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在men後不敢打擾二太太,只等二太太發了脾氣這才進去屋。
二太太見錢氏仍舊平常溫和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喘兩口氣捏著帕子向錢氏指指點點,「你瞧瞧你,都是管家的人了怎麼還這樣打扮,平日裡好衣服不見你穿一件,都是這些半新不舊的東西,這府裡知道的人說你素日節儉,不知道得只當我剋扣了你的。」說著摔下帕子靠在迎枕上,「就沒有一個讓我省了心的,一個個淨在我面前得意,看我病倒了你們吃什麼喝什麼。」
錢氏站在一旁聽著又不敢反駁。
二太太發放了好半天才道:「這是來做什麼了?怎麼不好好地cao心cao心府裡的事,沒日裡到處luan跑。」
錢氏這才道:「府裡的事都安排好了,要去容華那邊賀喜,先過來看看母親怎麼樣了。」
二太太聽得賀喜兩個字,眼睛裡幾乎噴出怒火來,「我這邊能如何,不過是病倒了沒有人將我放在眼裡。」,錢氏忙上前端茶給二太太喝。
二太太卻並不喝那茶,只數落錢氏,「府裡的事不安排妥當,出了問題定要找你計較,我必然不替你遮掩。」,錢氏只道:「娘放心,我必然盡心盡力。」,二太太聽得這些軟綿綿的話不禁氣急,「你倒是盡心盡力,卻誰念你的好處?現在好了聽得別人幾句好話,家裡的事不管卻巴巴的一心撲在別人身上」,」說著去看瓏岫手裡的東西」「都是拿給容華的?」,錢氏點點頭,「我懷潤哥的時候娘家送來的鋪在褥子下的得了圖,我用了一塊另一塊還新的,還有老夫人給的東西沒用的說不定容華能用得上。」,二太太冷笑道:「我當你是開了腦子」要去給武穆侯夫人送好的,日後也是個禮,沒想到你淨想著這些,這些東西你當是寶貝卻是舊的,你送過去是什麼意思?」
錢再不說話。
二太太又道:「多大的人了,還分不出輕重,一會兒便叫管事婆子都過來,這府裡都有什麼事,你也聽聽清楚。」
錢氏頓時兩難起來,卻也不敢反駁」只能在二太太床前的錦杌上坐了。
二太太道:「如今我病在床上不能理事……」,說著虛弱地長口氣,「容華又有了身孕,這家裡的事還能落到誰肩上?你是府裡的大nǎinǎi,本就進men早些,許多事自然要你來管,你往日只仗著我不肯下功夫,現如今你也沒有了依靠,只能自己想辦法。」
錢氏忙低頭道:「娘說的是。」
二太太看著瓏岫手裡的東西,心中就有無名的火苗竄出來,陶容華說不定早就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大媳婦還看不透這些巴巴地上前照應著」曾幾何時她們二房淪落得這樣的地步,舂煙的事老夫人不命人抓緊辦不說,還事事依著容華的意思,她在府裡丟了面子又生了病,裡裡外外沒有人照應,亦娟傷成這樣名聲上也要受損…………家裡也沒有了旁人」幸好老夫人讓大媳婦暫時管家,這時候她不幫著讓大媳婦」讓容華爭了先,她們二房就真的沒有了出頭之日,好在大媳婦事事都聽她的,讓大媳婦管家和她管也沒什麼分別,等到她病好了,自然而然就又能接手過來。
若放在以前她是不願意將這些事jiāo代給大媳婦的,畢竟是她多年的苦心經營,不能拿出來就送給別人,眼下也顧不得那麼多。
等管事婆子都進了屋,二太太讓眾人見了錢氏,「日後府裡有什麼事都要說與大nǎinǎi聽,大nǎinǎi疏忽的地方你們要提醒著。」,婆子們齊聲安了。
第一次這樣沐浴,chūn堯、錦秀站在一旁,還有兩個嬤嬤xiǎo心伺候,「這和往日不同了,少夫人有了身子,不能著水太久。」
容華點頭道:「你們都下去吧,一會兒起身再叫你們過來。」
兩個嬤嬤互相看看,立即滿面笑容,「奴婢們還是在旁邊幫襯著些。」
她還從來沒有在這麼多人眼皮底下洗過澡。要不是昨晚太狼狽她也不會這樣著急要清洗。
洗完澡也能舒舒服服睡個覺。
chūn堯笑道:「嬤嬤們在外面等吧,屋子裡有我們呢。」,既然大丫鬟都這樣說了……
兩個嬤嬤這才又看看容華,「少夫人xiǎo心些,奴婢們就去屏風後伺候。」,容華洗了澡出來,兩個嬤嬤去廚房裡端湯水,錦秀這才得了說話的機會,「木槿回來說,二太太叫了管事嬤嬤去見大nǎinǎi。
二太太這麼快就放權了。她有孕在身,二太太病在床上,倒是成全了錢氏。錢氏順理成章接手過去。
