪移陣的真身法體。」
無比感慨的歎了一口氣,妙元道君瞇著眼睛笑道:「這青城掌門之位,逃不出貧道手掌了。」
指了一下吳望三人,妙元道君冷聲道:「正好,『大周天定星符』需要驅動大陣後才能給大陣的目的地定位。如果大陣空轉,豈不是太無聊了麼?」
指使著上官野將吳望三人放上了大陣正中的黃金平台,妙元道君放聲大笑起來。
「能死在這等上古奇陣內,能死在這天地巨力之中,爾等螻蟻,也是幸運了!」
笑聲中,妙元道君袖子裡一道金光射出,打在了那黃金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