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華走到老太太門前,故意望了一眼,臉上頓時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得意中帶著一絲的蔑視,正室怎麼樣,不過是這種下場,歡喜之餘,忍不住炫耀,「容華,你以前大概不知道義承侯府的事……」研華一路走一路說,內容細緻的讓容華十分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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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華一個深閨小姐竟然會知道這麼多。
「貴勳裡面像大姐夫那樣的,少之又少,而且現在又聖眷正隆。」
義承侯府這些年有著蔡氏家族的幫襯,派系廣植,蔡氏一族也藉著這些豪門大族的姻親,不斷擴張勢力。
這些旁根錯節的脈絡已經深深透入整個朝廷。
義承侯夫人蔡氏的胞妹入宮之後倍受聖上寵愛,如今育有一子,封為華貴妃。
火石電光間,容華心中猛然一動,先皇高宗皇帝費盡心血剷除的門閥弊政,起因就是中宗在位時中宮無子,王儲之位懸而未決,各種派系都暗地裡較量,之後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高宗皇帝雖然是這場政斗的獲益人,卻對門閥政治心存芥蒂,最後下決心剷除了弊政。
沒想到高宗皇帝才崩了二十多年,如今政局又變成這般狀況,難道蔡氏一族是想要……
不知道是不是得意忘形,研華說:「之前聽母親說過貴勳世族裡正值婚配的男子本來就少,義承侯府這樣的婚事是難得的,和我們家有過交往的這些貴族,只有武穆侯的正室沒過門就歿了,外面都傳武穆侯凶神惡煞似的,武穆侯府,有誰敢去……」言下之意,她覓得的是最好的去處,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能比過她。
研華說到這裡,看了一眼容華,容華已經低下頭羞紅了臉。
研華連忙笑,「我都是說著玩的,倒是……你我姐妹要好,將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容華只得笑著稱是。
研華摸了摸頭上的步搖,理理鬢角,「對了,我還有些事,妹妹自己先在園子裡轉一轉。」研華做事只要達到目的立即失去耐心。
研華走了之後,木槿立即跟了上來,「小姐,現在是不是要……」
容華笑笑,她總要想方設法知道大太太到底要做什麼,只有弄清楚這一切,她才能為自己做好打算。
她不但要將自己風光地嫁出去,還要大太太將她當做心腹,她要讓大太太親口說出心裡最深處的秘密。
她再也不能小心翼翼地壓在這宅門之下,她要擁有屬於自己的尊嚴和自由,容華閉上眼睛,嘴角微微翹起來,她錯過一次,不能再錯第二次。
木槿卻有些著急,「小姐,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萬一大太太遣人來找你,你又不在屋裡,我要怎麼說?」
容華看一眼木槿,「該怎麼說,就怎麼說。」
木槿還有話要問,容華已經轉身離開。
大太太和蔡夫人正話家常,陳媽媽有事來稟告,大太太只得起身像蔡夫人告罪,走到一旁。
陳媽媽悄悄附在大太太耳邊,「大爺和兩位小姐都離開了。」
大太太挑起眉毛。
陳媽媽繼續說:「大爺是回住處去了,倒是兩位小姐,正在園子裡……」
大太太冷冷一笑,「讓人去跟著……都以為有點小聰明就能在我眼皮底下耍花招,我不過是給個機會,好讓她們現現原形。」
陳媽媽道:「任誰也逃不出太太這雙眼睛。」
大太太看看丫鬟婆子那桌,蔡夫人帶來的錢婆子果然已經坐不住了。
「看來,不止是我們看出來她是個貪財的,還有人也動了心思。」
陳媽媽也向桌子那邊瞟了兩眼,「太太放心,我早就有準備。」
「兩個小姐那邊不用跟的太緊,有餌在這裡還怕釣不到那條魚嗎?驚了魚兒反而就不好了。」
陳媽媽連忙稱是。還是大太太的心思縝密,這府裡總是有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妄想避開太太做些事,要知道太太是怎麼樣聰明的人,就算不能一眼將人看個透,也會有手段將真心試探出來。
「順籐摸瓜,看看有多少人攪進去。」
太太做這些事,從不手軟。
大太太走回蔡夫人身邊,重新露出親切的笑容。
侯爺夫人正看著戲台上的花旦,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看到大太太不由自主地誇道:「這麼漂亮的花旦我還是第一次見,模樣好不說,嗓子也好,唱得嗚嗚咽咽,讓人聽著心酸。」
那花旦眉如遠山,面若芙蓉,瑩白的臉上貼著幾縷青絲,沿著稍稍尖瘦的臉頰蜿蜒而下,櫻紅的嘴唇似花瓣一般,微微開啟,倒是有幾分的**。
大太太在侯爺夫人耳邊悄悄耳語兩句。
侯爺夫人不禁驚訝,「當真?」
