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相仙途 第七百七十六章 蜃樓雲夢,片鱗半爪
    張凡略一挑眉,道:「你這是何意?」

    此時,徐成正重重地將頭瞌在他面前的土地上,一次、兩次、三次」

    「砰砰砰」的聲聲悶響聲中,不見其神色,但見他額前的土地上,一片鮮紅浸染,緩緩蔓延。

    「夠了!」

    「有話你就說吧!」

    話雖如此,張凡卻是已經知道他想要說什麼了。

    驟逢大變,人的唯一想法,無非就是報仇罷了。想要報仇,就要有力量,他這是為求道而來。

    「仙師,我要力量,強大的力量,可以保護自己,保護親人的力量!」

    徐成的口中,不曾一字提及仇恨,可他那血紅的眼睛,卻無時不刻地在訴說著他的恨。

    「力量?」

    正如先前所想,驟逢大變,人渴求力量實在再正常不過了,可走到得後來,又有幾人能有此機緣,能堅持本心?

    「只是,,這小子倒還有點狠勁!」

    以張凡的角度,正可看見徐成的腦門上,血肉模糊一片,隱現慘白之色,彷彿是瞌得連骨骼都已經露了出來。

    鮮血順著他的眉角、兩鬢、顴骨,一道道滑落,沾滿衣襟,滴在地上,竟是「滴答」有聲。

    「能對自己這麼狠,到也算得上是可造之材!」

    張凡暗自點了點頭,負手而立望向天際千山雲夢峽的所在,淡然說道:「我現在不會收你為徒的,你趁早放棄此念吧!」

    「不過,」

    恰在徐成面露絕望之色,最終化作一片茫然不知所措時,張凡的聲音,悠悠然響起:

    「不過,你只要能做到一事,別說獲得力量,別說報仇與保護,即便是想邁入長生大道,自此長生天地間,也未必不可能!」

    「嗯?」

    星瀾仙子聞言神色一動,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不清楚的是,他為何這般看重這今年輕人,怎麼看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山間子弟,充其量是有幾分堅毅而已,緣何得此仙緣?

    她卻不知,在張凡的心中,堅毅更勝過絕佳的靈根,敏悟的才資,畢竟所有可能用外物補足的東西,皆不足道,惟有人的品質,卻是難易。

    「仙師請講,徐成萬死不悔!」

    徐成的臉上,徒然現出一抹亮色來,重重地又是一個頭瞌下去,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似地,聲音之中,儘是堅毅決然之意。

    「好!」

    張凡暗自點頭,接著道:「由此往北。出十萬大山,入秦州地界,至連雲山脈,尋法相宗山門。」

    「我法相宗正大開山門,廣迎四方英才,你若是有緣,得拜入止。門,不可提及本座的名諱,安心修煉,步步為營,有朝一日得以金丹大成的話,就來東陽峰尋我!」

    「去吧!」

    說完之後,張凡再不看這個徐成一眼。

    此人能否安然出得十萬大山,可否在秦州大地上穿行,最終抵達法相宗,甚至有何靈根,可否傳承法相。張凡一概不問。

    修仙之道。是寂賓,是忍耐,也是機緣。

    若是無此緣分,無此恆心,不幸隕落途中,或是半途而廢,那也不干他的事情,只能說此人命中無此仙緣罷了。

    「走吧!」

    「星瀾仙子,讓我們到千山雲夢峽一行,看看此天地生成的大陣有何玄妙,看看那萬妖祖庭,好大的名頭,到底有何高人?」

    話音猶自迴盪,一道金虹,倏忽星光。戈破天際,向著目不可及的遠方遁去,須臾之間,消失無蹤。

    「東華真人!」

    「法相宗!」

    原地處,徐成仍然跪到在地,額上鮮血猶自流淌,將一張本尚稚氣與清秀的臉龐,熏染得如同厲鬼一般。

    他對那流淌不止的鮮血與傷口,比若不覺,只是雙自中,透過一片血色朦朧,隱現堅毅的光芒。

    「我一定會到的!」

    起身,回頭,蹣跚而行,卻是步步凝重,帶血的腳印,漸漸消失在群山密林之中。

    雲煙幕霄,變幻萬千,瀰漫於天際,混沌於世間,置身此處。疑似不在人間,只覺得飄飄然,至欲登仙。

    雲霧間,霞光處,隱現千山之頂,群峰競秀,多有崢嶸,凌雲氣息,攪碎雲層,碎出無邊的夢幻。

    「好一千山雲夢峽!」

    「果然名不虛傳!」

    千山雲夢峽之外,張凡與星瀾仙子凌空而立,凝望著這片如夢似幻的雲海霧山,感受著此處充盈而紊亂的靈氣,便是那從峽谷中吹出的風兒,也顯出了幾分迷亂,幾分暴躁,說不出的玄奇。

    到了此處,張凡舉目遠眺千山峽谷內,方真正知曉,那「雲夢」之說,到底因何而來?

