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半路上廖氏身邊的丫鬟將菁華叫了過去,容華回到院子裡,特意看了一眼翡翠的屋子。
翡翠自從上次被容華罵了之後,幹活就更散漫起來,閒著的時候就在小屋子裡偷懶,這樣倒是容華樂於看到的,養個閒人總比養個隨時要防備的奸細要好得多,木槿悄悄地靠近翡翠屋子一看,轉身搖了搖頭。
不在。容華笑笑。
十小姐去廖氏那裡最快也要一盞茶時間才能回來,容華和錦秀進暖閣裡說話。
木槿搬了小杌子在門口擺弄針線。
錦秀已經低聲道:「一直找不到機會跟小姐說,真是急死我了。之前我去大太太那邊,大太太和馬道婆說話,也沒有防著我們,我聽得清清楚楚。那個馬道婆偏說我們府裡原來一直都好,只是今年可能是哪裡不妥當了,所以才會再三出事。」
果然是拿這個做文章,看那個馬道婆的模樣就知道,必然慣於此道。
錦秀道:「一開始,我瞧著大太太的樣子是半信半疑的。大太太只是問,搬進這個園子也不是一年兩年光景了,一直都住得很好,怎麼就會出事呢。」
「那馬道婆算了半天又說,跟這園子不相干的,只是府裡這幾年的運勢著實不好,要不是府裡有位貴人,恐怕早出了大事,尤其是大小姐那邊,非要這位貴人才能過去這個坎。」
竟然和她預想的有些出入,她還以為馬道婆會說有人和府裡的八字不合。
畢竟她是今年才進府的小姐。
「大太太又問馬道婆,這位貴人是誰?」
「那馬道婆支支吾吾,悄悄地在大太太耳邊說了,我仔細去聽,卻什麼都聽不到。我看大太太的臉色很不好。」
容華皺起了眉頭。
錦秀看了看外面,「不過,大太太房裡的丫鬟說了,馬道婆之前將幾位小姐的生辰八字要走了,說是要盤算盤算。」
馬道婆第一次見到她時,看她的目光很奇怪,又送她佛珠又說她面善的很……莫非……
「後來,那馬道婆又跟大太太說如果能在園子裡尋塊地方蓋家庵是最好的。大太太雖然沒有馬上應允,那馬道婆說要在府裡四處看看,大太太也沒攔著。」
那就是沒有完全拒絕馬道婆的提議。
錦秀看著容華,「小姐,你說那馬道婆到底在幹什麼?聽說建家庵,大太太房裡的丫鬟都說,」聲音壓得更低了,「可能是要讓十小姐……」
分明是先有貴人一說,才牽出的家庵,再說之前大太太請馬道婆過來,還沒有出十小姐的事。
該不會馬道婆說的這位貴人,要去侍奉佛祖才能讓陶府一家渡過劫難吧!如果是這樣行事,那還真的和瑤華的作為相匹配。
錦秀看出容華眉宇間的擔憂,「小姐,我們是不是也要防備一下。」
「防備已經沒有用了。」瑤華要是一早就想好了要對付誰,誰又能改變她的想法。
「小姐,也許是我們想多了。」
想多了?研華當著她的面塞了那麼一大塊金錠給馬道婆,若說研華沒有得到什麼消息,又何必得意洋洋地到她這邊來,一副要看她笑話的模樣。
表面上看來十小姐是比她要危險的多,十小姐畢竟是三房的嫡出小姐,她只是一個盡量不出任何差錯的庶女,無依無靠,沒有半點說話的權利。
沒有人比她更明白,命運瞬息萬變的道理。
「盡量跟那些婆子去打聽馬道婆的事。」可惜她是個待字閨中的小姐,再有能耐手腳也伸不到外面去,就算馬道婆曾在外面做過什麼,她也抓不到把柄,空口說誰又能相信。
到時候不論大太太說出什麼,她都只能答應。否則不從父母,能有什麼好下場?
……
瑤華回到屋子裡,翡翠正在湘竹屋裡吃瓜子,初曉過去將湘竹替換過來伺候瑤華,自己和翡翠閒聊了幾句。
湘竹服侍瑤華寫了幾張字帖,瑤華喝了口茶,躺在軟榻上休息,吩咐丫鬟們,「不必伺候了,都下去歇著吧!」
二小姐待下人素來溫和,使喚下人的時候也不多,丫鬟們高高興興下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初曉將翡翠送走回到屋子裡。
瑤華閉著眼睛休息,初曉拿著杌子坐在旁邊,彷彿自言自語,「那晚是四姨娘去找的八小姐,讓八小姐去救三太太和安國公夫人。我看八小姐八成也是著了別人的道,還好武穆侯恰好趕到就是了。」
瑤華微微笑笑。哪裡會有那麼好的運氣,要是之前不將一切都考慮周到了,還能等到別人來幫忙?就算武穆侯沒到,府裡的家人也要到了,總之八小姐那晚總會有驚無險。
「八小姐這幾天也沒有別的事,就是二爺房裡的夏桃過來找過八小姐一次。」
瑤華睜開眼睛看了初曉一眼。
「翡翠說,夏桃只是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八小姐是想接近弘哥身邊的人從而依靠上弘哥?