大太太道:「這可是京畿的名角,我怎麼能騙您。如果您覺得他唱的還好,就跟了您回去,等您想聽了,再點他唱兩堂。」
侯爺夫人笑道:「要不是你說,我還當是個俊俏的丫頭。」
客套話不必說,大太太叫來陳媽媽吩咐,讓整個戲班子去侯爺府伺候,至於裡面需要的打點,自然不讓蔡夫人費心。
過了一會兒錢婆子果然離座,陳媽媽叫人悄悄地跟了過去。
等到錢婆子重新坐回去,陳媽媽去大太太身邊聽命。
尋了個空,大太太問陳媽媽,「有沒有看住錢婆子?」
陳媽媽點點頭,「看住了。可是沒見她和兩位小姐有什麼接觸。」
大太太盯了陳媽媽一眼,「她們會笨到親自動手嗎?定是早已安排好了人,趁人不注意……」大太太頓了頓,「去兩位小姐屋裡看看就明白了。」
陳媽媽急忙帶了幾個人下去辦。
大太太又回來坐下,侯爺夫人笑了笑,緊接著又說:「那件事,你不能再敷衍我了,行或不行要給我個話,要知道尚書府那也不是一般的人家。」
大太太落下眼眉,表情有些為難,「您看,這也不是著急的事,我得問問老爺和太夫人,我一個人是做不得主的。」
「你可要思量好……」侯爺夫人不再說什麼。
大太太坐在一旁,拿起一顆花生,手略微一用力,將外面的紅衣掰的細碎。從大姐兒結了這門親事之後,雖然老爺也升了實缺,管的是浙江的錢袋子,可進項卻被義承侯府剝去了一半,官場上那些細枝末節處,府裡不知道使了多少銀子,到頭來獲利的都是侯爺府。
他們陶府是世代官宦之家,攀上貴勳做親家,本是錦上添花的事,到頭來卻沒想到處處掣肘,府裡小姐們的婚事,侯爺夫人更是要插上一手,三姐、四姐的婚事她是一忍再忍,可不能永遠就這樣下去。
她有幾次提點了淑華幾句,淑華卻怎麼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之前淑華回來說到尚書府的事,她還當是淑華自己的主意,卻沒想到又是侯爺夫人……
想起那支鳳釵,要不是她娘家人沒有一個爭氣的,她也不會在侯爺夫人面前這般賠笑,如今她已經在路上走,萬事由不得她。
可是她卻不能這樣認命。
大太太將手裡的花生剝得乾乾淨淨,然後放進嘴裡慢慢咬。吃東西不能著急,總要慢慢品才能品出味道來。
陳媽媽帶著幾個丫鬟去六小姐那裡,香巧在外屋做針線,看到陳媽媽立即站起來,「媽媽,您怎麼來了。」
陳媽媽笑道:「六小姐在嗎?」
香巧點頭,「小姐在裡面。」說著便上前,撩開水晶做的簾子。
陳媽媽向裡面望去,六小姐果然端端正正地坐在書桌前,提著筆聚精會神地在寫著什麼,桌面上已經放了好幾張寫好的。
香爐上插著一根線香,也燒剩下了一小截,看來六小姐已經有一會兒沒出屋子了。
再看香巧,臉上並沒有什麼異樣的表情,一切都和平常沒有什麼兩樣。
陳媽媽縮回頭,滿面堆笑,「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六小姐了。」
誰知道話剛說完,六小姐抬起頭正好看到了她,「媽媽怎麼來了,是不是母親那邊尋我了?」
陳媽媽只得進屋,「不是,我就是過來看看。」走到六小姐身邊,她故意看了一眼桌面上放的東西,「小姐寫的什麼我也看不懂。」
研華笑笑,「剛才八妹妹拉我去園子裡轉轉,正好路過梅園,就想起幾首梅花詩。」
陳媽媽看那字清婉挺秀,又隨手翻了翻寫成的幾張,也是如此,然後抄手笑道:「還是小姐,就算讓我看到了金山銀山,我也寫不出來呢。」眾人一笑,陳媽媽又告罪:「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說著帶人離開,剛走到院子裡,就有一個婆子急急忙忙過來,附在陳媽媽耳邊道:「八小姐不在屋子裡。」
陳媽媽看了一眼那婆子,「丫鬟婆子呢?」
婆子道:「木槿和幾個婆子倒是在。」
陳媽媽道:「走,過去瞧瞧。」
陳媽媽一行人進了八小姐的院子,木槿本來站在門前,看到陳媽媽立即迎上來,陳媽媽劈頭就問,「八小姐哪裡去了?」
木槿本來急得慘白的臉,立即變得更加難看,好半天才說出話來,「奴婢也不知道。」
陳媽媽不禁揚起聲調,「不知道?你是怎麼伺候小姐的?」
木槿急忙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回來的時候屋子裡就沒有人。」木槿手指攥在一起,湖綠色的裙子直打顫,除了說不知道,別的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陳媽媽道:「走,跟我到太太面前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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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抓蟲,那段我確實沒有表述清楚,要是親不說,我還看不出來呢。
高宗已經是死掉的皇帝,瓦沒說清楚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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