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再不停手,莫怪本座玉石俱焚,破格泰州氣運。」
白骨摩擦之聲,帶著轟鳴陣陣,恍若雷霆般的響動,從高空處傳來。
「嗯?」
上空處,三道人影豁然分開,正是骷髏真人與老鬼蕃,還有雖然抽身出來,卻顯得狼狽不堪的白骨真人。
白骨真人那身讓人倍感陰森恐怖的白骨黑袍上,此時染滿塵土,多有破洞,顯然現在以一敵二,面對骷髏真人與老鬼蕃,很是吃了虧。
不過此時他卻是顧不得這些了,悲憤與怨毒的目光在桑雲仙子、神目真人等人的身上掃過,彷彿要將他們銘刻在心中一般。
此時,白骨城上空處捉對廝殺的諸真人也以停下了手來,倒要看看白骨真人有什麼手段可施備,反正也不急於一時。
少頃,白骨真人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骷髏真人,我白骨城又隕落一真人,你們莫再逼我,玉石俱焚,大家需不好看。」
「哦,怎麼個玉石俱焚,怎麼破我券州氣運?老頭子我倒是很感興趣啊,白骨,你說來聽聽。」
骷髏真人倚身在修羅幡上,懶洋洋地說道,只有眼中灼灼目光,多少可窺見他的幾分心思。
一時間,所有的泰州真人都將目光投向了白骨真人,即便是張凡也不例外,他們早就在猜測這老傢伙會有什麼手段,現在看來是到了揭曉的時候了。
「哼!
「你們泰州真人的手段,以為我白骨不知嗎?看好了。」
白骨真人冷汗一聲,一隻手掌翻覆間,大片白蒼蒼的光輝灑過,彷彿偌大天地,遍覆森森白骨。
「辟里啪啦∼辟里啪啦~」
連綿脆響爆出,白骨城上鐫刻的那些無數玄奧的圖案浮現、凸顯,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齊齊活了過來,張牙舞爪一般。
「果然有問題!」
張凡早先就感覺這重城的樣式有點奇怪,現在看來,其材質,其圖案,真個別有玄妙在其中。
「轟~」
一聲轟鳴,豁然響徹,夭如穹廬,白骨似頂,翻蓋白骨城上,數千萬人口,恍若釜中之豆,徒然哀戚。
當其時,這座以白骨為名的重城,真真猶如通體白骨覆蓋一般,以其中心處的白骨城堡為核心,頃刻之間,籠罩所有。
「啊啊啊啊∼~」
白骨城中,是數以萬計的修仙者,數以千計的凡人,他們並不是泥雕木塑,驟遭此變,先是驚俚失聲,繼而反應過來,絕望慘叫之呼聲此起彼伏,彷彿人間地獄。
「骷髏真人,泰州眾真人,你等可看清楚了。」
身後如有實質的聲浪,彷彿根本影響不到白骨真人似的,他的聲音中不由得帶出了幾分得意,怪笑道:「白骨城中,人口以千萬計,生死皆在本座一念之間。」
「那又如何?」
骷髏真人冷然反問道。不過聽其聲音,怕是他已經知道對方要如何了。
張凡略一皺眉,猶自不解。
白骨真人這是拿泰州數千萬的人口為質嗎?
他怎會做此不智之事,修仙之人,固然重凡人,以為根基,但想就憑此讓眾人退避三舍,卻無可能。
更何況,在一十八名秦州真人的環視之下,他真的能將數千萬凡人,還有其中不下萬金的修仙者一齊滅殺?
他也大過韃妄了吧?
