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玉 第二部 第二十三章 鳳起之夜
    「笑金佛死了?笑金佛』錢百樂死了?」聽到手下來報,華震山怒極反笑:

    「好,好,好!暗影,你竟如此做絕,我華穆一族誓要與你至死方休!」

    面對情緒有些失控的華震山,華雲山與華蒙山等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相勸。

    「大哥!」眼見兄長悲憤欲絕,情緒失控,華雲山終於開口道:

    「能在一夜之間將錢府上下殺盡,這等實力,確實駭人聽聞。放眼大陸,有此能力者廖廖無已,若真是暗影所為,他們又是為了什麼呢?」

    「當然是為了錢唄!」華蒙山在一旁插口道。

    「說得沒錯,「華雲山冷靜的分析道:」師兄身份,是我華穆家族的最大機密,只有我們兄弟幾人與幾位長老才知道。這暗影即使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知道十大高手之一的笑金佛錢百樂,便是我華穆家族的世兄華金。」

    「你的意思,他們並不是針對我華穆家族而來?」華震山逐漸冷靜下來,遂問道。

    「他們此次大舉出動,無非是為了一樣,那便是師兄富可敵國的財富。可一個殺手組織,如此不惜代價的向聯邦最為富有的人發難,更何況對象是十大之一的人物,他們這樣瘋狂至極的斂財,到底為了什麼?這幕後的主使,必有極大的陰謀!」

    聽完華雲山的一席話,華穆家族最高的領導人華震山心中不禁暗暗思忖。

    笑金佛錢百樂,真名華金,真正的身份乃是華穆家族世主華震山的師弟。自小天縱奇才,雖身體肥胖,但卻武技驚人,在同輩之中出類拔萃,經商之才更是無人能及,與華震山二人同被家族視為最有潛質的繼承人。二人從小一起受訓,一起吃苦,因此感情尤其深厚。之後在家族長老的授意下,華震山掌管世政大權,而華金則秘密從商,漸漸掌管華穆家族的經濟命脈,成為華都聯邦首屈一指的超級富豪。

    如今華金一死,華穆家族無疑倒下半邊江山,不但失去了一個家族中最為出色的領導人,同時也失去了華穆家族近半的財富,這對聲名赫赫的華穆家族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這幕後主使究竟是誰?究竟有什麼目的?華震山思恃片刻,心中隱隱出現一個人來,難道……?

    「確有可能,」華雲山見到兄長神色,正色道,「劉佑數次遭暗影襲殺,便極有可能與此人有關,若事情真是如此,他定與暗影有極大的關係。」

    「若真是他,」華震山的臉上佈滿殺氣,冷冷說道:「我便要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傳令下去,」華震山眼中寒芒一閃,

    「從今日起,華穆家族與暗影全面開戰,令獵魔二十領全力搜尋敵人蹤跡,若遇之,殺無赦—!」聲音冰冷之極,令人不寒而粟。

    從城外回來後,我與鳳清瑩兩個被叫到鳳鸞殿被太后狠狠訓了一頓,並責我一月不許走出景凝宮周圍院牆一步,直至大婚之日來臨。而鳳清瑩則慘得多了,被太后罰杖二十,若不是這丫頭叫得夠慘,少挨了十杖,她的屁股還真有可能開了花。不過最終還是難免被罰禁足鳳靈宮,三月不准踏出一步的悲慘下場。

    劉佑與劉夫人隨後進宮,囉哩囉嗦地和我說了一大堆,什麼貞節操守,禮儀賢德,少跟六公主在一起胡鬧的話,弄得我頭都大了,直覺二人比那天雷余火更為難纏。

    經過此次事件後,我所住的景凝宮四周明顯加強了警衛,神色冰冷肅穆的侍衛在周圍走來走去,嚴密謹防類似事件再次發生。

    「哈哈哈——嫁人了!哈哈哈——她竟然成了皇妃!」夜半之時,鳳都城中的某家極有名氣的酒樓裡,一個面貌俊朗的年輕人一邊嘮叨不休,一邊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

    「華公子怎麼了?」識得此人的一名夥計見到年輕人滿臉苦悶的樣子,走出包廂後十分好奇地與門外一人低聲暗語,卻不敢大聲詢問。

    「那還用說,」門外那名資格稍老的酒保經驗老道地說道,「看他那樣子,多半是被女人給甩了。」

    「什麼女人會甩他?」夥計驚異地睜大眼睛,「就憑他的條件,便是皇宮中的公主都搶著要,誰有這麼大氣魄,放著這麼好的主不要?」

    酒保搖搖頭,「這個就不知道了,不過憑我多年識人的經驗,應該是不會看錯的。」說完看了看夥計,訕笑道:「你管人家富家公子做什麼?先把你的那個小秀搞定再說吧!」

    夥計聞言臉一紅,不再言語,低頭做自己的事去了。

    年輕人對面的包廂之中,另一個衣著華麗,滿臉通紅的青年男子也在大口大口喝著悶酒,嘴裡還不停嚷嚷:「都走開,別來管我!」

    紫竹、青竹雙目對視,眼中充滿無奈。自前日王子由鳳皇宮回來後,便一直神色淒迷,失魂落魄的,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二人雖為王子貼身女侍,卻也沒敢開口問他。

