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難從命 再入深府 第一百三十九章 私相授受(中)
    瑤華忐忑不安,不一會兒湘竹返轉,看到瑤華輕輕地搖搖頭。

    馮立昌家的是母親送給容華做陪房的,想來應該是十分可靠,卻怎麼湘竹追出去,馮媽媽連句話都沒有?

    研華吩咐丫鬟、婆子收拾好東西,然後一行人坐了小車出去。

    趁著研華不注意湘竹在瑤華耳邊道:“確實有幾個薛家下人跟著,所以不好說話,不過我看馮媽**臉色怪怪的。”

    湘竹能這樣說……看來……瑤華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小車稍一顛簸,瑤華不禁咳嗽了幾聲,旁邊車上的研華也被重重顛了一下,正揚聲責罵那趕車的下人。

    瑤華聽了那些話,研華的聲音雖不算高昂,卻也有了幾分的底氣。

    研華整個人看起來似乎也沒有早晨的時候那樣神氣低迷,魂不守捨起來,也不知道馮媽媽與她說了些什麼?難道是容華從中幫了她一把?還是之前容華已經與研華說好了什麼事?

    容華有了武穆侯夫人這個身份,不論做什麼似乎都容易起來,不論是隨意地伸手幫忙還是用了什麼做交換……

    她們上不到的香,容華卻上了,常寧伯府留下的廂房也擋不住侯爺夫人上去歇息,到底還有什麼地方能瞞得過她?

    容華成親之後也沒有什麼大動作,似乎還是那個謹小慎微的庶女,她以為一個庶女嫁去侯府,又遇到武穆侯那樣的人,能有什麼好結果?卻沒想到……

    這次容華怎麼會也到寺裡來?

    這世上不會有這樣巧合的事,順天府的寺廟不知道有多少,她們姐妹偏都選了同一天來上香。

    上香也就罷了,怎麼容華最後卻能打發馮媽媽過來說話,自己卻帶著薛家人走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瑤華想著頓時手腳冰涼。

    私相授受,這樣的事,陶家不是沒有發生過,她以前也不是沒見過,不管是什麼人有了這樣的罪名……

    瑤華忙去問湘竹,“我的那塊手絹你看到是誰收走了?”

    湘竹臉色一緊,搖搖頭,“小姐的那塊手絹奴婢沒有找到,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被……拿走了,奴婢過去的時候,似乎聽到了春堯的聲音。”

    春堯……

    ……

    容華在馬車裡看了不少新描的花樣子。

    李媽媽笑著道:“這幅看著好,不繁復卻很大氣,適合侯爺穿。”

    容華笑著點頭,“我也覺得這個樣子是最好的。”

    一路上李媽媽和容華只說了繡樣的事,其他別的卻也不提。

    到了薛府,容華先去見了薛老夫人,說了今天的事,“都是很順利的,上了三炷香都是極好的。”

    李媽媽也在旁邊說:“是啊,與上次老夫人親手上的香一樣呢。”

    容華只笑道:“若是老夫人去了,說不定會更好呢。”

    老夫人也愛聽哄人的話,笑彎了眼睛,“聽講經了?”

    容華道:“聽了,從來沒有聽過講經,讓人心境也安寧了不少。”說著將手抄的**拿給老夫人,“這是當時抄的經,特意帶回來給老夫人看。”

    老夫人伸手接過那**,看到那整齊的小楷哪有不喜歡的道理,“一會兒得了空我再看一遍。”說了會兒話又讓容華去休息。

    容華笑著應了,從老夫人屋子裡出來回到自己院子裡。

    小廚房做好了飯食,木槿笑道,“怕夫人不習慣素食,就燉了些湯粥來,還有些點心。”

    容華點點頭,喝了一碗湯,然後進套間裡休息。

    覺剛睡了一會兒,就聽外面有人道:“少夫人剛睡下,稍稍等上一會兒應該也無礙的。”

    容華聽出錦秀的聲音,就將錦秀叫了進來,“怎麼了?”