恰在張凡驚疑時,白骨真人已然說出了答案。
「骷髏真人,別人不知,你又豈會不知,何必裝傻充愣,戲耍於我?」
白骨真人哂然一笑,道:「本座將白骨城選址於此,豈是無因?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白骨城下,正是秦州氣脈之所聚,千萬人性命「怨魂污血,足以污穢此氣脈,徹底破你秦州氣運。」
他心知骷髏真人是明知故問,卻還是不厭其煩地解釋,其用意再清楚也沒有了。
泰州真人,畢竟不是人人如骷髏真人一般站在巔峰,很多事情,並不知曉,如張凡,他就不知這白骨城的所在,乃是秦川氣脈凝聚。
白骨真人這麼說,無非是讓眾人投鼠忌器,不敢妄動罷了。
此言一出,霎時間人人色變,哪怕是張凡,亦不例外。
「這骨頭架子真是狠啊!」
苦道人也是神識傳音道,言語之間,似有敬佩之意,隨即又補充道:「不過他想的也太美了,骷髏真人是何等人物,又豈會受其盛脅?」
骷髏真人會不會受他的威脅張凡不知道,他只知道,白骨真人運段時間還真沒虛度,怕是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不過陽謀之下,實力差距,不得不隱忍,現在到了生死存亡之秋,不得不翻開底牌了。
如人之脈絡,貫通全身,有動靜之別,有生死之氣,大地亦然。
大地有絡,分靈、氣之說,靈脈既為靈氣匯聚之處,顯露在外,若天龍起路,隱然飛騰,多為大宗門所暫居分開的支脈,則為小宗、家族、散修分去,可說是修仙者崞根本。
氣脈較之靈脈,為隱性,似地龍蟄伏,不見端倪,難以尋覓。
氣脈本身的存在,從表面上看與修仙者並無關係,可實質上,卻是一州興衰之根本,如地之龍,遂亦被稱為龍脈。
若一州氣脈綿延不絕,則主風調雨順,靈氣充盈,物華天寶,人傑地靈;反之,則靈氣洩露,靈脈枯竭,天災地變不斷,民不聊生,人畜絕跡,最終淪為絕域。
要是真如白骨真人所說的,此地乃是秦川氣脈匯聚之地,以千萬人的鮮血澆澤千萬人的怨魂淒惻,還真有可能壞此氣脈,使得秦州沉淪。
到得那時,除非一眾元嬰真人,齊齊離開這生養之地,放棄宗門根基,不然的話,亦是在劫中,不得逃脫。
在場的皆是元嬰真人,誰也不比誰傻,心中動念,頃刻清明,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骷髏真人處,等候他的決斷。
「骷髏真人,你們九州氣運貫通,鎖龍脈抗靈界,白骨佩服佩服,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玉石俱噗之災可免,如何?」
見此狀況,白骨真人那如枯骨一般的臉上,也顯露出了幾分期待之意。
「九州氣運?靈仙界?」
張凡神色一動,白骨真人隨口一句話,卻是又爆出了一個猛料「看來這九州之間的隱秘,遠遠不止他所知的那些。
不過轉瞬,這個念頭就被他拋諸於九霄雲外了,地位到了,修為至了,自然知曉,現在重要的,另有其事。
「呵呵呵∼~哈哈哈哈~~~沉就少頃,骷髏真人忽然在眾人注視之下,先是輕笑出聲,自嘲還是嘲弄,難以分辨,到得最後,卻是朗聲大芙,狂放不羈。
「白骨啊白骨,百年準備,你就弄出了這麼一個東西嗎?還想讓我等退卻,讓老夫說你傻還是天真好呢?」
骷髏真人笑聲頓止,神色一凝,喝道:「老夫若是就此退走,枉為真人,千年苦修,都修到了狗身上嗎?」
「在老夫的修羅幡下,你能殺多少?你殺多少,我就救多少!」
「我秦川真人聽令,這骨頭架子若敢妄動,無需顧忌,給我殺,滅此朝食!」
言語間,修羅幡無風自動,濃密的陰雲,籠罩四方,間雜酷烈血殺,旖旎風光,說不出的滔天威勢,黑雲壓城。
「殺!」
骷髏真人此言,頓時澆起了一眾泰州真人的血性,那種被人拿捏威脅的恐屈感盡去。
殺,你白骨真人能殺多少?就一定污得了,破得去我秦州氣脈?
就算破去又如何?風雨飄搖,東山再起,又能如何?
「骷髏真人,何必妄動無名,聽白骨說完,你再決斷不遲。
白骨真人歎息一聲,卻彷彿對骷髏真人的話並不意外,悵然道:
三天,我白骨城只要三天!」
三天?何意?」
眾日睽睽之下,白骨真人回望了身後一眼,道:「是我白骨將他們帶出地下,來到秦州,有始有終,當保他們周全。」
「只要你們泰州真人,給我們三天時間,讓我們收拾妥當,我白骨城修士,自此退出泰州!」
白骨真人擲地有聲的一句話,卻是讓眾泰州真人愕然,不曾想,他想要的是這個。
原本以為他以數千萬生靈,白骨城所有精英為人質,是想要挾泰州真人退去,苟延殘喘,以待時機,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可要是只要三天退走的時間……
不覺間,眾人的目光瞟到了骷髏真人的身上,但見他略一皺眉,沉聲道:「說清楚點!退走?你們要退向何處?」
「哈哈哈~~」
白骨真人長笑道:「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這點你骷髏真人就不要管了。」
說著,他比出三根手指,繼續道:「我只要三天,給我三天時間,我白骨真人奮此立誓,白骨一脈,再不履泰州地界,如何?
「三天,秦川地界?」
白骨真人的話入耳,張凡略一動念,冷笑出聲:「笑話!
「這白骨真人,真將別人都當作是傻子不成?」
天下是大,可真要說起來,哪裡可供他容身?只要是像樣的地方,自有勢力盤踞,既然他們白骨城不是秦川修士的手腳,難道逆想在其他州處佔得什麼大便宜不成?
若是他起誓說再不履九州之地,那多少還有點可信,或許他是想在黃沙白草之地、十萬大山深處、海外蠻荒之地,獲得喘息之地,繁衍生息一番。
可他口出的「秦川地界」四字,卻是多少留了餘地,也露出了破綻。
「勾結!」
「白骨城與他州修士有-勾結!」