    沒想今日王子酒興大發,非要到最好的酒樓喝酒,便連費武也勸不住他。無奈之下,二女只好陪他出來,費武則在酒樓四周布下暗哨,嚴密防護。

    「快拿酒來!」對面的包廂中傳來一聲大叫,紫竹、青竹聽見後眉頭一皺,沒想到對面屋中也是一個酒鬼。而且身份還不低,她們本打算包下整層酒樓讓王子獨飲,全沒想酒家老闆死活不答應,加再多的錢也不幹。問他為何又不說,二人無奈,只得任由對面那廝在房中發出陣陣嗔狂之聲,嘴裡一會兒什麼玉,一會兒什麼皇妃,弄得兩人莫名其妙,若不是擔心公子有恙,早就衝過去將那人趕走完事。

    坐在桌邊痛飲的孤寒宣鳴神色一動,似乎也聽到了對面的動靜,略一沉吟之下突然放聲大呼:

    「對面的仁兄可有什麼傷心之事?願否過來痛飲一杯?」

    紫竹、青竹聞言大為詫異,自己這位王子一向養尊處優,眼高過頂,對平常人從不多看一眼,今日卻一反常態,竟邀人過來同飲,莫非是喝酒喝糊塗了嗎?

    對面包廂之中聞聲後靜了半晌,隨後便有聲音傳來:

    「朋友莫非也有不快之事嗎?若是如此,小弟願過來與閣下同飲三杯!」

    孤寒宣鳴聞言大喜,如同找到知音一般,向紫竹、青竹連聲催促道:

    「快,快將客人請來!」

    紫竹、青竹相視一眼,心中雖然擔心孤寒宣鳴的安全,卻不敢執拗主人的意思,只得轉身出門,來到對面房門輕叩數聲。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身著白衫的年輕男子出現在門口處。

    『好俊的男子,』二女乍見此人相貌,心神一震,不禁暗呼一聲。

    這人正是華穆家的二公子,華震山之子華丹。他此時與對面房中的孤寒宣鳴一樣,為了某位佳人即將入嫁宮中而暗自神傷,正在此地獨自買醉,以求片刻心慰。

    華丹雖然已飲酒多時,此刻臉上紅潮上湧,腳步微浮,但其丰神俊朗、俊逸瀟灑的風度不減,向屋內輕邁一步,朗聲道:

    「在下……」

    待看對方相貌之時,不禁與之雙雙一愣,華丹與孤寒宣鳴曾在朝堂之上有過一次會面,彼此之間都有些印象。

    「四王子?」

    「華公子?」

    時值深夜,熱鬧喧嘩的鳳都大街也漸漸***通熄,只餘點點星火於黑暗之中微微泛光。在一家極大的酒樓門前,兩個相互依扶的華服青年腳步蹣跚地走了出來,二人面色赤紅,酒氣沖天,一邊往外走,一邊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什麼。

    「快,快將華公子送回去!」酒店老闆大聲叫嚷著夥計,同時催促著另一人將馬車牽來。

    神智不清的華丹一邊在夥計的扶持下向馬車走去,一邊嘴裡含含糊糊的念道:

    「四、四王子,今日未能盡興,來、來日再尋機會痛飲一番。」

    被紫竹、青竹扶在身前的孤寒宣鳴也醉態可掬地搖頭晃腦道:

    「那,那是當然,定,定當奉陪!」

    兩個醉得不省人事的年輕人終於在夥計與侍女家將的陪同下,各自向所住的居所而去…

    鳳皇深宮——

    站在高高的瓊樓玉閣之上,抬頭仰望月朗星稀的星空,我的心中一陣孤寂,彷彿又回到了獨自穿行於幽冷清寂的星際之間。

    我閉上雙眼,神念輕輕湧出,漸漸由院內向外探去,轉眼便波及整個皇宮後院,內院中的一景一物頃刻便坐收眼底。

    突然,我心思一動,似乎發現了什麼。一個熟悉的身影漸漸浮現在我的腦海之中。我凝神探去,一個腳步匆匆的人出現在視線之中,那是一個身穿官服,品職不低的人,繞過他的背影,一張熟悉的臉立現眼前。

    秋無商,華都聯邦的右相,如今的朝中元老,新皇鳳子凰的倚重大臣,更是第一殺手集團的幕後主使。

    這麼晚他來這裡幹什麼?看他身邊,一個領路的宮官都沒有,難道…?我心思一動,立即想到了那道西苑的暗牆,念及此處,我不由好奇心起,立即以神思緊緊鎖住他,身子也凌空而起,追隨他的蹤跡而去。

    這位朝中權傾朝野的大臣在這月色極濃的晚上,一個人便在夜半無人的皇宮後院中左拐八繞,也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在一處極為隱秘的林中停下腳步。

    他只微微一頓,然後輕輕說了什麼,立即便向林中走去。

    他這是幹什麼?我此時已潛到離他不遠的地方,見狀以神念一探,果然發現密林周圍竟有不少於二百名宮內高手在此守衛,這些人均藏身在極為隱秘之處,若不仔細觀察絕難發現。

    這個秘林明顯是皇家禁地,他這是要去見誰呢?我好奇心起,立即騰身追去,轉眼便進入秘林。守衛之人哪裡探得到我的身影,只覺一陣微風吹過,卻沒有發現任何異狀。

    進入秘林之後,我又跟隨秋無商走了一會兒,見他突然停住,知道已到了目的地。這是一處極為空曠的地方,除了一座小木屋外,什麼都沒有。

    秋無商走到小木屋前,微微躬身,恭敬地道:

    「陛下!」

    我心中一驚,鳳子凰?他夜半要見的人竟然是鳳子凰?

    正思疑間,果見有一人緩步自木屋中踱了出來,此人龍顏鳳目,長眉入鬢,神情淡然,正是華都聯邦的皇帝鳳子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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