    錦秀道:“是順天府尹蔣夫人打發人送帖子來了。”

    容華想起蔣夫人請她去堂會的事,便將帖子接過來一看,果然是……順天府的事應該做了大概,明日裡去看堂會,雖然不會明著將那案子說出來,但是也表明了態度,只要有薛明睿一層關系在,不會為難陶家。

    她只要趁著這個機會,將之前的事想辦法弄清楚,再將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裡,盡可能地通過這件事得到自己應得的,這才是最關鍵。

    錦秀又道:“馮立昌家的說想要回去看看大太太。”

    容華點點頭,“讓她回去吧”

    錦秀有些擔憂,“會不會……”

    容華笑笑,“我這裡也沒什麼好說的,她也是個聰明人。”

    錦秀應了,下去回了馮立昌家的。

    容華又閉了會兒眼睛,錦秀又回到屋子裡將容華叫醒,“廖家姨媽來了,夫人讓少夫人過去呢。”

    容華忙起身。

    錦秀叫木槿一起進來伺候,兩個丫頭都心疼容華,“夫人嫁過來之後比在家裡還不得閒了。”

    容華笑笑,“也沒什麼累的,不過是去上個香,剛才躺著也睡了會兒。”

    木槿道:“什麼時候能歇歇就好了。”

    錦秀一邊給容華穿鞋,“這才哪到哪,夫人還沒有管家呢。”

    薛家這樣一個大家族,真要管起來只怕會從早忙到晚,剛說著話,春堯進來道:“侯爺讓拿了東西回來。”

    容華看一眼春堯手裡的木盒子,“只送了東西?有沒有別的話?”

    春堯搖搖頭,“倒是沒有。”

    容華打開盒子一看,是幾本《圖海策》,這種書她雖然沒看過,卻知道一套書是要好多本的,薛明睿單讓人送回來這幾本是什麼意思?

    容華重新梳了發髻,穿了淺橘色褙子,帶了木槿去了薛夫人屋子裡。

    進了門,容華一眼就看到薛夫人身邊的夫人,和薛夫人模樣有幾分的相似,細長的眉眼,稍圓的臉盤,臉上掛滿了笑容,卻比薛夫人看著更能讓人親近,那位夫人身邊還坐著一位和她年紀相當,梳了婦人髻的奶奶。

    容華向前走了兩步,那夫人也站起身笑著道:“這位是武穆侯夫人吧?”上前輕巧地行了個禮,沒有讓容華覺得不好意思,又禮數周全,那位年輕的奶奶也上前行禮,也叫了容華,“武穆侯夫人。”

    容華忙回了禮,座上的薛夫人道:“這是我妹妹,你之前沒正式見過的,該叫劉姨媽,她身邊的是你劉姨**女兒,比你年長幾歲,應該叫沈姐姐。”

    容華正式行了家禮,叫了聲,“劉姨媽,”叫了沈氏,“沈姐姐。”

    沈氏卻不敢受,忙先行禮。

    劉姨媽一直看著容華的表情,薛少夫人眉目都舒展開來,接人待物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的隔閡,和她姐姐安國公夫人大不相同,於是更加親切起來。

    幾個人說了會兒話,薛夫人問起沈氏,“記得你母親說過,沈家去年又領了朝廷下發的那些試種的種子,現在如何了?”

    沈氏沒說話,劉姨媽接下話茬來笑笑,“也沒做出什麼來。這不又要到了領種子的日子,朝廷卻有了限制,領過三年的,可能暫時便不能領了。”

    薛夫人道:“這話我卻是沒聽說過,我們家裡似是領過幾次,不過都是朝廷有明文的,後來怎麼樣了我也沒有過問。”

    劉姨媽本來期盼的眼神立即黯淡下來,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兒沈氏,沈氏目光一縮,微微皺抿起了嘴唇。

    劉姨媽這邊與薛夫人接著說話,沈氏那邊握緊了帕子。

    薛夫人道:“就算拿了試種的種子,朝廷給的田補也不高吧?”

