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華仙子一邊說著,一邊伸出雪白的小手,在雲中劍上緩緩抹過,那永遠淡然,好像什麼事情都不能讓她露出冰冷之外表情的面容占,次現出些許癡迷與不捨之色。
這一不亞於太陽從西邊出來的轉變。卻不曾引起任何一人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皆凝在那把雲中劍上。
劍柄雪白,洗若羊脂白玉。劍刃之白,更勝過劍柄,甚至那只在其上撫摩著的雪白小手,也遜色三分。
雲中劍,並無實體,眾人清楚地見得,那吞吐著的劍體,純由雲氣凝聚,就好像天上風氣,偶然裁剪雲層,形成劍氣形狀。
明明無一劍霜寒十九州的鋒芒,可只耍將視線投於其上,心中便會冒出莫名寒意來,感覺上就好像在皮膚表面的寒毛上,一把鋒利的匕懸空,隨時可能刺下一般。
「雲中劍!」
張凡目不轉睛地望著此劍,腦海中閃過大悲老人對此劍的介紹來。
雲中神劍,陸地真仙陸羽所有的六寶之一,已被其融入到本體之中。是陸地真仙肉身的一部分。
這柄神劍,無實體的存在,也不是任何人所煉製,乃是天地生成的異寶,獨一無二的存在。
聚雲氣為劍,無視距離遠近,劍出則到,一劍及體,內外皆傷。
只耍被雲中劍攻擊到。冉外皆會被侵入雲氣,即便是體表抵擋,體內也會爆開。
看起來華美而飄逸的神劍,真正對陣起來,卻是再歹毒不過了。
知道了這些,就不難明白雲華仙子現在的心情了。
這柄雲中神劍雖然來歷不明。但怎麼看也不當跟雲中界全無關係才是。至於歸屬何人,那就不需要深究了。
天才地寶,天生神物。有德有力者居之。總之是落入了陸地真仙之手,沉睡在他的體內,構成不下仙體的陸地真仙之身。
現在在雲華仙子手上的,不用說自是一次性封印了一道力量在其中的複製品,只有一擊之力。
從天火扇到天府魔蛇像,再到現在的雲中利,有這個結果實在不足為怪,陸羽定計,一貫如此。
想要取寶而不救他脫困,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東西若是取走,一擊而成。便成廢品,全無價值,要是以之解封其軀體,要嘛有機會得到真品的法寶。要嘛能得到陸地真仙的獎賞,無論如何,都要比一次性的東西要好些。
棄華仙子也是別無選擇,幽幽歎息一聲,也不需人催促,腳步不動。素手一揚,一刮揮出。
明明她離黑玄晶棺尚有一段距離,可一揮之下,雲氣劍刃暴漲,恰如其分的地刺在了黑玄晶棺上。
「叮!」
一聲脆響,黑玄晶棺紋絲不動。不曾破開,甚至連一個,四陷都沒有。
眾皆不語,凝神看下去,以他們的閱歷,自然不會只看表面。
此時長達兩丈雲中劍沉凝不動。就這麼抵在黑玄晶棺上,另一頭雲華仙子羽翼一展,做展翅高飛狀。雙手曾疊於劍柄處,卻是出了全力了。
「嗤嗤嗤。
猶如雲中神劍不停地消融了一般,雲中劍慢慢縮短,雲華仙子好像被繩子拖拽著,一點一點靠近了過來。
在離黑玄晶棺只剩下不足三尺距離時。雲華仙子眼中一亮,兩翼振起。光華大作」洗若純由華光構成的虛幻羽翼一般,炫目耀眼。
「喝」。
一聲清亮的斷喝,以雲華掌心處的劍柄開始,寸寸崩潰,化作青粉,從她的小手中,散落了下來。
片刻前讓所有人關注的雲中劍。就這麼在須臾之間,毀滅成空。在那一剎那,眾人分明見得伴著雲華仙子斷喝之聲,劍刃上的雲氣。如奔騰入海一般,盡數灌入到了黑玄晶棺中。
再看雲中劍本身的情況,哪裡還不明白此寶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其中陸地真仙灌注的那道力量已然窮盡。
霎時間,所有人回望黑玄晶棺,看著它漸漸安生了變化。
堅實無縫,無堅不摧,即便是張凡取出弒神戰槍,也無半點把握奈何得了它的黑玄晶棺,一點一點,泛出一抹白色來。
渾然一體的黑玄晶,在這一剎那就好像其間有無數的氣泡與縫隙,正在不斷地被雲氣填充,由外向內。不住蔓延。
轉瞬之間,本來通體晶瑩剔透的黑玄晶棺變得黑白相間,一片朦馳。其中的陸地真仙,也如被人掛上了一層紗帳一般,看不真切。
「牛嚓心卡嚓卡嚓。
由細不可聞,到清晰可辨,再到連綿不絕,眾目睽睽之下,幾不可摧毀的黑玄晶棺,正生著巨大的變化。
先是驀然間膨脹了一圈,緊接著又驟然回縮,繼而一道道細密的裂縫。如蜘妹網般爬滿了
「略!」
一聲悶響,漫天晶瑩,混雜在散開的霧氣啊,儼然雲霧遮擋下的繁星。朦朧而神秘。
足以讓眾人束手無策的黑玄晶棺。就這麼在內在力量的作用下,轟然崩潰,散作無蹤。」
一時間,張凡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心有慼慼焉。
「雲中神劍。委實可怖可畏!」
張凡暗自慶幸,真正的雲中神劍沒有在雲華仙子的手上,且沒有陸地真仙的助力,這般至寶也不是那麼容易掌握的。
幸甚至哉!
