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呂宋遙如此凝重,都暗暗覺得不妙,看來這個即將出現的高手相當可怕,雖然斷玉實力超群,但也不知道能否對付得了此人。
一個淡淡的身影慢慢出現在青鳥兵團大營門前,來得如此悄無聲息,沒有任何的預兆,彷彿此人就在那裡,只是身子被淡霧籠罩,此時漸漸顯現了出來。一股龐大的氣息由這人身上散溢出,迅速席捲了整個青鳥大營,營門前眾人首當其衝,感受到了這股鋪天蓋地的強大氣勢。有人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以借此削弱迎面而來的可怕壓力。
眾人凝神看去,站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面色紅潤,銀髮披肩之人,只是眼晴深陷眼眶之內,讓人感覺有些怪異。此人還身著一身大紅紫袍,腰間繫著數只玉墜,袖間鑲滿金絲銀線,打扮的有些不倫不類。
呂宋遙上前一步開口道:「不知閣下何人,來我青鳥兵團有何賜教。」
銀髮人看了看呂宋遙,臉上綻出一絲笑意,那笑意充滿邪戾之氣,看得眾人一陣心驚肉跳,體內氣血翻騰,眾人大驚之下趕緊凝聚心神,紛紛運功強壓體內悸動的真氣。
「嘿嘿嘿,你就是青鳥的呂宋遙嗎?嗯,年輕人果然不錯,能在我意邪心法之下如此平靜,看來有幾分功夫。」眾人這才知道,原來這銀髮人在一笑之間便已發功,這是什麼招數,真是邪門的很。此人一笑便讓大家真氣躁動,心緒微亂,實力強得可怕,若要出手的話那還了得。
再聽到銀髮人稱呼呂宋遙年輕人時都有些意外,要知道呂宋遙相貌雖然變化不大,但年紀實已在五十以上,這銀髮人面色紅潤細膩,皮膚光潔有致,宛如嬰兒般稚嫩,雖然滿頭銀髮,但難以看出他的真實年齡。他稱呼呂宋遙年輕人,難道他比呂宋遙還年長嗎?
呂宋遙心中暗暗吃驚,此人一言一笑皆隱含奇妙的功法,若不是自己事先提防,恐怕也會心神紊亂。但臉上卻不露聲色:「閣下還沒有回答在下的問題,不知閣下來此有何目的。」
銀髮人面目突然一變,臉上笑意頓收,一股凶戾陰邪的殺氣遍佈臉上,陰森森的說道:「交出那個叫斷玉的丫頭和叫歐陽奇的小子。」
眾人只覺一股陰森恐怖的氣息急捲而來,週身頓感一陣寒意,好在大家已有準備,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待聽到銀髮人的話後,大家心道:果然來了,是沖歐陽奇來的,看來是繼黑域三魔之後的又一個可怕殺手。
只見呂宋遙毫無畏色,平靜的說道:「我既為青鳥兵團之首,來這裡的人都是我的客人,閣下要想拿人,需得先問過在下。」呂宋遙知道無法善了,語氣也不再客氣。
銀髮人聽後倒沒有生氣,只是邪邪一笑,道:「本尊有幾十年沒有出手了,看來你這小子還有兩下子的份上,就和你玩玩。」
呂宋遙心道此人臉色陰晴不定,喜怒無常,不知是何方神聖,要想探知他的來歷,看來只有看他出手才可得知。主意打定,口中立即輕喝一聲:「閣下注意了,在下要出招了。」
說完身形一展,爆出無匹氣勁,沖銀髮人電射而去。青鳥兵團眾人見呂宋遙出手,均興奮不已,要知呂宋遙身為青鳥兵團第一高手,平日裡極少出手,加之其心性平和,很難有人能夠逼他出手,即使跟著呂宋遙最久的副團長這一生中也僅見他出手過三次,一次是擊殺西域大漠第一匪首張無霸,一次是降服兵團中第一大隊隊長王妙,這個王妙原本是華都聯邦一個小國境花邦的盜賊,但其身手高超,實力超群,境花邦內不論是官府高手,還是賞金獵手,都沒能抓住他,還屢屢傷在他的手上,最後在一次劫富濟貧的作案中遇到呂宋遙,呂宋遙愛材心切,親自出手降服了他,並施以恩威並重感化了此人,終於使他成為了青鳥兵團大隊的隊長。這最近的一次則發生於五年前呂宋遙與無牙城人們心目中的第一高手銀雕兵團布松林之間的以武會友。只是這場較量的結果除了少許重要人物之外,無人得以知曉。