    劉姨媽道:“原本也不是看在田補上,”許多高官、勳貴之家領了種子便是應付朝廷,只用那些種不好東西的薄田、沙田來播種朝廷試種的種子,也不管種子是否能發芽,只是領了田補,這些都是慣例了,“沈家拿了種子一部分確實種在良田上,平日裡也是精心伺候田畝的。”

    薛夫人點了點頭,卻又沒有旁話。

    劉姨媽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垂著頭的女兒,似是半天才下了決心,又開口道:“這次來,也是有求於夫人的。”

    薛夫人笑道:“都是自家姐妹,能幫上忙的自然會幫忙。”

    劉姨媽聽得懂這話裡面的意思,仍舊是說了,“姑爺平日裡愛讀些書,有些書外面少了好幾冊,找不到全版,咱們家裡的藏書雖然多,卻也沒有那幾冊,就想著來問問夫人這邊,若是能有,借來看看倒是好了。”

    薛夫人似是微微蹙了下眉頭,“卻不知要什麼書?”

    劉姨媽道:“我也不懂得,”然後看女兒。

    沈氏忙抬起頭,“《圖海策》。”

    容華微微一笑,原來是《圖海策》。

    薛夫人道:“是這種書,明睿那邊也不知道有沒有。”說著問容華,“明睿的書房不是才整理完?裡面可有這樣的書?”

    劉姨媽忙去看容華。

    容華笑笑,“侯爺的書不少,很多都是我不認得的,等侯爺回來我問問,看看能不能找出來。”

    雖然聽起來也是說的客氣話,可是抓住裡面的意思——能不能找出來,與薛夫人的話截然不同,並沒有推脫的意思,也沒有十分的恭謹,似是心裡已經有了些計較。

    劉姨媽和沈氏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劉姨媽道:“那就要勞煩少夫人回來與侯爺說說。”

    容華點點頭。

    劉姨媽和薛夫人在屋子裡說話,容華就帶了沈氏去外面轉轉。

    沈氏稍稍有些拘謹,“母親以前來過幾次侯府,我卻還是第一次來這邊。”

    薛夫人嫁到薛家這麼多年,娘家人卻很少到薛府裡來。

    容華也道:“不要說你,就算我對府裡也不是很熟悉呢。”

    沈氏聽容華的話溫和,說的話又不是面子上的,心裡又親近許多。

    容華吩咐丫鬟去拿些果子,“我們到前面的亭子裡坐坐。”

    沈氏笑著應了。

    兩個人坐著說了話,又互知了閨名。

    沈氏長容華三歲,閨名叫趙溫雯。

    容華道:“以後我就叫你姐姐。”

    趙溫雯道:“這怎麼好呢。”

    容華笑道:“自家的姐妹還不是都這樣叫的。”

    趙溫雯又笑了,兩個人說了會兒話,說起今天上府裡求書的事來,“夫君愛看些雜書,眼見就要到秋闈考了,公公督查的嚴,只讓在書房裡吃睡,夫君正好看了那部《圖海策》,中間少了幾冊,才問我能不能去家裡看看,若是能借便借來。”

    趙溫雯嫁去的沈家是朝中有名的文武雙全的名門世家,她公公沈從文是朝廷欽封的武功將軍,趙溫雯嫁的是沈家的三爺,沈三爺雖然現在沒有任何功名,卻也有了生員資格,今年秋闈看樣子是有把握考中舉人。

    “公公常說這本《圖海策》是極好的,可惜市面上早就沒有了全版的,不知道誰家裡還有全版的藏書。”

    容華點點頭,“你說姐夫喜歡看雜書?”

    趙溫雯點點頭,“我也不是很懂,只是水利、農業上的書本,”說到夫君趙溫雯笑起來,“他平日裡看得大多都是殘本。”

    容華也笑。

    趙溫雯頓了頓又問,“姐姐平時都喜歡什麼?”