錦秀將容華的頭髮擦好,又仔細梳的通透。容華喝了湯慢慢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整個人都覺得異常舒服。終於能好好睡一覺了,心裡這樣想卻越想睡越睡不著,已經好幾天這樣的情形了,剛才嬤嬤還說懷了孕會覺得困頓……
容華正想著,耳邊傳來輕柔的聲音,「睡不著?」
容華心裡一跳點點頭,轉身看向薛明睿。
薛明睿已經換好了衣衫,穿的是那件月白se蘭huā繡的長袍,連表情都襯得格外溫柔。薛明睿掀開被子躺進去,伸出手來穿過容華的長髮,指尖順著髮絲緩慢的梳理,「我在邊疆跟著駐紮的時候,也經常睡不著。整個軍營駐紮下來就可能幾個月都沒有消息,尤其是西北地勢複雜,往往看到叛軍追出去的時候又沒了蹤影。」
容華微微一笑,「那不是很讓人洩氣?」
薛明睿笑著道:「這樣下來軍心渙散,常常被人偷襲傷亡慘重。我和榮川不過是去軍營裡歷練,只能聽命行事,卻年少氣盛心中不服,於是在一起擬了一本,西北戰事議折,密奏皇上,折子送回京城之後,我們就開始苦等,算計著皇上應該看了奏折,說不定已經開始朝議,誰知道那折子就如同石沉大海。」,容華悄訝道:「一直都沒消息?」,薛明睿道:「沒消息。」,邊疆戰luan大大xiǎoxiǎo加起來幾十起,容華平日裡也不在意這些,更不知道薛明睿說的那場最後有沒有勝了,「後來呢?勝了沒有?」,薛明睿笑道:「打了勝仗,我草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大獲全勝。」,容華目光閃爍,「是按照侯爺和定南伯世子想的那樣」
薛明睿搖頭,「不是。」,她沒想過薛明睿還有失算的時候。
「你知道當時的大將軍是誰?」
薛明睿話語中有一絲的敬意,容華想了片刻,「是沈老將軍?」,薛明睿知道容華定會猜對,「打了勝仗之後,沈老將軍將我和榮川叫了過去,教我們打仗要學會隱忍,不一定要在對方示弱的時候出擊,一個人越得意越容易顯露他的弱點,要看準時機一擊得手才是最好的戰術。」,學會隱忍一擊得手,原來是薛明睿從軍營裡學來的。所以薛明睿才會將弘哥和薛明哲送去沈老將軍那裡。
薛明睿道:「百官密檔不xiǎo心在安親王府燒燬了。」,現在是用「不xiǎo心」,一筆帶過,其中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波折。皇上不看百官密檔是想要穩定朝局,萬一朝局luan了得利的就是素有名聲的莊親王。
安親王爺謀反,皇上親手處理此事,未讓莊親王爺參與,就是有防備莊親王爺的意思。
既然已經從猜忌到了防備,莊親王爺想要達到目的就難了。
「義承侯世子的事我聽說了。」
提到趙宣桓,容華不免一僵,很快就又放鬆下來。
薛明睿道:「明日我去府裡看看,世子幫了我們家,在御前我也會想辦法替他說話,義承侯的事盡量不將他牽連進去。
在她面前說是讓她安心還是無意中說起。她總覺得薛明睿能看出些端倪。
「別想太多,外面一切有我,你只要安穩休息。」
容華點點頭,感覺著頭頂溫柔的碰觸,想著薛明睿嘴角含著的微笑,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看著容華的睡臉,薛明睿轉頭吹熄了燈,將容華抱在了懷裡。
皇上密旨傳他帶兵迎駕,事實上剛剛出了京他就被秘密帶去聖前回話,接著一張歃血為盟的血書就被扔在他跟前,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他的名字。
十幾個官員歃血為盟,扶持安親王爺登基,上面的罪官已經有供認不諱的,並將歃血為盟當日他說的什麼話都複述了一遍。
他想到了莊親王爺為了對付安親王爺定會放下圈套,卻不知道準備的這般周密。再加上八皇子的事皇上極為悲痛,很有可能一怒之下不深加追究就將他們一起定了罪。莊親王爺將皇上的情緒全都算計了進去。
皇上聽了他的解釋雖然未將他收押卻派了兩個參領跟在他左右,他聽說薛家被圍困的消息卻被人看管脫不得身。
榮川讓人去帶安親王世子到御前說明,他卻臨時變了主意讓安親王世子帶人去薛家,只要安親王世子露面,安親王爺就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