銀髮人看呂宋遙已然出手,怪叫一聲:「好!」一隻枯瘦手爪由寬大的袖袍中伸出,向呂宋遙身前一抓,二人之間一陣勁氣四流,呂宋遙的衝勢竟然被這一爪硬生生止住,呂宋遙只覺身前一股強大的暗勁擋在面前,牢牢抑制住自己的攻勢,再也難進寸步。
呂宋遙見突擊無望,立即身形一轉,晃至銀髮人身側,飛踢數腳,腳尖帶起陣陣利風,電閃般沖銀髮人腰畔踢去。其勢迅如閃電,較之前一擊力道更強數倍,銀髮人見狀臉上神色依然不變,鬼魅般飄後數尺,腿上一動,晃動數個腳影,竟也以腳飛踢,速度更快且後發先至,與呂宋遙碰個正著。「砰砰砰」,呂宋遙與銀髮人硬拚數腳後,退出數尺,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叫人無法揣測他此時心中所想。
銀髮人挫退呂宋遙攻勢之後,仍然站立原地,一雙深陷眶的雙目冷冷盯著呂宋遙。
兩人交手的這兩招快得像閃電一般,眾人只覺得好像是兩道快得看不見的風互撞了一下,便即分開。看兩人對立互視,毫無表情的樣子,也不知道剛才那一下交手到底誰佔了上風。
大家正尋思間,青鳥兵團附近突然傳來『哧哧哧』的破空之聲,數十個身影出現在青鳥兵團的大營附近,眾人眼光一掃,看到了來自四大兵團的包括團長在內的各大高手,以及其他兵團中的一些高手,這些人顯然是被眼前這個氣勢驚人的銀髮人吸引而來。
呂宋遙在心中暗暗揣測此人的來歷,在剛才過的那兩招中,他仍然未能看出此人深淺及身份來歷。這人出入這無牙城中之時,對於自身所釋氣場毫不掩飾,大大方方前來挑戰。看來此人個性張狂,氣焰極為囂張,將無牙城這個高手雲集的軍事重鎮視於無物。根本不把這裡的高手放在眼裡,如果不是有驚人藝業,斷不敢如此自信。
周圍的高手越聚越多,幾乎無牙城有數的高手都已來到此地,也只有修為達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感覺到這樣的氣場。功力越深,越能探知得早,呂宋遙等人先前感受到此人氣機便是個例子。這時銀雕團長布松林,金豹兵團長路孝仁,鐵狼兵團長庫班都已來到此地,且在遠處暗暗打量著銀髮人,默默猜測著此人身份。銀雕兵團中一名高手輕聲向布松林問道:「團長可知此人什麼來歷,怎麼散發出的氣場如此恐怖。」
布松林搖搖頭道:「我也看不出此人深淺,更加不知他的來歷。」
站在不遠處的路孝仁、庫班等人聽後皆是一驚,布松林是他們之中年紀最長,修為最深的人,連他都看不出這人深淺,看來此人定是個可怕的高手。
與銀髮人遙遙相對的呂宋遙此時已經動了,只見他立身之地突然刮起無數氣旋,匯成一股強大風暴,席捲直上。周圍四溢的強勁氣流讓眾人心中均感驚撼這股力道的可怕。李英彤等人也在心中暗喜,終於看到團長大人動真格得了,看這強勁可怕的氣勢,真不愧是青鳥兵團的第一高手啊。
李旦等人也在心中暗想,若這一招衝我而來,我恐怕抵擋不住。
那銀髮人身處風暴中心,臉上毫不變色,似乎並不把這強大的氣流放在眼中,只是兩眼微微一瞇,口中哼了一聲:「總算有點意思了。」
呂宋遙此時已拔身而起,於空中大喝一聲,狂暴的氣流再次聚合在掌中,形成一個虛幻的掌影,這道掌影不斷漲大,到半米之巨時突然自呂宋遙手中發出,向銀髮人掌擊去。這道掌影於途中不斷彙集勁氣,越漲越大,將銀髮人週遭之地統統封住,不讓他有脫身之機。
「達摩齊天掌」布松林輕呼一聲,看來呂宋遙已經動了絕招,非要試出此人實力。
銀髮人看著越來越近的掌影,臉色有了一絲訝意,緊接著眼中寒光一閃,殺氣立現,口中冷哼一聲:「達摩齊天掌!你是佛宗的人。」
銀髮人動了,週身湧出一絲絲若有若無的白色氣息,宛若淡淡白霧,看似綿軟無力,但達摩齊天掌所發出的驚人氣勁遇之即消,沒有能傷銀髮人分毫。轉念之間,掌影已擊至銀髮人身前,只見銀髮人袖袍一甩,兩隻慘白的手爪驀得伸出,抓向眼前掌影,噗的一聲,夾雜著驚天氣勢的狂暴掌影立即四分五裂,四處消散,轉眼便成過眼雲煙,化於無形。