    容華道:“只是看看書,寫寫字。”

    趙溫雯道:“我平日裡沒事做,也只是在家裡寫寫字帖。”

    容華聽得這話便將趙溫雯請進書房裡,兩個人一起寫寫畫畫,才知原來志趣相投。

    薛夫人留了劉姨媽母女吃飯,趙溫雯走的時候和容華說了會兒話才依依不捨地走了,容華讓人送了支精巧的簪子給趙溫雯做禮物。

    送走了劉姨媽母女,容華回到薛夫人屋子裡,向薛夫人回了話。

    薛夫人道:“回來問問明睿,若是沒有,就讓人與劉姨媽說一聲。”

    容華應承了,“侯爺是有這本書的,剛已經讓人找了,等晚上回了侯爺,若是能送去……”

    薛夫人道:“明睿答應就讓人送去吧”

    容華點頭應了。

    容華回到屋子裡,之前給薛明睿的靴子面已經做了初形,容華拿起來准備繡上花樣,做了一會兒針線,木槿進屋來道:“高金瑞從莊子上回來了。”

    高金瑞全家已經准備好了搬到莊子上去,搬去之前高金瑞特意去莊子上先看看。

    容華道:“拉上屏風,讓他進來回話。”

    木槿叫來兩個小丫鬟將屏風拉上了,又讓高金瑞進來。

    高金瑞跟著木槿進了屋,先向容華請了安,然後看看左右。

    容華道:“也沒有旁人,該說什麼就說吧”

    高金瑞這才肯開口,“也沒有別的,只是……”有些話需要斟酌,雖然說話要時時刻刻地小心,不能將好不容易得來的差事丟了,可是有些話也不能不說,“我瞧著只怕是讓夫人管的兩個莊子上,種好的莊稼都有問題。”

    容華雖然知道高金瑞定然有事要稟告,卻也沒想過會是這種事,心裡不由地一驚,定定神才道:“這話怎麼說?”

    高金瑞道:“這些事我也不敢亂說,我只是想著若是其他事晚些稟告倒沒什麼,只是這件事卻要馬上讓夫人知道,小的別的不說,雖然不能像咱們家莊上的周大一樣,但凡是農物只要看了苗子就能知產量。卻也有幾分的眼色。”

    容華問:“你的意思是等到收獲時產量會下降?你指的是哪部分的田地?”

    高金瑞道:“是用雇農和租給佃戶那些。我們家的自留地農物已經長大了,一眼就能看出來,恐怕過幾日莊子上的執事就能來向夫人回話……”

    雖然高金瑞回答的隱患,她也能聽出來,就是說所有的田地都有了問題。

    容華問,“知不知道原因?”

    高金瑞道:“應該是種子……我也拿不太准,少夫人若是想要作准了,不如就回去向老太太借了周大出來去看看,再聽周大怎麼說。”

    回去借周大,既不能繞過老太太,又弄得陶府眾所周知。

    “我既然信了你,就不用找旁人來看,”容華頓了頓,“你先不要慌張,先回去該收拾東西照常收拾,明日就讓車送你們去莊子上……”

    聽得容華這話,高金瑞一時詫異,他還怕說出這些來少夫人會大張旗鼓地讓人去莊子上查看,這樣他就和少夫人一起到了風頭浪尖上,弄好了他就進一步成了少夫人身邊得力的,弄不好他就成了罪魁禍首,所以他才會斟酌著要不要說,最後還是決定要賭一賭。

    卻沒想到少夫人聽了之後這樣鎮定,說話仍舊十分的有條理。

    “那這件事……”

    容華道:“到了莊子上,你再看上一段時間,仔細弄清楚之後再回來與我說,”頓了頓,“你要明白,這件事上並不是我一個人能做主的。”

    高金瑞應允下來。

    容華又囑咐高金瑞幾句,讓錦秀拿了賞銀給他,“你們去莊子上,總有些花銷。”

    高金瑞這才肯接了銀子從容華屋子裡出去。

    高金瑞的走了,錦秀一臉的擔憂,“夫人,若是真像高金瑞說的那樣,該怎麼辦?”

    若是果真像高金瑞說的那樣,那麼這一切早在她接過莊子之前就准備好了。

    老夫人交給她莊子的時候就說好了,莊子上的用度不再從宮中支出,所以將來不論莊子上出了什麼問題,都要由她來承擔。

    ……

    更新啦。明天應該會更六千多,或者七千。所以大家表遲到。

    欠大家的粉紅票,應該算是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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