「再就是八小姐和三房的十小姐確實走得近。」
算盤打得再精,命運不掌握在自己手裡,都會是一場空。
初曉道:「五小姐比這個八小姐又如何?小姐太高看八小姐了。」
瑤華終於歎了一口氣,「我總是覺得她們在某些地方十分相像,有時候我都會有錯覺。」
兩個人正說著話,陳媽媽進了院子。
外面丫鬟撩開門簾,初曉從屋子裡迎了出去,見到陳媽媽急忙行禮,陳媽媽看初曉輕手輕腳的樣子,也不敢大聲說話,只瞇著眼睛一笑,「二小姐在休息?」
初曉點點頭,「喝過藥,才睡下了。」
陳媽媽道:「這兩天可辛苦小姐了,這病才剛好一點,可要仔細伺候。」說著忙讓跟她一起過來的丫鬟將手裡的東西放下,跟初曉交待道:「這是義承侯蔡夫人和武穆侯府送過來的禮物。」
初曉看看丫鬟們放下的東西,一隻紅木鑲貝喜上眉梢盒子和一盆盆景,盆景上面用塊綠色的輕紗覆著看不真切,「義承侯府和武穆侯府都送來了禮物。」
陳媽媽笑容中也帶著得意,「可不是嘛,都送了禮物來。」二小姐再嫁去武穆侯府,那就是兩個姑爺都有爵位,陶家的將來還能差的了嗎?
陳媽媽指著東西吩咐初曉,「這盒子裡的東西是武穆侯爺帶來的,」又指那盆盆景,「這是義承侯蔡夫人指明了要給小姐的。」
陳媽媽說完話就起身去忙其他事,初曉將她送了出去,走到院子裡,陳媽媽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初曉,「你也是個有福氣的,跟對了主子。」
初曉怔了一下,陳媽媽走得遠了,初曉這才發現自己的臉頰熱得像火炭。
初曉回到屋裡,陳媽**一番話讓她有些分心,初曉茫然地站在桌子前,端詳那兩樣東西,半天才終於看出名堂來,不禁驚呼了一聲。
立即將那兩樣東西拿去內室給瑤華看。
瑤華聽得初曉進來,睜開眼睛。初曉將那盆景上的絲綢拿下來,讓瑤華看,「二小姐你快瞧瞧這是什麼?」
瑤華看過去,桌子上放著一盆寶石盆景,紅珊瑚做的枝幹,翡翠、紅寶石做果實,雖然小巧,卻無比的精緻。
初曉已是滿面的喜色,「這是義承侯府蔡夫人指名送給小姐的,我就說蔡夫人對小姐不一般,你看送來這樣貴重的東西。」
瑤華從那盆景上挪開視線,落在那紅木盒子上,「那件是武穆侯帶來的禮物?」
那就是安國公蔡廖氏挑選帶過來的。
「拿過來讓我看看。」
初曉將盒子捧過來,瑤華打開盒子,裡面放著一對流蘇式珍珠翡翠蝴蝶墜滴淚寶石耳飾。兩件禮物相比較,義承侯府的貴重許多。
初曉欲言又止,考慮再三,還是覺得應該說說,「小姐今天也見到那位武穆侯了,奴婢先前還覺得傳言未必是真的,今天一看,那武穆侯的確是……看著有幾分的嚇人,再說,剛才聽太太房裡的人說,那個武穆侯來之前,老爺還和太太說,那個建威將軍的案子武穆侯沒有辦好,受了訓斥還丟了差事。有些話不是奴婢該說的,但是奴婢覺得小姐心裡也該有個數,小姐這樣的身子,將來要是……那可怎麼辦。」說完又悄悄地去看瑤華的臉色。
瑤華只是淡淡一笑,連個丫頭都明白的道理。這些年要是淑華早為趙家開枝散葉,她不知道是不是早就變成了一顆廢棄的棋子,更不知道府裡還會不會這樣費心思來給她治病。
瑤華重新閉上眼睛,初曉會意地慢慢走出去。
……
錦秀也在跟容華說武穆侯的事。
「大太太屋裡的人這樣說的,也是初曉問起,我才在一旁偷聽了去。」
武穆侯受了訓斥還丟了差事?卻看不出他有半點受挫的樣子。還有心情登門道謝。這樣的人,心裡究竟都裝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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