眾人大吃一驚,正驚愕間,突聽銀髮人厲嘯一聲:「佛宗的人,都該死!」身形突然一動,下一刻已出現在呂宋遙身前,呂宋遙見對方身形一閃便已近在眼前,大駭之下急閃後退,但那銀髮人卻不肯放過他,白爪一揮,一道勁風襲出,直刺呂宋遙前胸。呂宋遙眼見避無可避,雙掌合十,手中微微泛光,結出一道圓形光影,硬接了這一招。
「砰!」呂宋遙飛退數丈,兩手之間已隱隱見紅。
「哼,佛門大手印。」銀髮人冷哼一聲,旋又跟上,白爪連擊兩下。
兩道爪風立由袖袍中射出,一道襲向呂宋遙面額,一道擊向呂宋遙下腹。呂宋遙初接對方第一擊時,已感到對方所發勁氣隱含蝕肌消骨的勁道,實是邪派的至高武學,眼見這兩擊來勢更快於之前數倍,力道也隨之倍增,自己已無法抵擋,萬般無奈中只好雙掌前揮,急運全身功力,做拚死一搏。
「砰!砰!」呂宋遙雙手欲裂,雙掌鮮血淋漓,口中噴出血箭,已受了重傷。
在場之人無不驚懼萬分,此人僅以兩招便擊敗青鳥兵團長呂宋遙,這是什麼樣的實力,什麼樣可怕的高手啊。
銀髮人見狀毫不手軟,身子一隱一現,再次來到呂宋遙身前,口中怪笑一聲:「嘿嘿,到西天去吧!」指尖一抓,便向呂宋遙胸前插去。
正要得手之際,一道凌厲勁風突然襲至,銀髮人心中立即警覺,暫時停住抓向呂宋遙的手,反手一揮,擋了這一擊。
「嗆!」原來是一柄利劍,劍的主人正是李旦,先前呂宋遙受銀髮人兩擊時他便已飛身相救,但由於對方速度太快,還未出手便已錯過,此時他正好趕上了剛才這一擊,眼見呂宋遙有喪命之危,立即一劍向銀髮人剌去,以解呂宋遙之急。
一擊之後,李旦持劍後退,手中酸麻不已,心中暗暗吃驚對手力道之強。
銀髮人沒有理會李旦,正打算再取呂宋遙性命之時,眼前火影一閃,一道火光急射而至,他只好暫緩下手,一指擊去,又擋了這一擊。
「光!」火光被指勁擊退,一個修長的身影而隨之後退,這個後來之人正是李英彤,眼見周勤已將呂宋遙背回本方陣營,幾個大隊長王妙、孟凡、喬穆等人紛紛搶上前去將呂宋遙護在身後,李英彤心中微微一寬,但也在心中駭異銀髮人的出手,若不是火舞劍是一柄神刃,恐怕早已為對方一指擊碎。
那銀髮人擊退李英彤後口中卻微微咦了一聲,似乎對火舞劍有些意外。剛才他雖然一指擊退火舞劍,但那道火勁卻隨著勁風傳導而來,叫他的指尖微燙了一下。心中對這火舞劍怪異之處有些奇怪,同時也有些熟悉之感。
銀髮人站在原地,暫時停止了進擊。青鳥兵團這邊也稍作喘息,剛才那兩下,李旦等人已深知不是對方對手,若這人全力出擊的話,自己根本就不是他一合之將。
突然聽到身後周勤一聲驚呼:「團長,你的手,你的手怎麼了!」李旦心中一驚,忙回身觀看,只見李英彤等人圍在呂宋遙身邊,均面色惶急,驚恐的看著呂宋遙的雙手。
呂宋遙躺在地上,兩手遍佈血跡,但卻可清晰的看見他的手漸漸泛白,且不斷萎縮下去,轉眼便剩了皮包骨,要不了半分鐘,便可能化為虛無。
呂宋遙並沒有絲毫驚慌,只是硬撐著支起身子,向銀髮人艱難的問道:「你,你到底是誰?」
銀髮人沒有回答,只是怪笑一聲:「我是來替我徒弟骨魔討債的。」話畢忽然看了李英彤一眼,冷笑道:「原來是火舞劍,你是火舞真君的徒弟吧。哼,你師父見著我都要尊稱我一聲前輩,你竟然敢向我動手。」
李英彤見他說出師父,心中吃了一驚,暗道此人何許人也,竟稱師父晚輩,日後定要向師父問問此人來頭。
遠處觀戰的布松林在看到這種情景,心中頓時想起一個人來,再聯想那銀髮人的出手,布松林臉色頓時大變,竟然驚呼一聲:「是他?」
旁邊眾人聽到布松林驚呼,再看他如此失態,均驚問相詢。
布松林暗暗凝聚心神,平復了一下情緒,緩緩說道:「此人已有四十年沒有出現過了,在我還年輕的時候,我曾聽說過此人。」
「他究竟是誰?」周圍的人著急的問道。
「化骨神魔陰莫疾。」布松林一字一句的說道。
除一些年輕高手外,其餘老一輩的高手皆面色大變,已然知曉了眼前這個可怕人物是何許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