    千山之間,雲遮霧罩,這些雲霧,又非沉凝不動,而是無時不

    這些雲霧的變幻,不僅僅是擬化大千世界,若是如此,也不足為奇,人間凡可稱景之地,皆有此妙。

    真正的玄奧處,乃是在雲霧天光間,隱現景象,並非憑空虛幻,腦中想像,而是確有其事,真有其地。

    彷彿這天光乃是一面面詭異的鏡子,將方圓數百里內各處風光,挪移於這千山雲夢之中,變幻不定,上一刻猶自童山濯濯,下一刻卻幻出林木蒼鬱;左邊望去沼澤陰沉,右邊再看繁花似錦

    這些景觀,在天光雲彩徘徊之際,亦隨之洶湧澎湃變化,到得後來,互相參雜,繽紛多彩而斑駁陸離,儼然夢中所見,現實絕無!

    「這便是雲夢,果有不下蜃樓之妙。」

    這般景色,著實令人沉醉,張凡沉浸其中半晌,方才回過神來,微微一笑道。

    「星瀾仙子,我們進去吧,會一會萬妖祖庭的高人,順便與醉死道兄共謀一醉,說起來,還真有點想他的醉生夢死了。」

    洒然笑著,向著星瀾仙子略一示意,旋即踏步而出,彷彿縮地成寸一般,一步之大,直入峽谷中去。

    不過轉瞬,背影已然沒於雲霧之間,彷彿千山雲夢的一部分。

    三天,倏忽之間,三日光陰逝去,雲夢依舊斑駁,千山還自巍峨,只有那穿梭來去,無所不在的風氣,彷彿感受到了張凡他們兩人心中的焦慮,顯得愈的暴躁了起來。

    「好一處千山雲夢,果是天地生成的大陣,非是等閒可比

    略一凝步,張凡回望了同樣面露焦急之色,不再如前幾日鎮定的星瀾仙子一眼,苦笑著說道。

    這千山雲霧,或無護山大陣之類的大型陣法一般,殺招迭出令人防不勝防,就勝在迷幻,強於惑目,漫步千山之間,不知前路。

    這般陣法,乃是四面千山環繞造成的。是雲夢迷離所導致的。本無威力,鼻多不過是耽擱上幾日光陰,瞎貓碰上死耗子,也能硬生生地碰出去。

    問題是,現在的幾日光陰,就關係到了醉死道人的生死,自然泉的歸屬,讓他們兩人如何能不在意?

    更要命的是,在這般情況下,他們還不能怨意以遁光縱橫,如若不然,為對方所察覺,或許隱匿,或許不再顧忌,痛下殺手對付醉死道人,那就麻煩了。

    「只能繼續找了!」

    星瀾仙子也再不能保持住雲淡風輕的態度,捋了捋額前的亂,無奈地說道。

    「我,」

    張凡方自開口,忽然心中一動,前方雲霧開合之間,一處山峰腳下,似有衣角的痕跡。

    「過去看看!」

    張凡低聲說道,旋即一矮身,箭步而出。

    星瀾仙子的眼中也是頓時一亮,任誰幾天虛度之後,忽然現線索,皆會是她這般模樣。

    緊隨在張凡之後,她閃身而出,方才幾百丈遠近,便見得張凡的背影,猛地一下凝立不動了。

    「遇敵了?」

    在這神識不出體表的詭異地界,對修仙看來說,無異於常人蒙眼而行,由不得她不緊張,瞬間電射而出,來到了張凡的身邊。

    「咦?」。

    甫一近前,她驚疑出聲,同時也明白了張凡止步的原因。

    「這是何人?」

    她略皺著眉頭,目之所及,乃是張凡的身前地面上,一具仰躺著的屍體。

    「當是屍棄教弟子,金丹上下修為,死得」

    張凡遲疑了一下,彷彿在措辭一般,好半晌才接著道:「死得很是詭異啊!」

    這具身體本身沒有什麼好說的,就是腹部開了一個大洞,尤其是下丹田處,被掏了一個乾淨,眼耳其鼻中,不時有一隻隻螞蟻爬進爬出的,除此之外,就沒有太特別的東西了。

    在這屍體不遠處的地方,遍地碎木散落,從地面上的痕跡看來,先前當是有一大件的木製品停放,不過此時已經被不知道什麼東西給啃噬一空了,連塊巴掌大的木塊,都不容易找到。

    在屍體與木屑的中間位置,一條桿狀的法寶,斷折兩步,上也多有啃噬的痕跡,看上去比那些碎木片好不到哪裡去。

    張凡從林質上,很容易就判斷出,那些碎木,當與先前在紅雲坡處所見相差不多,都是屍棄教弟子用以盛放煉屍的棺稽一類的東西。

    「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張凡心中動疑,這般痕跡,明顯不是醉死道人動的手。

    那麼,這片鱗半爪的,到底說明了什麼呢?是萬妖祖庭與屍棄教窩裡反?還是這千山雲夢峽中,另有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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