若是不然,這般一劍之下,由內而外的攻擊,如羚羊掛角一般,實在不好抵擋。
這樣的手段要是落入別人的手中也就罷了,這雲中界跟他的關係。可是有點奧妙的。
「轟!」
恰在眾人震懾於雲中劍的恐怖威能之時,一聲轟鳴,由雲霧晶瑩的核心處爆開,所有一切遮擋視線的朦朧。在剎那間向著四面八方潰散而去。轉瞬無蹤。
「陸地真仙!」
所有人的心中一緊,駭然望去。
在那一剎那。恐怖到了極點的威勢撲面而來,有形之氣場也就罷了。無形的威壓,幾乎讓人有跪到在地,頂禮膜拜的衝動。
這種浩瀚無邊的威勢,張凡生片所親見,或許只有力抗天罰的屍棄道人可與之相較一二。
可屍棄道人再怎麼虛弱,至少也是一個活人,可在此時在眾人面前的,卻僅僅是一具屍體而已。
不可同日而語!
「難道?」
眾皆忐忑,面雖不顯,無不暗暗警懼,極目望去,視線匯於風暴核心。驟然清晰了起來的未偉岸身影上。
一陸地真仙!
現在最後的阻礙被雲中劍破去。陸地真仙與張凡等八人之間,再
出現在眾人眼前的陸地真仙。並無半點清醒的徵兆,也無任何神識或神魂的痕跡,只是緊閉著雙目。便是那點在眉心間的劍指,也不曾滑落下來。
沒有了冰球包裹,失去了晶棺支撐,陸地真仙的肉身,猶自腳踏虛空。屹立不倒。
幕然間。直面陸地真仙的眾人,皆有一種尚在凡人時,處山腳下,仰望巍然高山般的感覺。
仰之彌高!
是謂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心嚮往之。
能不能至,大家心中無數,但是陸地真仙這般境界,說句心嚮往之。決計是沒有疑問的。
無數年過去了,當年事變之後,這具陸地真仙肉身。還是第一次曝露在虛空中。
單看他本身,並無變化,然他週遭的空氣,卻隱現無數的波紋,就好像一個龐大、沉重的東西壓在那裡。連空間都有承受不住之感。
伴著驟然紊亂起來,如脫韁野馬般在深淵上空呼嘯的靈氣風暴,陸地真仙之身,緩緩盤膝而坐,就好像活過來了似的。
如此威勢,如此動作,所有人,卻都長出了一口氣,緊繃著如石塊般的身體,瞬間放鬆了下來。
陸地真仙,這名號給眾人的壓迫力之大。由此可見一般。
人的名兒樹的影,若是在外界說一群站在人間界數峰的元嬰真人,為一具屍體而一驚一乍的,誰人肯信,可事實就是如此。
讓眾人心中緊繃著的弦沒有斷掉,乃是因為無論是活天的威勢,還是盤坐的動作,從頭到尾都是身體本身的作用,而無任何神識、神魂的參與。
如此,便已足夠!
「果然!」
紅老祖幾乎有抹冷汗的衝動,慶幸不已地說道。
「果然?哼
張凡瞥了他一眼。心中冷笑。
就好像他的背後有大悲老人一般,這些人中,身邊怕都有站著恐怖的人物。
此前也就罷了,一條船上。誰也不想將其弄翻了,現在卻是不同了。陸地真仙的肉身。可就擺在眼前……
紅老祖此言,近乎失態了,陸地真仙給他們的威再,委實太大了。
話音落下,他好像也察覺到失言了。隨即閉上了口,如其餘人等一般。眼觀鼻鼻觀心,沉默不語。
深淵上空,陸地真仙面前,一時安靜了下來,只有靈氣風暴,依舊形成狂風呼嘯,儼然一隻小手,在眾人的心中撓著。
「諸位道友,」集久良久,好像受不了這沉默的氣氛一般,永夜環視眾人,開口道:「怎麼辦?拿出個章程來吧!」
「還要什麼章程?按說好的辦吧!」
千目老妖的聲音,不覺間帶出幾分陰森來,陰測測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瞥向張凡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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